“祖父!”蕭姵驚呼出聲。
桓郁的反應雖不及她強烈,卻也吃驚不小。
一個離府十八年的丫鬟,居然驚動了桓家的三代人。
最近一直遮擋在他眼前的輕紗,至此已然不復存在。
同是母親的丫鬟,云翎與他沒有過任何交集,自是不能與甄媽媽相提并論。
在祖父不插手的情況下,他有的是辦法從她那里挖出事情真相。
可他老人家卻真的出現了……
桓老郡公掃了蕭姵和桓郁一眼,視線落在了兒子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
不同于其他人的驚訝,桓郡公面沉似水,生平第一次用寒涼的目光看著父親。
“巖兒,給云翎松綁吧。”桓老郡公吩咐道。
桓郡公嘴角一扯,抬起了個手勢。
他手下的護衛們心領神會,非但沒有給云翎松綁,反倒是把她圍在正中,看護得更嚴了。
云翎不敢吱聲,也不敢抬頭,整個人趴在馬背上瑟瑟發抖。
桓老郡公眉頭微蹙:“巖兒,你真是要讓為父動手搶人么?”
桓郡公冷聲道:“父親,兒子已經做了十八年的傻子,不想再繼續做下去。
您若是非要護著云翎,兒子只能不孝了。”
“那你且試試看!”桓老郡公揮了揮手,暗處立刻涌出了幾十名護衛。
“祖父、父親,你們這是要做什么!”桓郁疾呼道。
桓郡公一咬牙,沖身后的護衛們大吼:“撤!”
不等護衛們上馬,老郡公的護衛已經圍了上來。
蕭姵和桓郁頭大如斗,一人一個拉住老郡公父子。
桓老郡公站立如松,臉色是蕭姵從未見過的凝重。
桓郡公卻掙脫桓郁的手,朝護衛們那邊飛撲過去。
生活在桓老郡公的光環下三十多年,又有桓郁這般耀眼的兒子,桓郡公的存在感并不高。
就連最喜歡向人討教武功的蕭姵,都從未想過請他指點幾招。
然而,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兩名老郡公的護衛已經被他奪了兵器,踢翻在地。
蕭姵咂了咂嘴,嘖嘖出聲。
我滴個乖乖,原來她的公爹手頭這么硬,比她那個父親強了不知多少倍!
正感嘆間,耳邊傳來了一聲冷哼。
蕭姵趕緊側過臉,苦哈哈道:“祖父,您這也太霸道了……”
桓老郡公在她腦門兒上敲了一下:“還愣著做甚,云翎若是被搶走了,老夫拿你是問!”
“啥?”蕭姵直接給跪了。
您二位父子內斗,和我一個剛進門沒幾日的新媳婦有啥關系?
“嗯?”老郡公揚了揚眉,神態和八年前考校她時簡直一模一樣。
蕭姵松開手,足尖一點飛掠而去。
見此情形,處于進退兩難間的桓郁只能跟了過去。
自家人爭斗,雙方都沒有用全力,出招時甚至還盡量避免傷到對方。
勝負難分,糾纏也越來越深。
蕭姵一把揪起云翎的衣領,將她拉下了馬背。
“小九。”桓郁按住她的手:“你要把她帶到哪兒去?”
“我自然得聽祖父的。”
“你不想知道真相了?”
“你放心,對付修老頭兒的辦法我多得是。”
桓郁放下手,剛想說話就聽桓郡公怒喝道:“郁兒、小九,你們倆這要和為父對著干么?”
“父親,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兒上,咱們要相信祖父,他老人家一定會給一個說法的。”蕭姵大聲道。
桓郡公呵呵冷笑:“我已經等了十八年,說法在哪兒?”
“好了,都住手吧!”桓老郡公緩步走了過來。
護衛們哪里還敢繼續,紛紛住手并讓出了一條道。
桓老郡公走到三人面前,沉聲道:“巖兒,為父知曉你心里憋屈,待我審問過云翎之后,一定把她交由你處置。”
桓郡公露出一抹蒼涼的笑:“父親真的是要審問云翎么?”
桓老郡公并不生氣:“為父是什么樣的人,你比誰都清楚。”
桓郡公將手里的刀往地上一扔,頭也不回地走了。
“郁哥兒,去陪著你父親。”
“是。”桓郁抱了抱拳,轉身朝桓郡公追了過去。
“你們幾個收拾一下,別把人家的地方弄得亂七八糟的,小九帶上云翎隨老夫進屋說話。”
護衛們各自收拾兵器馬匹不提。
蕭姵扯著云翎的胳膊,跟在桓老郡公身后走進了田莊。
田莊的規模很大,此時卻不見半個人影,莊主和佃戶們顯然是被安排去了別處。
蕭姵吐了吐舌頭。
修老頭兒好大的氣派,難怪誰也斗不過他!
三人很快就來到了正房門口。
桓老郡公手一揮,云翎身上的麻繩立刻就散開了。
“小九在門口守著,老夫叫你的時候再進來。”
“知道啦。”蕭姵撇撇嘴。
臭老頭兒又耍她!
剛才說的明明是讓她帶著云翎隨他進屋說話。
就這么一小會兒,她蕭九爺就成看門的了?!
房門很快就合上了。
蕭姵雖然不敢忤逆桓老郡公,但要讓她老老實實做個看門人,那也是不可能的。
她立刻把耳朵貼了上去。
然而,她聽了好半天,卻什么都沒有聽見。
蕭姵沖那厚實的房門揮了揮拳頭。
一個破田莊的房門,搞這么嚴實做甚,當自己是御書房吶?!
她背靠在墻壁上,有些沮喪地蹲了下來。
此時正房中,氣氛格外凝重。
老郡公端坐在椅子上冷眼看著云翎,遲遲不發一言。
云翎只覺小腿直發抖,噗通一聲跪下:“老郡公,奴婢……”
桓老郡公冷笑道:“十八年前你對老夫說過,從今往后絕不會出現在老夫管轄的幾個郡。
如今你這算是什么,說過的話被狗吃了?”
云翎低垂著腦袋,狠狠磕了幾個頭。
“奴婢知錯了,請老郡公責罰。”
“你少給老夫來這一套,這一次姬鳳濯又派你來做什么?”
“這……”云翎抖得更厲害了。
“你是不敢說呢,還是不想說?莫非姬鳳濯的刀能殺人,老夫的刀便只配殺雞?!”
“不不不……”云翎哽咽道:“老郡公,奴婢這些年被坑慘了……”
“怎么說?”老郡公瞇了瞇眼睛。
云翎道:“當年奴婢求去,是因為主子的吩咐,讓奴婢替她好生照看太子殿下,可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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