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兩人不敢再繼續隱瞞。
身材瘦小的男子道:“小人王武,是離國三皇子府中的侍衛。”
身材高大的男子也道:“小人孫敢,亦是三皇子府中的侍衛。”
蕭姵有些不耐煩了:“方才那浪蕩子到底是什么人?”
聽她一口一個“浪蕩子”,王、孫兩人真是慚愧得很。
他們跟隨三皇子多年,如何看不出他的心思?
幾個月前殿下并不知曉弋陽郡主和桓二公子的身份,但對他們二人的欣賞卻是實打實的,否則他怎么可能特意設宴款待?
越是身份尊貴的人,越是在乎面子。
況且殿下將來是要繼承皇位的,在列國間的人脈自是越廣越好。
嫡親叔叔的行為舉止如此輕浮,今后殿下如何與弋陽郡主和桓二公子見面?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最終還是王武開口道:“那是我們殿下的叔叔,離國武都王。”
諸葛越身份雖然尊貴,但除了一個風流的名聲,二十多年來從沒有做過什么值得旁人稱頌的事情。
因此在座的諸人,包括蕭炫和桓郁在內,誰都沒有聽說過諸葛越這個名字。
只不過單看他的行為舉止,便不難猜出他是什么樣的人。
無非就是同廣陵王魏綽一樣的貨色,只不過同皇帝的關系更親近些罷了。
蕭姵冷聲道:“既是離國武都王,為何要遮掩身份潛入大魏?
還有你們,不好好在府中當差,為何要跟隨他左右?
還是說,武都王府窮到連侍衛和仆從都養不起了?”
一連三問,讓王、孫二人越發緊張。
別看這位弋陽郡主年紀不大又是個女孩子,卻真不是容易糊弄的。
孫敢硬著頭皮道:“小人們此次跟隨武都王前來魏國,真的沒有絲毫惡意,就是為了做生意。”
王武補充道:“想必郡主和公子們也知曉,離國幾乎每家每戶都做生意。我們殿下開府之后,一直都與魏國有生意往來。
此次小人們是跟隨皇子府的周管事,也就是方才同武都王站在一起的那名中年男子前來魏國的。
至于武都王,是因為王府中出了些事情,殿下安排他跟著來避避風頭的。”
蕭姵觀他二人不似說謊,面色稍微好看了一點。
浪蕩子的府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她壓根兒就不關心,但該問的話還是得問。
“武都王身份尊貴,他的府里究竟出了什么事,以至于需要到這么遠的地方來避風頭?”
“這……”王、孫二人都有些為難。
王爺不過是多看了美人幾眼,就被郡主稱作“浪蕩子”。
倘若王府里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讓她聽見了,還不定會怎么想呢。
萬一把她給惹怒了,他們還能回得去么?
蕭姵道:“都已經說了這么多了,還在乎再說幾句?
本郡主還是方才的話,我們有的是方法讓你們開口。”
王武抿抿嘴,把武都王府那些糟心事詳細說了一遍。
“……幸而王爺尚未迎娶正妃,否則早被那些女人給整死十回了……”
蕭姵站起身,對謝遠道:“你和小貝在此處看好王武和孫敢,我們去底艙會一會武都王。”
“是,蕭隊長。”謝遠抱了抱拳。
這下不僅是王武和孫敢,就連桓郁等人都替諸葛越捏了把汗。
那廝一看就不像個精明的人,更不像個硬骨頭。
即便他真有什么秘密,也經不起小九這般連詐帶嚇。
懷著看好戲的心情,桓郁和蕭炫跟著蕭姵來到了底艙。
諸葛越和周憲等人也被捆成了粽子,扔在了底艙的一角。
周憲等人都是吃過苦的,雖然心中非常著急,倒也沒有覺得這樣的姿勢無法忍受。
諸葛越卻是自幼養尊處優,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無處不痛,尤其是兩條胳膊,被捆得徹底失去了知覺。
蕭姵等人一露面,他就大聲呼喊起來。
“弋陽郡主,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為何要如此折磨于我?!”
蕭姵走到他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和另外幾人。
“離國三皇子府周管事?”
周憲咬了咬牙,王武和孫敢果然把一切都招了。
不過他有些不明白,弋陽郡主為何不先審王爺,卻選擇了先問他?
他不敢大意,小心翼翼道:“是,小人姓周名憲,正是三皇子府的管事。”
蕭姵又道:“既是皇子府的管事,為何出現在大魏京城?”
“奉殿下之命,前來魏京談一筆買賣。”
“為何掩藏身份?”
“小人并未掩藏……”
“本郡主說的是他!”蕭姵瞥了諸葛越一眼。
“這……”周憲也看向諸葛越:“他是我們殿下的……”
諸葛越疼得直吸氣:“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你閉嘴!”蕭姵抬起腿,作勢要踹他。
諸葛越趕緊閉上了嘴。
蕭姵放下腿,示意周憲接著說。
周憲苦笑了下。
弋陽郡主的確夠精明。
她分明已經從王武和孫敢那里把所有的事情都審問清楚了,卻還要再問自己一次。
倘若他交待的事情與王、孫二人的話對不上,他恐怕要吃些苦頭了。
“郡主,這一位是我們殿下的皇叔,離國武都王。”
“他不好好留在府里過節,為何隨你們前來魏京,而且還掩藏身份?”
“這……”周憲再次看向諸葛越。
對一位身份尊貴的王爺來說,風流根本算不上什么毛病。
可被府里的女人們鬧騰得躲到其他國家的京城,這么丟人的事情讓他怎么說?
一旦說了,王爺今后勢必找他的麻煩,就是殿下也不好替他求情。
蕭姵冷笑:“編不下去了?”
諸葛越怒道:“編什么編?!本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離國武都王諸葛越。
因為遇到了一些麻煩事,所以才掩藏身份跟隨三侄兒府上的商隊前來魏京,說白了就是散散心而已。
今日本王的行為雖有些孟浪,郡主也沒必要揪著不放。
大不了本王明日就去求見魏國皇帝,請他來評評理。”
蕭姵嘴角翹了翹:“大魏皇帝陛下日理萬機,哪兒有閑工夫管你這些破事!”
她本以為這廝和魏綽一樣,是個風流浪蕩的軟骨頭。
沒想到他居然還有幾分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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