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花曉寒語氣中帶著一絲怨念,蕭姵打趣道:“小花花就這么想阿際啊?”
花曉寒輕輕拍了拍圓滾滾的肚子:“我倒是無所謂,就是這小家伙最近鬧騰得厲害,許是想爹爹了。”
見她這般嘴硬,蕭姵忍不住笑出了聲。
“放心吧,阿郁自始至終就沒打算幫姬鳳濯打江山。
襄逆是三月初三那一日斃命的,以他們的腳程,這幾日就該到弱水城了。”
花曉寒道:“從前時常聽我的乳娘念叨,每次娘有身孕爹爹都緊張得跟什么似的。
端茶遞水穿衣脫鞋,連丫鬟們的活兒都被他給搶了。
永王謀逆,爹爹帶著一家人往城外逃,因為馬匹受了驚嚇,娘乘坐的馬車翻進了水溝,以至于動了胎氣。
幸虧太醫院的李院判一家也在場,否則這世上就沒我這個人了。
可即便如此,娘生產的時候還是非常艱難,所以我自小就身體虛弱,不知喝了多少苦藥湯子。”
花夫人生產不順導致花曉寒身體不好一事,蕭姵從前也是聽說過的。
但其中的原委她還真是第一次知曉。
原來花曉寒和永王之間的仇恨也是由來已久,而此次花侯和花夫人被打入天牢,也與永王脫不了干系。
那廝幾十年來一直不安分,是魏國最大的禍患。
等她的身體徹底復原,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揪出來!
“蕭姵……”花曉寒拽了拽她的袖子:“你就一點都不害怕么?”
蕭姵斂住心神,抬眼看著她:“害怕什么?”
“好些婦人都說生孩子就像是去鬼門關轉了一圈,萬一到時生產不順利……”
蕭姵道:“你別聽她們瞎說,生孩子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母子平安的總是大多數。
你我身體都沒有什么問題,城主府中事事齊備,一定會非常順利的。”
“可你……”
“搞了半天你是在擔心我呀!”
“栗公子說你懷的是兩個,我怎么可能不擔心?”
蕭姵笑道:“你還是多想想今后怎么帶孩子吧,一胎三個呢!”
懷孕滿了五個月后,天氣漸漸變暖,厚衣裳換成了相對輕薄的春衫,她的肚子就再也藏不住了。
因此蕭姵只能對外宣稱,城主夫人身體有些虛弱,需要她的精心照顧。
從那時起,城中的一般事務都交由四位長老和栗公子打理,重要的事情才遞到她面前,由梁若儒和花輕寒幫忙處理。
這么一來她便可以安心養胎,只是許久都未曾走出清芙園半步,對她這個閑不住的人來說有些憋悶罷了。
兩人的孕期相差不大,產期也應該差不多,想要蒙混過關并不難。
只不過一次誕下三個孩子,對于人丁一向稀少的淳于一族而言,一定會引起非常大的轟動。
見蕭姵還能笑得出來,花曉寒嘟著嘴道:“就數你厲害,雙生子已經夠難得了,還給我來三個!
你也不看看我這小身板兒,像是一次能懷三個孩子的么?”
蕭姵笑得都快岔氣了,卻見晴照急匆匆走了進來。
“城主、夫人,戚寐在外求見。”
蕭姵忙止住笑,與花曉寒一起問道:“只是他一個人回來了?”
晴照道:“奴婢只見到他一個人,其他的還沒有來得及問。”
“快請他進來。”蕭姵吩咐道。
不多時,滿身塵土的戚寐走進了書房。
他給二人行了禮:“屬下參見城主、夫人。”
蕭姵示意他坐下說話,這才問道:“七妹,阿郁和阿際沒有隨你一起回來?”
戚寐將刺殺濟安帝的過程詳細講述了一遍,又依照桓郁的吩咐,把兄弟二人不能及時趕回弱水城的原因安在了姬靈玉頭上。
姬靈玉暗算喬氏一事,蕭姵和花曉寒都是知道的。
如果此次不趁勢將她拿住,以后再想尋她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只是這么一來,桓郁和桓際想要在她們生產之前趕到弱水城多半是不可能了。
蕭姵倒還不覺有什么,花曉寒卻哇地一聲哭了。
“死阿際,臭阿際,懷孕這幾個月不陪我也就罷了,生孩子還讓我一個人!”
戚寐尷尬極了,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放。
早就聽聞三少夫人自幼嬌養,但這一路行來,他也沒覺得她有多嬌氣,算是個挺堅強的姑娘。
沒想到她受了委屈之后會是這個樣子……
蕭姵伸手拍了拍花曉寒的肩膀:“這事兒不能怪阿際,是我不讓戚寐把孩子的事情告訴阿郁和阿際的。
他們都不知道自己要做爹了,考慮問題自然就沒有那么周到了,對吧?”
花曉寒抽泣了幾聲,眼淚漸漸止住了。
其實這事兒既不能怪桓際,也不能全怪蕭姵。
她自己和桓際通過信,不也沒打算告訴他自己懷孕一事,以免讓他太過牽掛么?
不過么,這件事雖然她已經不怪桓際了,想要讓她就這么消氣是絕對不可能的!
“哼!我不管,待我的孩兒生下來,才不管他叫爹!”
戚寐咧咧嘴,苦哈哈地看著蕭姵。
還是二公子有福氣,三公子多可憐吶!
蕭姵溫聲哄道:“小花花,你可別忘了,如今你的夫婿可是本城主。
待孩兒們出生,也該叫我爹才對,怎么也輪不到阿郁和阿際。”
花曉寒果然被逗笑了。
“就是,我是娘你是爹,他們倆算個啥呀!”
戚寐死的心都有了。
二公子的福氣果真是大啊,爹都被媳婦兒搶著當了!
晴照幾個也被逗笑了,書房里滿是歡聲笑語。
說笑了一陣,蕭姵吩咐戚寐下去休息,又對花曉寒道:“淳于城主恐怕還不知襄逆已經斃命的消息,咱們去告訴他一聲吧。”
花曉寒自是沒有異議。
淳于城主最近幾個月一直在閉關休養,除了淳于伊之外,其他人都很少去打擾他。
襄逆是城主夫人的仇人,他的死訊對淳于城主而言絕對是個大喜訊,的確應該第一時間就告訴他。
花曉寒接過垂雪手中的熱帕子擦了臉又整理了儀容,隨蕭姵一起去了主院。
來到主院后,二人跟隨一名下人走進了正廳。
不多時,淳于伊便攙扶著淳于城主從內室走了出來。
“含之、曉寒,你們怎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