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方便蕭姵行事,天慶帝特意將小年公公留下供她使喚。
聽說眾人要抓鬮,小年公公立刻安排人去準備紙筆。
不多時,就有宮人將筆墨紙硯備妥。
蕭姵和桓郁親自執筆,在四十張紙條上分別做了兩組不同的標記,并卷成了一模一樣的紙卷。
見紙卷只有四十個,曹錕拽了拽桓際的袖子:“咱倆……”
他雖然只說了兩個字,意思卻不難理解。
桓際壓低聲音道:“去非兄還沒想好跟誰?”
曹錕朝蕭姵那邊脧了一眼,有些為難道:“小弟不久前剛得罪過郡主……”
桓際暗暗好笑。
哥說的一點沒錯,這廝的心眼真是多。
為了不穿小鞋,竟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雖然他早已經做好了選擇,并且得到了哥的同意,卻不想這么快就讓曹錕如愿。
怎么也得讓他急一急。
見桓際遲遲不作答復,曹錕果然開始著急了。
此次他放棄去禁軍任職的機會選擇加入新衛,得到了父親的贊賞。
贊賞之后,父親又反復強調了一句話——欲速則不達。
他與蕭姵的過節兒不是一兩日就能解開的,這種時候千萬不能著急。
最好的辦法是兩人天天能見面,卻又保持一定的距離。
時間一長,蕭姵對他的惡感就會漸漸散去。
到那個時候再尋機討好,即便不能如父親所愿,總也能落下些好處。
可事情想得再好,也得有人配合啊。
桓三這廝總是該明白的時候糊涂,該糊涂的時候明白,真不知他那腦袋是怎么長的!
若是他死死抱著桓二堅決不撒手,事情還真有些不好辦。
眼見抓鬮已經開始,曹錕只能豁出去了。
“子讓兄,就當小弟欠你一個人情,今后但凡你有所差遣,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桓際終于松了口:“那好吧……”
曹錕歡喜不已,一個勁兒地道謝。
兩人分別站到了蕭姵和桓郁身側,并說明了緣由。
蕭姵有些意外。
她一直以為桓際會跟著桓郁,之前便做好了與曹錕搭檔的心理準備。
沒想到這兩人竟會如此選擇。
但這樣的結果顯然比之前的設想好太多,蕭姵自是不會反對。
她對桓際露出個大大的笑臉表示歡迎。
抓鬮很快就結束了,結果卻讓人不得不感嘆造化弄人。
與蕭姵最熟悉的那十幾人,包括花輕寒在內,一多半都抽中了桓郁。
抽中蕭姵的人中,倒有幾個是不帶任務,而是單純沖著餉銀和前程來的。
抓鬮的結果蕭姵和桓郁并不在意,分別將抽中自己的二十人召集起來訓話。
謝遠和趙駿手氣不錯,順利抽中了蕭姵,二人滿心歡喜,連訓話的內容都沒聽清。
見他們笑得忘乎所以,蕭姵面沉似水:“謝遠、趙駿,把我方才的話重復一遍!”
謝遠和趙駿忙斂住笑容,小聲道:“郡主……”
蕭姵正色道:“既然你們選擇加入麒麟衛,就必須把從前的身份放下。
這里沒有郡主,也沒有侯府伯府的公子,更沒有什么表兄表妹。
我是隊長你們是隊員,可記住了?”
二人反應都不慢,抱拳道:“記住了,隊長。”
蕭姵滿意地點點頭,看向身側的桓際:“桓副隊長還有什么要補充的?”
桓際道:“蕭隊長已經說得很全面了,我沒有什么要補充的。”
蕭姵道:“既如此,大家待會兒先去領軍服和佩刀。”
聽她提起軍服,就有人問:“隊長,聽說麒麟衛分墨麒、赤麟,咱們該領哪種顏色的軍服?”
蕭姵笑道:“你們想穿哪一種?”
二十人幾乎異口同聲道:“黑色!”
大家都是男子,誰愿意當雌的?
跟著女隊長混,不代表他們就是女的。
更何況,隊長比他們還有男子氣概,豈能矮人一頭?
小校場占地不大,桓郁雖然在另一邊訓話,隊員們也把“黑色”兩個字聽得清清楚楚。
大家都是十幾歲的少年郎,想法也都差不多,誰甘愿將“墨麒”這個名號拱手讓人?
小校場的氣氛立刻就變了,頗有些劍拔弩張的味道。
蕭姵和桓郁都在軍中待過,各種各樣的場面見得多了,這點小小的爭斗于他們而言算不得什么。
相反,他們很愿意看到自己的隊員有一顆好斗的心。
這里不是需要講究禮儀的場合,麒麟衛更不需要謙謙君子。
只要不鬧出人命,他們甚至鼓勵隊員們動手打一架。
當然,這樣的想法不太現實。
畢竟這四十人中,絕大多數都和花輕寒一樣,完全沒有與人動手的經驗。
書生只擅長打嘴仗,一旦動起手來,那場面恐怕比村婦打架還難看。
經過簡單協商,雙方決定各自挑選五個人出來比試,先贏三場者獲勝。
雙方會武的人都不多,可以選擇的范圍十分有限。
因此參與比試的五個人很快就定了下來。
蕭姵一方:蕭姵、桓際、謝遠、趙駿、李長嶺。
桓郁一方:桓郁、曹錕、凌云峰、齊錦、盧邈。
謝遠的腦袋瓜一向比四肢靈活,見對方幾人身材明顯比己方高大,心里不由得敲起了小鼓。
隊長和副隊長和他們不是一個檔次,他的對手只可能是另外三人。
選擇誰會更有勝算?
凌云峰和齊錦與他很熟,兩人和他一樣,都是自幼便開始習武,卻因為怕吃苦所以沒能練出來。
但常言說身大力不虧,他們二人都比他高比他壯,真動起手來自己肯定堅持不了多久。
排除了這兩人,便只剩下那盧邈。
此人出身定遠伯府,因為伯府早些年就已經退出了權力中心,他對此人完全不了解。
但盧邈的身量與他差不多,模樣比花輕寒還秀氣幾分,一看就不像什么厲害角色。
可萬一……
正琢磨間,謝遠的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一抬眼就見其他四人都在看著他,蕭姵收回手問:“你在想什么呢?”
謝遠嘿嘿笑道:“隊長,我在琢磨咱們該如何排兵布陣。”
趙駿攬著他的肩:“說來聽聽。”
謝遠道:“要不……咱給他們來個田忌賽馬?”
桓際忍不住笑道:“田你個頭啊!我和隊長把他們最弱的兩個贏了,他們的隊長和副隊長把我們最弱的兩個贏了,你能保證剩下的一個絕對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