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泱泱,我想活下去。”
未泱泱猛地坐起,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她跟母親都死了,被相戀一年多的男友推下了那輛殘破,卻能帶給人們一線生機的車。
末世已近一年,喪尸逐漸進化,就連當時最低等級的喪尸普通刀棍也難以對它們造成傷害,更別提兩個沒有圣物,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未泱泱眼睜睜看著母親頃刻間淹沒在喪尸里,短短一米的距離,想沖到她的身邊都做不到,那一刻她的心撕扯著痛。
她錯了,她錯的離譜。
是她太懦弱,將所有生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別人的身上,殘喘茍活。直到眼睜睜看著最重要的人死在她面前卻無力的那種絕望才猛的讓她幡然徹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可這一切都晚了,她明白的太晚了,未泱泱嘲諷的勾了下干裂的嘴唇,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被撕扯著的她沒有看到,自己手腕正泛著微弱的光!
那里的怪形胎記與從小被要求學系的手繩混著她的血,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疊在一起,那血液仿佛生有靈魂般,正游走在胎記與手繩之間…
過了不知多久突然咻的一聲,像刀入劍鞘又像某種機械重新啟動的聲音,方圓百里突然沒了聲響。
在詭異的窒息里,時間空間都停止了。
未泱泱手腕上的血液終于走完最后的軌跡,胎記與手繩同時消散在天地間。
一朵幽蘭的,不知名的花悄然浮現在那里,緩緩的旋轉,閃著微弱的光最后沒入她的手腕間。
天地重回聲息。
短短幾秒讓周圍的喪尸和剛剛離去的肖燕小隊有片刻的恍神卻仿佛忘記了什么,思量間也只有茫然。
喪尸間哪里還有未泱泱的蹤跡。
溫暖的陽光照在臉上,身下小床的舒適觸感跟鼻間久違的干凈味道讓未泱泱沒有焦距的雙眼漸漸回神。
她不是死了么?未泱泱懵怔的打量著身處的環境。
田園碎花的窗簾,貼滿墻的明星海報,這…這是她曾經的臥室!懵怔的大腦瞬間清醒,心臟難以抑制瘋狂跳動,未泱泱顫抖著手迅速的從枕底摸出手機:2032年7月11號,星期日,11:28分。
距離末世還有不到一個月,她真的回來了。
忍不住埋在被子里哭了出來。
她能彌補自己之前犯的錯了。
近一年的時間里她跟母親緊繃著神經,沒有安心睡過一個好覺,不知道明天跟喪尸哪個先來。如果不是肖燕途中救了她們,恐怕早就喪生尸口了。
想罷低頭輕嘲了下。
早就知道男友肖燕在逃亡的過程中跟隊伍中另一位人造系異能者有過多次首尾。曾經那份承擔變質成施舍到最后化為耳邊那句冰冷輕蔑的“抱歉”。
而她為了每日的那塊餅干,麻木的,茍活著。
她是什么時候折了繼續活下去的筋骨,失了站著活下去的信念的呢。
或許是第一次面對男友輕蔑施舍的態度,或許是聽見男友與別的女人夜半毫不避她的歡好聲。
在那吃人的末世完全靠別人活,無疑是將自己的脖子遞到對方的刀下,任人宰割。
對方救了她,讓她跟母親多活半年,免受被人玩弄侮辱之苦,而后又親手斷送了她們的性命。
怪肖燕?不,她只怪她自己!
末世能靠的只有自己,未泱泱握緊了拳頭,這一世,她勢必要第一時間帶著母親獲取圣物,觸發異能!
咦?
余光掃到握緊拳頭的左手,好像有什么不一樣了。手腕內側胎記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清冷幽蘭的花。
未泱泱盯著看了幾秒突然眼前有些暈,她的胎記什么時候從二維變成立體的了?這朵花仿佛有生命般閃著光在呼吸,眨眼間又歸于平靜。
“泱泱,快起床,準備吃飯了”,常母的聲音隔著門傳來。
母親的聲音!
顧不上胎記的變化,未泱泱一把掀開被子,鞋都顧不上穿,激動的腿軟,跪倒在門前,扶著門把手深呼了一口氣微笑著打開門。
看到母親的瞬間,剛整理好的情緒頃刻潰亂,一把抱住母親淚流不止。
“泱泱做噩夢了?你看看你這孩子,這都馬上大三了做噩夢還哭鼻子呢”。母親說罷見女兒還在哭還是慌了,“是跟肖燕鬧別扭分手了”?
見母親提到肖燕,沉浸在又見到母親的激動中的泱泱終于停止了擁抱重生改變命運的感慨。
分手!
“沒有,媽我做了個噩夢手被掰斷了,好疼啊嗚嗚嗚”。
常母也沒懷疑,寵溺的對著跟她一樣高的女兒催促著,“快去洗洗你的小花臉吧,我們準備開飯了,今天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燒鯽魚”。
一年沒吃過一頓正經飯的泱泱聽見紅燒鯽魚幾個字什么肖燕胎記喪尸全都顧不上了,吃到肚子里的美食才是真的。
這種平淡的溫馨日常在末世里太難得了。這一刻她無比滿足,也默默在心中做下決定,這一世絕不依附別人。
坐在餐桌前的泱泱吃著桌前記憶中的美味家常菜,看著對面鮮活的母親忍不住差點又流眼淚。
僅不到一年的時間,面容姣好的母親仿佛老了十幾歲。
都是她的錯…
這一次,她一定要把命牢牢握在自己的手里,得到唯一那批獲得圣物的機會,照顧好母親,像個人一樣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