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劫病院？”
杜若夫糾正道：“不，萬杰，杰出的杰。”
路遙哦了一聲，原來是諧音啊。
比起這個，他對病院這兩個詞更感興趣一些。
“既然大家不是第一次合作，那杜總就直說吧，把我要干的活跟這家病院背后的情況都說一說，最好說清楚一點，不要有所隱瞞。”路遙坐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
“就比如，杜總你說的這家萬杰醫院，它危險嗎？”
杜若夫遲疑了一下，最后才咬牙道：“實不相瞞，很危險，而且據說這家醫院，可能真的鬧鬼。”
“這樣啊。”路遙唏噓了一聲，卻不在意的笑了笑，“鬧鬼就好。”
他一般接活一般遵循著這樣一個原則。
錢不錢的無所謂，主要是看有沒有鬼。
正經人誰去正規的醫院啊，他要求不高，最好還是那種幾種鬼怪聚在一起，免得他還要一個一個去找。
“那麻煩杜總說說，怎么個危險。”
杜若夫望了一眼旁邊，辦公室里一共四個人。
小竹子是集團的人，而靜姐是黔州衛視的頻道總監，路遙不管做什么都需得到她的同意，就是說，這里沒有外人。
“可以。”
杜若夫抬手扶了鼻梁上的金絲眼睛，不急不忙的講出這個萬杰病院的背景。
“這地方其實就在陽城，地理位置還不錯，建院在2000年前后，有一段歷史了。
只是從醫院建立之初，據說因為風水不好，開發商買到手的地皮價格就很低廉，好不容易有人打算做點實事，建家私立醫院，等到上面把地皮批下來后，就一直怪事不斷。”
“嗯。”
路遙點頭，這個說法跟知行高中有點像。
也說是什么建在了墳地上。
真就奇了怪了，好像全國的學校跟醫院都搶著這種亂葬崗、萬人坑之類的地方建校建院，也是，不這樣說哪會有這么多鬼怪傳說。
“從修建之初，萬杰就時常有人出事，隔三岔五磕磕碰碰，起初是工人，后來是招聘的醫生，親屬，只要跟這家醫院有關的人，似乎一個都逃脫不了厄運。
等到醫院建成之后，生意自然也不會好到哪里去。其實別說是病人了，就連一般人去過幾次，都免不了大病一場。
后來啊，關于這家醫院傳出的謠言越來越多，而且每個人的說法好像都還不一樣，至于具體怎么回事，反倒是說不清楚了。”
杜若夫說起這事來也是一陣心虛。
這換了誰。
都不樂意去那種地方。
路遙摸摸下巴，提出了一個問題：“既然是陽城的醫院，怎么我在陽城待了這么久，居然還有我不知道的東西。”
如果如杜老板所言，那連他路遙都不清楚的怪談地，肯定也不會是什么知名地方。
“因為那個地方很久之前就已經廢棄了。”
靜姐恰合時宜的插入了對話。
轉頭看向路遙，“就因為杜總說的這些原因，導致一直都沒有足夠人流量，也沒有穩妥的經營策略，客流量慘淡，現金流不足，謠言遍布。
在這種惡性循環中，沒開幾年萬杰病院就倒閉了，算起來，那家醫院好些年前就已經廢棄了。”
路遙狐疑的瞧了靜姐一眼，調查得這么仔細。
不會又是節目沒素材了吧。
后者只是擺出一副和善的笑容，表示自己只是個來補充背景的。
“聽起來，這地方好像還挺邪門的。”
路遙擺出蒼蠅搓手的動作，反倒是來了興趣。
“何止是邪門啊，最后就連建立病院的老院長都意外去世了，聽說啊，就死在萬杰院內，造成的影響非常大。”
說到這個，杜若夫不禁咂嘴。
這哪里是邪門，分明是這地方就是有問題，肯定不對勁。
聽完這個不知道是哪個版本的傳說，路遙也沒急著給答復，只是打算竄一下目前的線索。
如果真要照這么說，那反而奇怪了。
假如這家醫院真的隱藏著一只鬼，那照理說它不應該在建院之初就動手獲取恐懼情緒，這種只會趕跑人的短期操作，不太像是有組織鬼怪勢力的作風。
它們并不像傳統電影、電視劇的鬼，永遠都躲在同一個陰冷、黑暗、不見天日的地方。
不一樣，如果現實的鬼不出現，就無法獲得恐懼情緒，連自身狀態都無法維持，又何談其他。
“那杜老板想怎么做？”
路遙思索片刻，隨即看向面前的杜若夫。
后者又扒拉了一下金絲眼鏡，“因為我有一個想開私立醫院的商業伙伴，想在陽城地境上開一家分院。
盡管那家萬杰病院廢棄了很久，但是據我所知，里面無論是儲存庫專業設備，還是建筑的原有結構，都很符合一家私人醫院的成立條件。”
杜若夫說到這，抬頭看了路遙一眼，“更重要的是，這塊地的地皮很便宜。”
“明白了，您的那位合作伙伴是害怕假設重新把醫院翻新一遍，因為那些無窮無盡的萬杰醫院傳說，影響醫院的人流量。
所以，需要一個人，一個能夠說得上話，話語中還需要有足夠的權威性，向大家解釋其實萬杰醫院，真的只是一家很普通的醫院。”
路遙一語道出了這件事的本質。
“是的。”
杜若夫倒也不避諱，“所以對方要求這個人必須具有知名度，強大的專業能力與臨危不亂的頭腦，并且，還需要能在直播間隨機應變的人。
最好，還能整點活。
我想了很久，整個陽城數下來，業務能力俱佳，口才優秀，還能隨時給大伙整活，也就只有你路遙老師了。
再說，現在的陽城，憑著路遙兩個字的威名興許能夠壓下這些所謂的鬧鬼謠言。”
“謬贊了。”
見到杜若夫慷慨激昂的說話，路遙也是禮貌性的回了一個微笑。
這馬屁倒是拍得挺到位，叫人怪舒服的。
假裝思考了一下，路遙才點頭道：“行，那這事我就先考慮考慮，等想明白了再去找您。”
至此，他跟杜若夫的談話其實已經差不多了。
這么龐大的信息，又是怪事又是死人的，路遙有猜那地方藏著鬼的概率起碼超過七成。
杜若夫也不意外現在這個結果。
畢竟現在要合作的路遙可不是當時那個默默無聞的地方臺主持人，人有點紅了，自然心態就跟以前不一樣了。
雖然路遙一直說，要是還有類似售賣兇宅一類的活盡管找他。
誰知道這種活會不會有危險，所以杜若夫才在一開始開出了這么高的價格。
而且，這次的合作不止跟路遙，其中還牽扯到《走進科學》劇組，要是能在這個節目播上一期，也算是能為萬杰的重修有幫助。
就在杜若夫起身時，像是想到了什么，趕緊一拍腦袋，“對了，我這里還有幾張照片，之前在萬杰里拍的，你可以看一下。”
“我看看。”
路遙主動探過腦袋，后者隨即拿出手機，將之前保存的幾張圖片，當著幾人的面直接分享了出來。
看到照片的第一感覺，很灰暗。
大部分區域都在陰影里面，那陰森而壓抑照片不知道是后期的濾鏡添加，還是本來如此，起碼一層指甲厚的灰塵覆蓋了墻面與地板。
毛玻璃上也籠罩一層灰塵，連帶著墻壁跟天花板，都呈現出一個色調。
讓人看了一眼便心生死寂的灰。
看不到半點希望的灰。
籠罩著一層一層又一層的灰。
從杜若夫之后調出的幾張照片里，還能看見零星的病床，橫七豎八的擺放得到處都是。
回旋樓梯上的灰塵似乎還沾著血印，一整條長廊看過去，空蕩蕩的肅穆與死寂，在這家醫院中被體現得淋漓盡致。
的確顯得很詭異。
路遙一直皺著眉頭，一張一張的看了下去。
一些內部照片被拿出來后，外加上剛剛杜若夫講的配套故事，在場之人，除了路遙這個bug外，其余人無不是一身冷汗來襲。
“唰！”
當照片劃過了最后一張。
只見，在萬杰醫院的正大門處，刻著一個鑲著紅邊的白色十字架，盡管色澤已經褪去，被腐蝕的地方破壞得也很嚴重。
但，那就是一枚十字架。
“這是……”
路遙直接睜大了眼睛，目光都快鉆進手機屏幕里了。
他的心臟在見到那張照片后跳得厲害，無他，因為那張照片正是路遙之前一直托靈異協會幫忙找的鬼鏡提供的線索。
只是，這段時間那邊查了一遍現有開張的醫院，符合特征的完全沒有。
直到，路遙看到了這張熟悉的刻有十字架的入口，正好在醫院大樓的入口處見到。
只一眼，路遙便能夠確定。
這就是鬼鏡所說的陽城最強大，威脅性最強的怪異組織。
那家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醫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