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
法正心懷慈悲的對著醫院主樓的位置低念了一聲佛號，不知為誰悼念。只見他面目威嚴，手持戒刀與念珠，一手滅鬼，一手念悼詞。
相當的有個性。
這一舉動引得還在周圍探索的幾名天賦者不由側目而視。
紛紛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主病院的一層樓。
也即，路遙老師獨自留守的地方。
“哐、哐、哐……”
從剛才起，那邊就一直傳來巨大碎裂聲，聽聲音判斷是有人拿著尖銳的利器，在不斷劈砍門的聲音。
期間，不時還傳出幾聲詭異的哭喊聲，極其絕望與痛苦。
那聲音持續了很久，斷斷續續的，最后只聽“砰”的一聲響，大門被踹開以后，那陣痛苦的哭喊聲就此消失。
世界一下安靜了下來。
“法正大師，我們就在旁邊這樣看著，真的沒問題嗎？”許子樂有點猶豫。
萬一路遙被鬼怪欺負了可怎么辦，那邊可足足有一整層樓呢，外圍幾乎都被瘴氣環繞，很難看清里面的鬼怪如何作祟。
對此，法正小師傅倒是一臉淡定：“莫擔心，路施主很安全。”
剛剛，還能隱約聽到了幾聲冤魂的哭聲，吵得人心煩，這會兒一下全都沒了，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比起路遙那邊的順利，協會的幾組人分別遭遇了不同程度的襲擊。
還好，問題不算大。
只要用合理的方式，找到并重創這群游蕩在病院各處小鬼，就算放著不管它們很快也會消失。
目前只是發現一些很低級的小鬼，不入品級的那種。
這類鬼只會憑借著鬼怪的本能行動，嚇唬一下正常人來維持狀態。
就像動物世界的年幼肉食動物，盡管不明白為什么要捕獵其他動物，但如果不這樣做就會餓死。
同理，而那些更高級的鬼通過一段時間的成長，如圣誕老人這一類，它們的思維就很務實，以已經不再考慮要不要嚇唬人，而是怎樣盡最大程度去收割恐懼情緒。
有時甚至不在乎害死人后的影響。
“看起來這家醫院好像危險也沒這么大嘛，哪有之前說的這么厲害，最多也就是個C級心跳異常事件。”許子樂打了個哈欠，甚至覺得此行有些無聊。
“不要小看它們了，不知道你們發現沒有，病院這批出現的鬼雖然實力低微，但是都有一個特性。”
這時，李園正好從停車場出來，恰好聽到了二人的對話。
“特性？”許子樂一愣。
“比如，特別的……丑。”
“丑？”
為了解釋這個詞，李園做手勢比劃了一下。特意說明了一下剛才的經歷。
剛剛這批天賦者遇到的鬼怪，要么是些身體殘缺的，要么則是多手多足，形態詭異的，再不濟，臉上都有幾塊大面積的燒傷痕跡，看著倒是更像后天長成的一般。
非常刻意。
就在剛才，還出現了一只形若蜈蚣人，那只鬼身上長著七八只手腳，遵循著詭異的旋律像蜘蛛一樣在墻壁攀爬。
只是這種小鬼實力偏弱了一些，沒幾招功夫很快就被經驗豐富的天賦者給收容了。
縱是見多識廣的李園等人，現在也有點看不明白。
“照你這樣說，確實挺難看的。”許子樂很快就認同了她的觀點，接著扭頭看向法正，“大師又是如何看的。”
“依貧僧所見，同鬼域內所產之物，多半與鬼域掛鉤，此地應該也不列外。”
這些實力偏弱的游魂野鬼，雖然實力不濟，但要說只是為了阻擋那些外來的普通人，也綽綽有余。
但問題是，這家醫院到底想隱瞞些什么，才養了這些奇形怪狀來看門的小鬼，它們的形態特征又與這家鬼醫院本身有聯系嗎？
“貧僧很好奇，此地究竟藏著什么？”
法正望向前方的目光里閃著一縷金光，緊盯著面前那棟破舊的醫務大樓，似是想看透些什么。
但無論他如何努力，卻都看不透主院內部隱藏的東西。
就像上次在公交站時，明明能察覺到鬼域降臨，卻也都什么看不清那輛藏在鬼域的站臺跟公交。
在到來之前他就有過了解，整座病院在陽城的地位很特殊，近二十年來無論天賦者還是鬼怪，都不曾在這附近作案。
這本身就很特別。
這次又會因為他們的到來，冥冥中改變些什么嗎？
在協會的幾名成員將現在的情報上報的同時，在主院一層樓處，路遙用治愈的眼神微笑的將鏡頭重新調轉到了自己。
“所以說，剛剛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終于找到了那個人藏在病院里的人。
據他說自己是一名流浪漢，暫時居住在這棟廢棄病院中，因為不喜歡陌生人的到來刻意在此裝神弄鬼。
但經過了友好的交談后，它也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并真誠的向我道歉，只是本人卻因為種種原因不愿上鏡，還希望大家體諒一下。”
在破門而入后，路遙及時關掉了直播間的聲音，鏡頭也塞進了口袋。
之后，就是很愉快的“交談時間”。
那只不具備代號的小鬼實在弱得可憐，路遙還沒怎么動手，它便直接當場崩潰。
可以說連灰都不剩便，就如牛頭山那些失去了信仰基礎的孤魂野鬼一般，被攻擊了幾下后便徹底被凈化干凈。
看著滿直播間打出的問好，路遙不急不慢的總結道：“所以說以后大家千萬不要在這種廢棄建筑里住，很危險的。”
“流浪漢？這很科學。”
“是遇到你才很危險吧。”
“我差點就報警了，請主播好自為之。”
“這人真慘啊，大半夜被人闖進來就算了，還被人拿著斧子追到把門給劈開，求他的心理陰影面積。”
得到路遙的回應，直播間里的彈幕齊刷刷的刷了起來。
紛紛吐槽起這場經典的追逐戰。
進來的水友則是看到了這雷人的一幕，現在大家對路遙的興趣其實遠超過這場探靈直播，因為他們真的很好奇，一個人的神經到底要粗到什么程度，才會拿著斧頭追著人，正當防衛到這種份上。
稍作解釋之后，不管大家信還是不信，路遙繼續帶著大伙去其他科室游覽起來。
下一間生物模型房間里。
這地方比較特殊，四處擺放著大小不一的人體骨骼，以及一些生物標本。
在陰森森的昏暗空間里，這些老舊模型樣本因為時間緣故，色素沉淀嚴重，尤其是骨骼上，泛著暗黃的痕跡。
比起知行高中見過的那群“妒忌”先生，這次在病院見到的骨骼更是逼真了許多。
因為它們本身就是真的。
這一個個白骨森森、空洞的眼眶里藏著無盡的深邃。
路遙已經按耐不住性子，導游的職業病發作，摸索并介紹起這些骨頭來。
“在這里，跟大家分享一些生活小常識，通過一些細節，刻意分辨人體骨骼的性別與年齡。”路遙笑瞇瞇的隨手指向幾個零碎的骷髏頭。
“一般來說，如果是男性的頭骨，額頭比較粗糙，眉弓略微突出，骸骨的夾角呈直角，骨盆窄而長，體積會重一些，女性頭骨的特征則剛好相反，額頭光滑飽滿，骨盆寬短。”
路遙擺弄起一男一女兩顆頭骨，并詳細說明了幾個生活小常識。
包括但不僅限于看頭骨猜性別，看骨頭的牙齒磨損程度猜年齡、看骨骼的盆骨猜測是否生胎等一系列正常人可能一輩子都用不上的冷知識。
沒別的意思，路遙只是出于大家喜歡尊稱他一聲路老師，這才免費授課。
“真·生活小常識。”
“現在你跟我說這是犯罪現場我都信。”
“所以說，路老師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兄弟們我已經報警了，我做的對嗎？”
“正道的光。”
見到觀眾們的吐槽，路遙只是一笑而過，內心卻頗感沉重。
這地方的問題確實很大，在他跟大伙普及這些生活小常識時，當然也在觀察這里的情況。
這里的骷髏有些成色很新，像是近兩年才搬過來的。
還有一些人體或者其他生物的骨架，也都非常零碎，東一塊西一塊，像是被人刻意用來拼接的零件。
用賽博朋克一點的話來說，這些東西就相當于未來人類的義肢，專門用來替換現有身體結構。
而還有一件讓路遙頗為在意的事，在他拿起了那幾個頭骨時，明顯感覺到身后涼颼颼的。
在他身后的那些骷髏架子、生物標本，像是突然活了一樣。
幾十架真人體模型齊刷刷眼神全都聚焦于他這一處時。
感覺怪瘆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