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不是過家家,這是戰爭,是玩兒命的地方。
寧王的一句話,讓二人都呆住了,下意識二人要跪下請求寧王收回成命。
可寧王一臉決絕,直接抬手制止了二人的動作,臉上的表情也陰沉下來。
“本王說過,在這里不要將我當做皇子,我就是寧國公楊廣琛養在軍中多年的外孫。
格斗、打仗、騎射、用兵,一樣也沒有落下,既然本王統領鎮南軍,本王也希望你們能像對待外祖那樣,執行軍令,言出即行!”
二人收回目光,似乎此時才發現,逾越的是他們二人。
寧王說的沒錯,如若這里指揮的是寧國公,別說對二人笑,說不定上來就踹兩腳,他們也都樂意聽著。
而剛剛他們二人,完全是拿自己當做長輩,當做寧國公留給寧王保駕護航的輔政,甚至言語間,當寧王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娃娃。
越想二人越是心驚,一時間跪著已經脊背冒冷汗,自己都干了啥?
“請王爺責罰!”
沒有了殿下,或者三殿下的稱謂,二人臉上都帶著少有的緊張,眼前這個金尊玉貴的殿下,幾句話已經帶著殺伐果決的氣息。
寧王停頓了片刻,這才淡然地說道:
“行了,都起來吧,傍晚時分,去往瀘州的三萬精兵輕裝出發,只帶三天口糧,所有馬蹄用布包裹,馬嘴套著嚼子,如有一人一馬發出聲音,按叛逃處置。
本王要這三萬兵馬,人不知鬼不覺落在瀘州,甭管西周暗衛,還是我們大唐的捉妖司,誰也查探不到動靜。
此次,我們不走官道,就沿著白沙江北側這條山谷,貼著玉松嶺前行,西周的哨衛無法查探,各州駐軍也不受干擾。
至于后期所需的兵馬,本王會讓人后續運抵,臨時不夠,瀘州補給。
而安總兵帶領的三萬精兵,要大張旗鼓,開始籌措糧草,快速運往岳陽,三日后你們再出發。”
這番話聽完,二人都蒙了。
不是沒有方向,而是恍惚間發現,眼前站著的寧王,已然跟老寧國公的影子重合了,虛虛實實穿插期間,這才是真真正正的陽謀。
寧王木棍戳在地上,微微側眸看向二人。
“你們還有異議?”
“沒有異議,末將領命!”
說完二人起身出了帥帳,寧王長呼一口氣,展開袖口的那封信箋,再度仔細看了一遍,隨后將信箋折疊好,揣入懷中。
劉成此時已經進來,躬身施禮。
“殿下,現在準備行囊嗎?”
寧王點點頭。
“讓李三坐鎮帥帳,無本王令不得擅出,違令者斬!”
“喏。”
劉成一愣,趕緊退后。
“等等,本王寫封信,快馬先送去合江,交給周澤。
另外......”
劉成老老實實等著寧王的后續,此刻劉成感到汗毛都豎了起來,因為距離寧王很近,能清晰地感知到寧王身上的殺氣。
等待了一會兒,寧王才接著說道:
“宣本王令給荊州刺史,英氏與西周鹿王行陰詭之事,刺殺本王,刺探軍情,認證物證據在,除檢舉有功的英蕊外,英氏全族斬立決,不在府中的英氏子孫,商賈斬殺,入仕罷免。”
“喏。”
劉成接過寧王的信箋,退出帥帳,此時冷風一吹后背已經濕透。
此刻沒空感慨,叫來自己的屬下,進行了一番不知,當然這個‘李三’也是寧王府護衛的一員。
自幼故意養在寧王身邊,這是為了不時之需準備的替身,身形長相舉手投足,跟寧王有著九成相似,聲音自己都是自幼培養訓練過的,更是無可挑剔。
讓李三坐鎮帥帳,而寧王親自趕往瀘州,這是讓劉成不解的,而這一切的起因,不過是因為合江縣令,那位掛著長史頭銜周澤來了一封信。
不知道這信里面,到底寫了什么?
甩甩頭,叫人送來快馬,他親自上馬朝著荊州飛馳而去,給荊州刺史的吩咐必須他去。
寧王此時已經走出帥帳,看著霧騰騰的江面,還有下方開始忙碌的衛士,喃喃自語了一句。
“希望一切,來得及!”
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
一隊烏壓壓的黑甲衛隊靠了過來,王憲魁縱馬上前,朝著為首的一個年輕將領,拱手說道:
“柯將軍一路辛苦。”
年輕將領就是柯揚,看了一眼王憲魁,鄭重地點點頭。
“王都尉一向可好?”
王憲魁咧嘴笑了,臉上帶著輕松的神色。
“吃得香睡得好,就是缺仗打,西周的這些瓜慫,也不說趕緊打一架,渾身筋骨都不舒坦。”
柯揚倒是沒有托大,抬手讓后面的隊伍停下,縱馬上前,跟王憲魁并排而行,看了一眼下方修建一新的白沙堡,呼出一口氣。
“王叔這里修建的不錯,不過不能掉以輕心,鹿王不是白給的,二十萬精兵也不知藏在什么地方。
如若突然渡江一戰,對著我們十四堡還好,如若是挑選什么沒人的地方,支援起來還是很不容易,對了你們巡邏的隊伍,可發現敵蹤?”
王憲魁收起了笑容,他是柯旭東手下混起來的,這聲王叔倒是承受得了,不過說到巡邏,王憲魁一臉的擔憂。
“娘的,說到這個就難受,對面別說是人,就是獸都看不見一個,也不知這個鹿王搞什么,大軍壓境已經兩個月了,除了小范圍的摩擦,并沒有什么助力露面,難不成是虛張聲勢?”
柯揚搖搖頭,沒有王憲魁這樣樂觀。
“今晨收到王爺手令,說是得到密保,對面有可能集結了鹿王本部的五萬精兵,甚至可能更多,我們還是小心為妙,剛剛我去了祭公堡,稍后前往鵝公堡。
王叔要打起精神,王爺說一鼓作氣容易,拉長戰線容易消耗我們的斗志,剛剛祭公堡我已經處置了一個副將,你這里我不動了,可巡邏要增加次數。”
王憲魁拱手道謝。
“多謝柯將軍了,白沙堡你放心,但凡從這里登陸,我們定然會打得他有去無回,如若我們發現敵軍攻擊祭公堡和鵝公堡,也會狼煙示警。”
柯揚點點頭,微微笑了一下。
“行了,跟王叔也不廢話,白沙堡我們也不再停留,我趕緊去鵝公堡,畢竟那位不是父親提拔的,我還是要督促一番,聽聞寧王要來瀘州督戰,王叔謹慎一些。”
王憲魁瞥了一眼柯揚后面的隊伍,估計是出來的急,身邊就帶了幾百黑甲騎兵。
“好,那柯小將軍一路珍重,用不用我派人護送你一段。”
柯揚笑了,勒緊韁繩,調轉馬頭。
“在我大唐地界,帶這些人已經不少了,王叔留步,我先行一步!”
說完朝著身后一聲口哨,隨后策馬朝著西側縱馬而去,黑甲騎兵跟隨而行,不多時消失在視線中。
此時一個身上插旗的騎兵,快馬跑到王憲魁近前,下馬單膝跪地。
“啟稟都尉合江周明府派人來送信了。”
王憲魁收回視線,臉上帶著喜悅。
“哦?派誰來的?”
“縣丞劉云山。”
王憲魁沒多問,調轉馬頭跟那個騎兵一起朝著白沙堡飛馳而去,看到白沙堡外面一長串馬車,車上包裹著油布,王憲魁有些不解,正好走到門前,看到了劉云山。
這人王憲魁見過,畢竟經常去合江,能讓周澤派他過來,定然是有事兒。
“劉縣丞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