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真人冷冷地看了賀武青一眼,一瞬間賀武青明白了這個目光的含義。
“懂了,是我那個徒孫?”
賀真人盯著桌子上的刀盒,伸手掀開,那把刀出現在眼前,類似橫刀,但更寬更長一些,手柄的位置上,鑲嵌了各種名貴的寶石,還有一些白色的骨頭。
“這是七寶奪魂刀,張天師的師傅用過的一把刀,據說上面拘著三百魂魄,也不知道是不是,不過現在正好加一個。”
說罷,抓著刀的手一揚,七寶奪魂刀已經落在賀武青的手中,賀武青一愣,能夠感知到手上七寶奪魂刀似乎在鳴叫,上面的血腥之氣,還有森森鬼氣,讓人有些眩暈。
就這一瞬息,他明白了賀真人的意思,這是讓他親手殺了徒孫,要這刀上帶著自己的氣息,還有徒孫的血,算是一種交代。
“師兄......”
叫了一聲,賀真人沒說話,再度閉上眼。
此時,外面兩個弟子已經將那個琮銘帶了進來,被關押了兩日,琮銘臉上都是慌亂的神色。
如若普通犯錯,兩天再怎么樣也出來了,至少師祖很看重他,可這次不一樣。
此刻被丟在地上,琮銘趕緊爬到賀武青面前,不斷磕頭。
“師祖救我,師祖我錯了,我不該鬼迷心竅,不該對這樣的兵器動心,可這不是我偷的搶的,是那個人送我的,主動送我的,還傳授我一套刀法,師祖我是清白的!”
賀武青咬著牙,其實不用這番說詞,他也是信這個孩子的。
“晚了!”
琮銘用力搖頭,這兩個字讓他崩潰,晚了難道是說自己貪心,沒有及時交出啦?
“師祖不晚,一切都不晚,我之前收到也被嚇到了,我們把他丟掉好不好,師祖您說話啊!”
賀武青沒說話,賀真人張開眼,瞥了一眼痛哭流涕的琮銘。
“你是二皇子李禹的人?”
琮銘一愣,抓著賀武青的手也松開,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不過轉瞬,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是茅山派的人啊,七歲那年就被師傅救了收為徒,如今已經十五年,這茅山派就是我的家一樣,我怎么可能是二皇子的人?”
賀真人沒再說話,這一句問話已經說明一切,賀武青認人不清,身邊被放了一個細作,都毫不知情,或許此人最初是沒有立場,但現在一定沒錯。
賀武青捏著七寶奪魂刀,朝著琮銘揮出,長刀直接插入琮銘的胸口。
到了這一刻,琮銘都一臉的難以置信,這個最疼他的師祖,竟然將刀插入他的胸口。
賀武青盯著琮銘的眼睛,手上用力將長刀再度刺入幾分,一道血線從刀身融入刀柄,七顆寶石更加閃耀。
“錯就是錯,很多事沒有從來的機會,為了開元觀還有茅山派的眾弟子,你必須死。”
七寶奪魂刀被緩緩抽出,血從胸膛噴涌而出,琮銘目光渙散,盯著自己的胸口,緩緩倒下。
那兩個押送的弟子都嚇傻了,見賀武青揮手,二人迎著頭皮上前。
“將尸身裝殮,稍后送去京城,尸身上貼上這個符咒。”
二人趕緊接過符咒,將尸體抬下去,片刻有人進來將大殿內清理干凈,雖然仿佛一切恢復如初,可空氣中依舊帶著血腥味兒。
七寶奪魂刀沒有擦,就這樣帶著血跡放在盒子里面。
“師兄,是不是有人故意對我們茅山派不利?”
賀真人瞇起眼,這些他自然早就想過。
“想要成就大業,自然會站在風口浪尖,好好約束你的弟子,這些不用你操心,不過天姥山的事兒,是否查清了,那個妖族圣女到底是誰?”
賀武青一頓。
“沒有頭緒,不過師兄說的那個人,我已經找到,也派人去試探,此人身上沒有異常,身上帶著血污之氣,似乎在養傷,那兩個天機中提到的問題,此人聽到后只是驚詫,沒有異動。
只是我的大徒兒暫時沒有消息,我能感知到他兇多吉少,或許被重傷或許被擒獲,不過他身上留著反噬符咒,但凡有高人探查,也已經是癡傻之人。”
賀真人點點頭。
“斷干凈就好,別引火燒身,你說那人毫無異樣?”
賀武青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來一個小盒子,打開后里面是一個錦囊,里面帕子上沾染著黑紫色的血跡,已經完全干涸。
“這是那人身上的血跡,請師兄查看。”
賀真人接過帕子,捏起來直接盤膝坐在蒲團上,手中指印翻飛,一個陣法出現,隨后是幾個符咒落在陣法的六個角上,拋出幾枚銅錢,將帕子丟入陣法中間。
隨著一陣光芒閃過,符咒燃盡融合在幾枚銅錢上,滾落在地,帕子也飄飛著落下。
看到地上的銅錢,賀真人愣了愣。
“錯了,這不是那人的血,你從何處得來?”
賀武青也懵了,趕緊湊到近前,雖然占卜他也會,但是絕對沒到達賀真人的層次,對于這樣的結果他自然不會質疑。
“人去的合江縣衙,一個妖獸鎮守其中,整個縣衙被陣法護著,折損了多名弟子,才有一人混入的,就在合江縣衙的后院,應該不會錯啊?”
說到最后,賀武青已經有些焦急,趕緊補充道。
“我將人叫過來?”
賀真人點點頭。
賀武青親自吩咐,不多時幾個人被叫進來,見到二人紛紛跪倒施禮,話還沒說全,賀真人就從蒲團上站起來,縱身落在幾人面前。
一抬手,點中幾人的后頸,就剩下一個安穩跪著,剩下的紛紛倒地。
賀真人收手,臉上已經帶著怒容。
“蠢貨,被人留了尾巴都不知,要你何用?全都斬殺,魂魄剝離。”
賀武青有些傻眼,這轉瞬間自己就損失了這么多弟子,還是要自己動手,今后在各大道觀有何臉面說著悲憫蒼生的話。
不過看到賀真人嚴肅的面容,賀武青知道,今天的事兒非常大,親自走到幾人面前,在其頭頂抓了一遍,幾個人都剩下一副干尸。
地上趴著那人,已經驚恐的不行,閉著眼不斷顫抖,賀真人盯著這人問道:
“抬起頭,你確認過那人姓名?”
“未曾,不過合江縣衙后院,就這么一個在主屋東院,其他的都是奴仆。”
“那妖獸是和形態?”
“女子,一個白衣女子,我看不出她是什么妖獸,不過跟天姥山那些有所區別。”
賀真人又看了這人一眼,好似在確認什么。
“天姥山你跟著去的?”
“是。”
賀真人擺擺手,此人趕緊起身,隨后快步退下,腿都在打顫可跑的速度極快。
賀武青此刻很郁悶,這人如此難纏,是出乎他的意料的。
“師兄,要不這人我們不動不行?”
賀真人搖搖頭。
“不是我們動不動,你派出的這些人沒有得手,已經打草驚蛇,對方不會如此輕易放過,最初我只是覺得此人竟能改變天機,現在看似乎比我想的要嚴重。”
“那要怎么做?難不成此人能左右寧王?”
賀真人搖搖頭,下意識看了一眼北方。
“我承諾過,要扶太子登基,自然要言出必行,畢竟他外祖柳家對茅山派有恩,此刻柳家沒落也不能坐視不理。
之前窺探天機,突然發現寧王竟然跟天機中命數不和,按照天機中的提示,此時的寧王,已經因戰敗賜死,南境被西周掌控,我茅山派傾力抵抗下,護住秦嶺一線。
可現在竟然全變了,搜索了一番才發現這個變數在這里,也是我大意了,如若三年前就預測天機,也不會到今天這步,此地留下幾個外門弟子打理觀中事物,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