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精衛的堅持下，吳妄睡了足足兩天。
醒來后精神飽滿、目蘊神光，不只是狀態恢復到了滿格的狀態，整個人都變得精神抖擻。
味精牌大荒充電寶，僅供吳妄。
仔細一嗅，空氣中還殘留著她的體香。
麻衣肩頭部位殘留的那點水漬，讓吳妄自行腦補出了她趴在那睡著的小臉；又不由得露出少許微笑，從而干勁更足了些。
這大荒，挺好的。
就是……
吳妄坐著睡了兩天脖子有點疼；
精衛‘鎮壓’了吳妄兩天，下巴有點酸。
待精衛一溜煙消失不見，頂著睡神偽裝的云中君笑吟吟地出現在了大帳角落，對在那做伸展運動的吳妄擠眼挑眉。
云中君笑道：“都什么修為了，少許酸痛還消不掉嗎？”
“老哥你這就不懂了，”吳妄捂著脖子晃了晃，“這就是體會。”
云中君拉了一張椅子坐在吳妄面前，輕輕地舒了口氣。
他道：“若是去撿起伏羲留給你的那些陰陽大道感悟，這次修行應該就能沖入超凡境，你身上的詛咒也能就此解了。
不曾想，你還是走自己的路，陰陽大道的感悟放在那，每次就搞一點點。”
“可持續修行嘛。”
吳妄笑道：“修道這種事，只有自己的道才能走到頂點，我不是先天神，沒有先天神的優勢，今后卻要跟先天神中的強者同臺競技。
若我對自己放松了要求，今后如何取勝？”
“說得好！”
云中君瞇眼笑著，順勢挖苦了他一句：
“你就這么自信，自己的道在陰陽大道之上？
陰陽生立，可是詮釋了天地萬物。”
吳妄想了想，反問道：“那陰陽大道可否解釋這天地從何而來？陰陽從何而來？”
“這個倒是有些不懂，”云中君雙手一攤，“我又不是此道的行家。”
“我的大道，或許能解釋。”
吳妄目中閃爍著微弱星光，反過來對云中君挑了挑眉；
后者表情有一瞬的呆滯，而后便是幾聲輕笑。
“那你努力，”云中君嘆道，“有上進心是好事，但也不能把自己完全局限在這里面嘛。
說正事前先閑聊兩句。
老弟你覺得，前面這幾個神代，執掌天地秩序最久的先天神，是什么樣的先天神？”
“威武霸氣、力壓群雄？”吳妄隨口說著。
“燭龍就是這樣的至強神，說一不二、獨斷專行，但他主導的第四神代應該算是最短的神代。”
云中君笑了笑，也沒多賣關子，溫聲道：
“持續時間最長的神代，其實是第二神代。
雖然這跟當時先天神們大多比較純潔有關，那時的先天神也沒什么太重的私欲，天地間也沒有生靈，很多先天神只知道如何維持自己負責的規則。
像如今天地間這些強神，大多都是那時剛誕生。
但后來，第二神代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先天生靈，所形成的天地景象，與現在相差其實不多。
第二神代的神王卻有頗多智慧，他大義沒有任何虧欠，但私德方面就故意賣些破綻。
他手下的先天神，自詡智者之人，覺得他們能影響到這位神王；
那些缺乏自信的先天神，在這位神王面前不至于自慚形穢，還總能找到一些共同的樂趣。
最重要的是，這個神王通過自己這些小破綻，讓追隨他的先天神，感覺到了他們都是被需求的，甚至‘王離開吾就會無助’。
你明白了嗎？”
吳妄面露恍然：“彼此需要彼此？”
“不錯，”云中君笑道，“這些你慢慢悟吧，想成為第二神王那樣的存在，你還有很多路要走。”
吳妄笑道：“打聽下，這神王最后的結局如何？”
“不知所蹤。”
云中君豎起一根手指，輕輕地晃了晃。
“你就別想這么多了，有件事你要知曉下，并開始提前做好準備。”
“什么？”
“中山南境、人域北境熱鬧了三年，種種跡象表明，人皇應當是要出手了。”
吳妄頓時來了精神。
他直接問：“大概多久？”
“不知，”云中君緩聲道，“我已經做了一些布置，到時或許能偷出一些神力，不過要想獲得更多神力，助你早日成就不朽神軀，需要你自己去闖一闖。”
“我反對。”
蒼雪的嗓音自側旁傳來，整個大帳立刻被數重強力禁制封鎖。
冰藍色神光綻放，蒼雪化作一團虛影出現在了書桌旁。
吳妄起身行禮，喊了聲母親；
云中君也口稱冰神，言行舉止未有失禮之處。
蒼雪道：
“天宮與人域交鋒，一旦神農出手必是石破天驚，很可能會有強神隕落。
那時天宮也會大怒，與人域高手慘烈廝殺。
憑你現在的實力，被卷入強神碰撞中，自保都難，如何掠奪神力？”
云中君含笑不語，只是看向吳妄。
“娘，這一戰是難得的機會。”
吳妄聲音放緩，但目光頗為堅定。
“如果我只是躲起來修行，就算道境再高，那也沒什么用處。
當前的天地形勢下，道境是為了提升實力，有實力才能去改寫秩序。
我不能總是在母親、在各位前輩的庇護下成長，那樣長不成什么，更何況我只是去暗中行事，避免影響到人域決策，萬一遇到麻煩，也可及時對人域求援。
娘不必擔心，我……好歹也幾十歲的人了。”
蒼雪皺眉道：“幾十歲又怎么了？先天生靈還在襁褓，先天神剛誕生的時候，幾個念頭就要耗費幾十年。”
“這不是形勢所迫嘛。”
吳妄笑道：“我稍后會偷偷摸摸地離開，還要娘你幫我照顧好小味精和素輕她們，還要想辦法瞞過那幾位人域高手的眼。
這件事我不想讓人域知曉。”
蒼雪略有些欲言又止。
云中君在旁道：“冰神還請放心，你在北野坐鎮不必出手，我自會暗中護持咱們天道的首腦。”
“娘，”吳妄趁熱打鐵，正色道，“我是你的子嗣，自不愿做個平庸的神之子，毀了你的威名！”
蒼雪頓時露出了溫暖的笑意。
那虛影抬手想拍拍吳妄的腦袋，又看到有外人在場，只能輕輕拍了下吳妄肩頭。
吳妄自是沒有半點觸感。
她道：“你呀，需記得萬事小心。”
“娘你放心，我是去偷他們家的，絕不會正面硬剛！”
“嗯？”
“一些戰術術語，”吳妄看向云中君。
后者立刻咳了聲，笑道：“是我與無妄老弟商量定下的。”
“如此，有勞云夢之神多多照料了。”
蒼雪對云中君略微欠身，后者下意識挺胸抬頭，嘴邊也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這位強神似是全然忘了，他與吳妄第一次碰面時，是哪般表現……
有志者，事竟成。
躺平者，終起身。
吳妄說走就走，很快就溜出了北野。
臨行前，他將自己要外出一趟的消息，告知了林素輕與精衛。
他百般叮囑，自己會放一只假身在此地，裝作長久閉關；因此前連續閉關超過三年，這般說法也是有可信度的。
唯一容易漏出破綻的，就是林素輕與精衛的反應。
她們兩人自都擔心吳妄的安危，但都沒有開口問詢吳妄要去何處。
林素輕并不需吳妄給什么解釋，她只需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什么。
精衛有些不舍吳妄離去，吞吞吐吐地提及，自己也想跟去看看，當然被吳妄攔了下來。
吳妄一狠心、一咬牙，低聲道：“此行我若獨來獨往，反倒能方便些。”
“那，我等你就是。”
“嗯，”吳妄目中帶著幾分歉然。
可惜，這般已開始煽情的氛圍，兩人只能含情脈脈相對，而不能有半點觸碰。
吳妄選了個風清日和的午后，在自己帳篷內讓鳴蛇劃開乾坤。
云中君袖中飛出了一只木偶，化作吳妄的模樣，與吳妄初看沒有半點不同。
這假人躺在了吳妄的床榻上，側旁還有一名木偶侍女向前，像模像樣地摁住了假人的胳膊。
與此同時，蒼雪將一縷目光沉降在此處。
“走吧。”
吳妄輕聲道了句。
鳴蛇率先一步踏入乾坤裂縫，吳妄緊隨其后，云中君自后方斷后。
待三者抵達裂縫對面，鳴蛇立刻關閉通路，眾人已是置身于大荒西野的中央地帶。
云中君道：“西野之地散布有數十小神，不如先選一二小神練練手。”
吳妄問：“人域與天宮當前局勢如何？”
“神農應當是要出手，”云中君沉吟幾聲，“這三年來，人域總體就是造聲勢，雖然發動了眾多人域修士沖出北部邊境，但在人皇閣全力調動下，并沒有出現太大傷亡。
你此前在東南域用過的那些策略，已經被人皇閣吃透。
有一說一，人族的這般本領是真的強，幾乎看一眼就會了。”
吳妄笑而不語。
云中君繼續道：“但近來，人域出現了幾次失誤，被天宮得手了幾次。”
吳妄面露恍然：“果然，老前輩要動真格的了。”
鳴蛇在旁一陣皺眉。
這是什么意思？
但吳妄目光挪來，鳴蛇立刻恢復平靜、淡定、自信的表情，似成竹在胸。
“問題就在于，天宮是否會上當。”
云中君沉聲道：
“如果只是大司命主政，那也就是算了，偏偏天宮的兵馬大權控制在了土神手里。
帝夋這是防了人域一手，人域有一批老人大限將至，此事絕對瞞不過帝夋。”
吳妄略微點頭，又道：
“這就要看，神農前輩能把天宮逼迫到哪般地步了。
此次行事主要是靠隨機應變，咱們跟著大局變化時刻調整策略。
老哥覺得，我該注意些什么？”
云中君道：“既要瞞天過海，那就要換個身份，讓人都無法辨識出此人是你，此事還需你自己斟酌。”
吳妄點點頭，抱起胳膊出了會神。
一旁鳴蛇道：“主人此前的化身是金龍，那不如換個化身……黑龍？”
“那多難看！”
吳妄略有些不滿。
鳴蛇面色發白，竟是慌了神，低頭喊道：
“屬下逾越，請主人責罰！”
“起來吧，”吳妄淡定地道了句，暗自感慨這神咒的霸道。
隨之，他看向云中君，還沒來得及開口，云中君就在袖中摸出了一只玉壺。
云中君笑道：“此物也不算什么寶物，但對于你剛好合適，其內是一顆寶丹碎片，將它佩戴在身上，就可改變自身氣息與道韻。”
“這倒是好東西，我就不跟老哥你見外了。”
吳妄說話間，直接一把將玉壺搶了過來。
云中君聳聳肩，那偽裝出來的微胖面容，卻一直掛著幾分溫和的笑容。
他道：“薅羊毛薅到自己下屬身上，五個神代你是獨一份了。”
“哎，”吳妄大手一揮，“這不是咱們組織尚未壯大，力量尚未成型，今天你給我一份微小鼓勵，明天我還你一個光明未來！”
云中君目中滿是怨懟，哼道：“我去給你選個小神搞一搞，你琢磨琢磨斗法用的招式。”
“此地……”
吳妄環首各處，道：“老哥你稍后去女子國找我，我去探望下故人。”
“故人？女子國？”
云中君頓時湊向前來，八卦大道無師自通，眼珠內滿是光亮。
“怎么的，你還有事瞞著你的小味精？”
吳妄一腳踹了過去，云中君哈哈大笑，身形化作云霧直接炸散。
云中君剛走，吳妄面容就露出幾分警惕。
無他，剛才這老哥在時，他自是不必擔心被外界探查，此刻只剩下他和鳴蛇，就……很沒有安全感。
拿出兩件特制的斗篷，讓鳴蛇與自己一同披上；
將玉壺中的丹藥倒出來，貼在了胸前心口的位置，說不定關鍵時刻還能發揮點奇效。
隨后，他讓鳴蛇化出十丈長短的本體，自己踩在鳴蛇背上，徑直……鉆入了大地，悄悄趕去了女子國。
啊，這直線提升的安全感。
“主人，”鳴蛇輕聲問，“您是想獵殺先天神獲取神力嗎？”
她話語中藏著壓抑不住的興奮。
像鳴蛇這般強橫的異獸，對強者的崇拜是寫在骨子里的；因遠古神咒對她心智的扭曲，她此刻所思所想都是以吳妄為核心。
若是吳妄能通過獵殺神靈的方式迅速變強，她這個坐騎也是頗為有面。
且能獲得極大的滿足感。
“嗯。”
吳妄淡定的應了聲。
這其實是他與云中君早就定下的計劃。
他需要一個假身份，且這個假身份今后會活躍在大荒的舞臺上。
這次人域與天宮大戰，就是他這個‘馬甲’正式登場的絕佳機會，也有諸多好出可以撈。
在此之前，在諸小神混戰的西野熱熱身，熟悉與先天神斗法的方式，掂量下自己的實力，也算是頗為重要的一環。
此為，
獵神。
ps：中原大水，遭災地區的讀者老爺出門注意安全，盼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