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家和原家是有一些淵源的,在很早之前,原家的人在雷霧森林救了左家的一名很重要的人,這段交情就一直保持下來。原家現在落魄,匡家和胥家沒有滅掉原家,左家有人定居在落萃城也是一個原因。
“這人是誰?你去左家不會將他帶上吧?”原游嶺指了指被兩名護衛抬著的人疑惑的問道。
原向祖哦了一聲,隨后說道,“他受傷了,我在路上發現了他,就隨手救了他。”
說完后,原向祖對身后的幾名護衛說道,“陳炤你照看一下,讓胖黑和少武抬好了,我們暫時去左家住幾天。”
口中這樣說,原向祖心里已經打算離開落萃城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他就不相信自己測試出來的天賦是假的,也許離開落萃城去了真正修真文明更高的地方,他修為也會蹭蹭上漲。
當初左家的祖上左韶盈不一樣是不能修煉嗎?人家最后還不是站在了這個星球的最巔峰?
毀了他的住處也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如果將來他有機會回來,那就找胥家報仇。如果將來沒有機會回來,那只能說明他活該被欺負,人沒本事說什么?
“向祖……”見原向祖依然要帶著重傷的人去左家,原游嶺忍不住叫了一聲。
原向祖沒有回應,只是向著原游嶺擺了擺手。
他很清楚,現在將身邊這個重傷幾乎要死的人丟棄,等于讓人死的更快一些。他自己是被拋棄的人,所以他很能體會此刻被他們救的這個傷者處境。既然自己不希望別人拋棄,為何要拋棄別人?
至于去左家避一避,更多的原因是想找個安穩的地方,看看這個傷者還有沒有救的。
在整個真墟大陸,左家還是有一定地位的,不過居住在落萃城的左家很是低調。左家所處的位置,在整個落萃城都很是不起眼,甚至只是在落萃城的邊角。
和盛極一時的落萃城三大修真家族不同,左家門庭并不繁華。
不過原向祖很清楚,左家這只是表面上的情況而已。若是論起真正的實力,左家并不會比三大修真家族弱半點。左家外面表面上很清冷,一旦進去,絕對不是表面看見的這種情況。因為他曾經來過兩次,這算是第三次來這里。
“可是原家向祖少爺?”原向祖帶人一到左家門口,門口的護衛就滿臉堆笑的迎接上來。
原向祖暗嘆,果然是什么事情都瞞不過左家,他還沒有到左家,左家就知道他必定要來,而且連一個門衛都知道了。
原向祖連忙一抱拳說道,“是的,我家出了一點事情,想要在世伯家借宿幾天。”
原向祖說的世伯是左衡擎,左家在落萃城的家主。
“哈哈,向祖兄弟,趕緊請進。”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走了出來,滿臉堆笑的說道。
原向祖認識這人,是左衡擎的長子左方夷。
看見左方夷親自來迎接自己,原向祖心里感動不已。雖然多年前原家對左家有恩,可這都過去多少年了?而且他原向祖在對左家而言,不過是原家的一個棄子罷了。
雖然他也聽說過,左方夷不是左衡擎親生的,而是一個養子。不過左衡擎親生的只有一個女兒,所以左方夷雖然是養子,在左家的地位卻不低。現在出來接他,自然是給足了面子。
“多謝方夷大哥,麻煩方夷大哥了。”原向祖躬身施禮后,然后介紹道,“方夷大哥,這三位是我的三名護衛,還有這個重傷的朋友,是我路上救的。”
“沒問題,一起進去。”左方夷大度的一揮手,然后對身后一名管事的管家說道,“淳管事,你帶向祖兄弟先去休息。記住了,一定不能怠慢向祖兄弟。”
這名管事趕緊躬身應道,“是。”
左方夷吩咐完后,才歉意的對原向祖說道,“向祖,你先去休息,我有些家事要處理,一會來和你敘話。有什么需要的話,盡管和淳管事說。就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不要拘束了。”
原向祖趕緊說道,“方夷大哥盡管去忙,我自己理會得。”
左方夷和原向祖匆匆告辭,然后又匆匆進入了內院大廳。
在左家內廳中,至少坐了十多個人。
坐在最上首的白發男子一臉愁緒,他身邊的幾名女子也都是眼圈通紅。在他們面前的,卻是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名臉色蒼白的年輕女子。女子容貌俏麗,可惜卻是氣息全無。
左方夷匆匆進來后,躬身施禮,“父親,母親、二姨娘、三姨娘。原向祖已經來了,我安排好了,請父親放心。”
坐在最上首的正是左家在落萃城的家主左衡擎,在他旁邊的幾名女子是他的妻子黃菲兒和幾個妾室。左家雖然還算是有點勢力,可是人丁一直不旺。
左衡擎一生娶了妻妾四人,結果只是為他誕下一個女兒,左婉音。
而躺在他們眼前的就是他唯一的女兒左婉音,左衡擎一生無子,三十年前抱養了左方夷。沒想到臨到老時,獨女左婉音卻天人兩隔,直接去了。
哪怕左衡擎一生中經歷過各種各樣的打擊,也有些承受不住這種打擊。
聽到左方夷的話,左衡擎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左方夷卻上前說道,“父親,音妹不治,這不是我們人力可以挽回的,還請父親母親節哀。對音妹來說,也算是解脫了病痛,不再受苦受累。”
左衡擎嘆息一聲,道理他都知道,可他根本就不能接受自己的獨女病逝之事實。為了救回女兒,他幾乎請來了整個落萃城所有的良醫,得出來的結論都是一樣,人力無法回天。
“父親,歧青城有一個醫道修士,他叫焦思倫,不如我去歧青城將他請來?”似乎感受到了父親左衡擎的悲傷,左方夷再次說道。他眼里有些擔憂,也許是擔心左衡擎的身體。
左衡擎搖搖頭,“不用了,先不說你能不能請到焦思倫。就歧青城到這里來回再快也要半個月路程,等你回來,你妹妹恐怕,恐怕……”
左衡擎說不下去了,左婉音早已斷氣,或者說左婉音早已死去了,而且死去不是一天兩天了,再等半個月,恐怕尸體都壞了。而且他還肯定,以左方夷絕對請不到焦思倫。
沉默了良久后,左衡擎才說道,“方夷,這些天你忙前忙后也累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左方夷卻連忙說道,“父親,我不累。”
猶豫了一下后,左方夷似乎還有話說,神態之間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說。
左衡擎說道,“方夷,你我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話就直接說好了。”
“是,父親。”左方夷恭謹的說道,“音妹是我左家嫡系血脈女子,我覺得就算是先走了一步,也不能讓她如此孤單。父親,母親,我建議給音妹配一個陰婚,也好讓她路上有一個伴侶。”
一直哭泣的三姨娘聽到這話,揉了揉紅腫的眼睛,柔和的看著左方夷說道,“方夷考慮的周到,我家婉音活著就受了太多的苦。若是她一個人在那邊,不但很孤單寂寞,說不定還會被欺負。”
“胡鬧。”左衡擎皺眉說道。不過他內心深處還是很欣慰的,至少左方夷可以光明正大的說左婉音是嫡系血脈。可見左方夷內心很磊落,不忌諱這些事情,這讓他滿意。
左方夷趕緊跪下說道,“父親,我左家韶盈祖上就是因為成婚后,才一鳴驚人,氣運在整個真墟大陸也是獨一無二的。況且我左家一直是女系為尊,加上音妹酷似祖上,還請父親考慮。”
左衡擎沉默下來,左家是母系衍生下來的,誰都知道。左韶盈的事情,更是傳承了無數年,誰提起來不是敬仰有加?
足足過了幾十個呼吸時間,左衡擎才長嘆一聲說道,“誰家兒女不是心頭肉,憑什么要陪著我家音兒去那邊。再說了,尋常人,音兒也不會看上眼。”
左方夷立即說道,“父親,如果是之前我還沒有辦法,不過眼下卻真有一個最好的人選。”
“哦,是誰?”左衡擎疑惑的看著左方夷。
左方夷說道,“不久前原向祖來我左家避難,他帶了一個重傷男子來,那男子面相還算是不錯。不過我早已發現,那男子已是隕落多時了,只是原向祖沒有發現而已。如果我去說,我想原向祖應該會同意。因為那男子也只是原向祖在路上撿到的,原向祖想救對方,應該是沒有想到對方早已死亡罷了。”
左衡擎點點頭,“你去看看,記得,一定不要強迫別人。我左家本來就欠了原家的情,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向祖不開心……唉……”
說到最后,左衡擎是一聲長嘆,似乎有無數的憋屈,卻說不出來。
“是,父親,我去去就來。”左方夷應了一聲后,急匆匆的又走出了內廳。
內廳再次恢復了安靜,只是沒有人注意到,躺在哪里臉色蒼白毫無氣息的左婉音眼角流下了兩行淡淡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