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頭的偽軍剛剛踩上第一聲地雷，丁偉一聲大喝，“打——”
戰斗立即打響。
韓征的子彈便朝著最先頭的三挺重機槍射去。
目標是再明確不過的，隔得遠，看不清具體的身份，最慌張，最著急，第一個朝著重機槍撲過去的八成兒就是主射手了。
副射手很好區分，提著滿箱子的子彈，蹲在重機槍左側裝扶彈藥的那個家伙。
還有一個負責觀望發現險情的觀察手。
這就是日軍一挺九二式重機槍的標配人員了。
慘烈的伏擊戰一觸即發，戰斗打響之后戰士們誰也顧不得誰了，特別是“狙擊排”的35位老兵們，每個人都有明確的分工，稍微分神的后果可能就是自己負責的日軍的機槍手火力展開，對新一團一方造成急劇的傷亡。
所以對于韓征這邊的狀況，35個老兵們并沒有時間留意。
而最能察覺到韓征出手的，自然就是負責給韓征裝填彈藥的牛蛋和孫大丫了。
兩人發現韓征開槍的速度太快了，從出槍到拉動槍栓，再到下一次舉槍瞄準，基本上不會超過一秒鐘。
片刻的工夫韓征這邊兒連續響了五槍，五個鬼子應聲被撂倒。
“槍！”韓征喝道。
急忙回神的牛蛋連忙把自己裝填好的三八式步槍遞給了韓征，然后接過韓征遞過來的已經打空了子彈的步槍。
顧不得沉浸在韓征連續五槍精準命中敵人的震撼，牛蛋連忙低頭開始裝填自己手中的步槍。
等到他裝到第四顆子彈的時候，耳邊再次傳來韓征的低吼：“槍！”
“大丫！”牛蛋喊道。
“哦哦哦。”孫大丫連忙把自己手上裝填好的那桿步槍遞到了韓征的手上，再次換下來一桿空槍。
這時牛蛋才得以繼續裝填第五顆子彈。
孫大丫也連忙開始裝填自己手中的步槍。
三八式步槍不過五顆子彈的容彈量，可以一顆顆按壓式裝填，也可以直接使用彈夾供彈。
只是戰士們常用的漢陽造是沒有彈夾的，還是習慣一顆一顆按壓式裝填，這樣速度更快。
等到五顆子彈全部裝填完畢，牛蛋松了口氣，這才有功夫抬起頭觀察陣地外的戰斗情況。
一眼掃過去，狙擊排戰士們的狙擊火力對日軍重要火力點的壓制似乎達到了目的。
每一挺重機槍的旁邊都已經倒下了不少鬼子的尸體。
至于日軍的步兵炮和擲彈筒那邊……“槍！”
韓征的吼聲再一次響起，這不過又是眨眼的功夫。
牛蛋沒時間觀察陣地外的情況了，連忙替換過韓征手上的空槍，這次不敢再一發一發裝填了，連忙把預備好的一個裝滿了子彈的彈夾按進彈倉。
然后絲毫不敢停歇地在空彈夾中裝填子彈。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牛蛋更是駭然的發現，韓征開槍射擊的速度似乎越來越快了，舉槍瞄準的動作也是越發的熟悉，甚至是達到了在瞬間瞄準的程度。
平日里裝填三八式步槍，五顆子彈全部裝填完畢，也不過片刻功夫。
可此刻，這片刻的功夫似乎都有些不夠用了，牛蛋再也沒有時間分神了，可速度似乎還是有些跟不上。
很快他就發現，當自己開始裝填彈夾的第一顆子彈的時候，另一旁的孫大丫手中的步槍已經被韓征要走了。
砰砰砰的槍聲在耳旁不斷響起。
這下子不止是目光，就連耳朵牛蛋也不敢分神了，他將所有的精神匯聚在手中的步槍和子彈上，幾乎是使出了他平生最快的速度來裝填這五發步槍子彈。
另一旁的孫大丫也好不到哪兒去，幾顆子彈從兜里掉落在地上，他甚至都沒有時間去撿。
“槍！”
“槍！”
“槍——”
韓征的聲音再一次響起的時候，空槍都已經遞過來了，牛蛋才裝填到彈夾的第三顆子彈。
幸好還剩下一板裝滿子彈的彈夾應急。
一時大急，在這逐漸料峭的時節竟也累的滿頭大汗的牛蛋連忙將最后兩顆子彈裝填上彈夾，耽擱了兩秒，這才連忙把彈夾按進了步槍的彈倉。
他和孫大丫兩人作為韓征的彈藥裝填手，居然有些跟不上節奏了。
一個念頭剎那間劃過牛蛋的心頭：老班長他該不會用的是輕機槍吧？早知道就應該多準備一些裝滿子彈的彈夾了。
耳邊的槍聲、炮聲、喊殺聲混亂成一片，只是在耳邊嗡嗡作響，牛蛋卻什么也“聽不見”了。
他所有的一切都凝聚在了手中的步槍和子彈上。
五板空彈夾被孤零零的丟在地上，其中兩板是備用的彈夾，因為跟不上韓征的速度而來不及裝填，還有三個是三把步槍里掉落的彈夾。
更熟悉用一發一發按壓式裝填的牛蛋和孫大丫發揮出了自己平日里裝填子彈的十二分速度。
兩人做著重復不斷的機械動作，額角都有逐漸滲出的汗珠，順著臉頰悄然無息中滑落。
恍然之中不知過去了多久……
韓征的聲音再一次在耳邊響起，“好了，牛蛋，大丫，你倆都好好歇歇吧，結束了！”
兩人卻下意識地在第一時間把手中的步槍朝著韓征遞了過去。
隨即才像是回過神來，“啥，老班長，結束了？”
方才的狙擊過程中，隨著不斷的開槍射擊，韓征似乎進入了一種難以言明的玄妙境界，仿佛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了自己，槍和目標。
周圍的一切事物都看不見了，周圍的一切聲音也都聽不見。
在這種玄妙的境界下，韓征整個人射擊的狀況似乎都陷入了亢奮，一刻也不帶停歇，直到戰斗結束，他的臉上也早就布滿了汗珠，兩只胳膊的肌肉已經酸痛到幾乎難以忍受。
韓征笑道：“是的，結束了，日軍援軍已經敗退了。”
牛蛋和孫大丫有些茫然的站起身來，向山坡下望去，除了一地的日偽軍尸體和日偽軍來不及帶走的部分武器裝備之外，果真再沒有看到半個活著的敵人。
結束了……
任何獲取軍功的機會都不能放過，韓征丟下步槍，活動了一番手臂，到了山坡下的戰場補刀。
正在指揮打掃戰場的一營長望向韓征，目光之中盡是佩服之色。
他對丁偉道：“團長，我算是徹底服了，一場伏擊戰，日偽軍的重機槍和步兵炮以及擲彈筒火力，硬是連一聲都沒響。
鬼子是直接被打慫了，要不是他們撤退的及時，就被咱徹底消滅在這地方了。
韓征這小子太厲害了，難怪你這么信任他的。”
丁偉也是感慨不已，望著自顧自補刀，還時不時露出燦爛笑容的韓征，說道：“這小子，似乎更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