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過去了——
“在上個世紀,精神病院用于治療那些病人的手段,就是臭名昭著的額葉切除手術。”
凌云打著手電筒,一臉嚴肅的看著鏡頭,手里拿著一根已經生銹的尖銳長錐。
“這種手術的操作非常簡單,你只需要一根這樣打磨完好的鋒利冰錐,將患者局部麻醉,正對著他的眼眶位置,從眼皮底部狠狠刺入。然后,輕敲冰錐底部,椎體就會慢慢穿透骨骼和鼻梁骨進入顱腦。”
凌云緩緩轉動著手腕,對鏡頭演示道:“像這樣,旋轉椎體就可以直接切斷患者前額葉和大腦其他部分起鏈接作用的腦蛋白,讓精神病人變得循規蹈矩——雖然沒了什么活力,但好歹是聽話的。”
“很好!非常專業!”
副導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而受到他的鼓勵,凌云也放的更開了:“這種極其不人道的手術,會讓患者喪失精神沖動,變得類似弱智或是癡呆。說白了,手術完,整個人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這個手術的死亡率也非常高,長期以來,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人死在手術室里。”
凌云將臺詞記得很清楚。實際上,這些資料對于長期創作恐怖小說的他來說,也是信手拈來。
他又添油加醋,在原有的臺詞基礎上進行了一番改良,對著鏡頭介紹道:到了五十年代,江景醫院又新增設了一個結核病區。但由于當年醫院條件落后,根本沒有手段治療,這些病患與其說來這里“接受治療”和“進行康復”,更不如說是被關在醫院里等死。
直到八十年代初,江景精神病院因削減費用關閉了醫院的一部分,于1995年徹底關閉。
在此之后,江景精神病院的舊址被大規模拆除,只有現在被全面封閉的主樓遺留下來,也就是傳說中鬧鬼狀況最嚴重的大樓。
而各種各樣的恐怖傳聞,卻從未曾停止……
據江景曾經的工作人員描述,在這里工作的時期經常能聽到人的腳步聲,但四處找尋也看不到人,門窗時常會有無緣無故被打開關閉的現象,也常常能看到莫名奇妙的光影。
不僅如此,來到這里工作的醫生精神壓力非常大。甚至有幾名工作了很久的醫生護士,在長期壓抑的環境下突發狂躁癥,最終成為了精神病。
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凌云感覺有些口干舌燥。趁著老金拍其他人的功夫,他接過小林遞來的礦泉水喝了幾口。這個時候,凌云才注意到出發的人已經輪到唐瑤了。
從進入任務到現在,二人彼此間都沒有過任何交流。
“7號嘉賓可以上樓了。”聽到老金的提示,唐瑤朝他點了點頭。而實際上,她的目光望向的,是對方身后的凌云。
二人默契的交換了個眼神,隨后唐瑤拿起手電筒,朝樓梯方向走了上去。
“除了死于醫療事故的病患,醫院里還發生過多起懸疑命案。”
這邊,蔣元思的措辭也愈發老練。他指著頭頂,神神叨叨的說道:“在上世紀八十年代,當時的院長和夫人被發現慘死于停尸房內。現場血流成河,房間墻壁上按著很多血手印和腳印。”
“根據警方初步勘察,那些血手印是院長夫人的,腳印是院長的,唯獨沒有兇手留下的痕跡。更為恐怖的是,作為命案現場唯一的幸存者,停尸房看守人雖然在搶救后保住了一命,但他的舌頭被割掉,扔進了水池;手筋和腳筋也都被挑斷。不僅如此,和那些死去的病患一樣,他的顱骨被打開,并且被切除了小腦。”
蔣元思說的這些恐怖傳聞,實際上都是劇本里寫好的內容:“雖然當地警方與衛生部門、相關部門聯合申請特案組協助,但最終調查結果依舊不了了之。據說,在院長和夫人死后,還有不少在這里工作的醫生護士在停尸房附近看到過他們的身影……”
“8號嘉賓,該你了。”就在蔣元思意猶未盡之際,老金看了眼時間,出聲提醒了他。
“好的,那么各位觀眾,我要出發了!做好準備跟我一起上去探險了嗎?”蔣元思本身膽子就很大,再加上他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跟凌云打了個招呼后,他便兀自離開了。
大概是素材錄制的差不多了,加上嘉賓只剩下凌云一人。用手勢提示對方可以自由活動后,老金從懷中摸出了一根香煙叼在了口中。
“辛苦了,你剛才表現的很好。”副導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了出來:“對了,這次節目錄制結束后,有沒有興趣繼續合作?我跟導演都覺得你外形養眼,演技也不錯,目前臺里正缺一個男主持……”
“謝謝兩位導演!我當然卻之不恭。”凌云連忙拍起了對方的馬屁,而這一套對兩位導演也很是受用。
眼看時機差不多了,而其他玩家也都不在,他靈機一動,裝作不經意的說道:“對了導演,我看了一下自己的劇本。在游戲開始后,我會前往四樓的停尸房,然后在那里目擊到院長的鬼影,并且遭遇靈異事件,對吧?”
“是的。”副導說道:“到時候,你只需要望向停尸房方向,保證頭上的設備能錄到就行。當然,如果你害怕的話,我可以事先提醒你一聲。但是你的身體抖動幅度要拉大一些,這樣才能讓鏡頭搖晃,呈現出逼真的效果。”
“好的導演。”凌云不動聲色的說道:“我想問一下,四樓除了我以外,還有其他嘉賓嗎?我怕一會兒遇到別人,那還蠻尷尬的。”
而其他人一定也沒有想到,凌云竟然會在他們離開后,跟導演詢問自己的位置。
“有,徐雪慧跟方麗柔都在403房間,所以那間屋子你就不用去了。”
意外的,副導竟然沒有任何猶豫,在看了眼監控器畫面后,直接將這兩位玩家的位置告訴了凌云。而副導演的這一句話,更是讓凌云領悟到了三個關鍵。
盡管節目組對外一再強調游戲是絕對公平的,并且從錄制開始后,一切也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從表面上來看,所有玩家的抽簽以及身份分配是隨機的,分批出發也是為了保證每個人的隱私。然而,他們都忽視了一點:那就是這些“公平公正”,都只是建立在有攝像監控的基礎上的。
節目組讓嘉賓們先后出發、規定他們在12點到來后才能打開球,說白了,所有的戲都是做給觀眾看的。
在這次任務中,空間只要求大家遵守游戲規則,卻并沒有規定玩家不允許在游戲中作弊。
若是沒有空間規定必須遵守游戲規則這一條,就算嘉賓們在抽完球后立刻打開查看,甚至要求交換身份,想必節目組也不會有任何意見。
畢竟,這次綜藝的形式是錄制并非直播。對節目組來說,所拍攝的視頻素材可以通過后期剪輯、拼接呈現出來,期間就算出現失誤,也完全可以將那些片段刪除。
聽副導說完后,凌云的嘴角微微上揚,心中已經了然。
難怪方麗柔一上來就找自己聊天套近乎,原來她的目的和自己一樣,都是想制造煙霧彈迷惑其他玩家。實際上,方麗柔跟徐雪慧,才是來自一個基地的真正隊友。
凌云把玩著手中的小球,更是意識到一件事:球是節目組準備的,因此,工作人員自然清楚這里面裝著的究竟是什么。
從剛才副導毫不猶豫告訴自己對方位置這一點,就足以說明,他抽到的絕不是天師或者鬼!
“時間到了,你可以上去了。”老金掐滅了煙頭,再次扛起了機器。作為最后一個上樓的嘉賓,這一次,凌云還特意享受了一把被攝像師跟隨的待遇。
“好,那我也出發了。”凌云成竹在胸,打開手電筒后,徑直朝著樓梯方向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