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劍八一愣。
他原本以為自己會聽到一個霸氣的殺招，卻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一時間小家伙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而許惑打量了少年一眼。
小家伙雖然穿著臟兮兮的，不過一張臉倒是洗的干凈。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配合著那一雙橫飛的劍眉，倒是顯得英氣勃勃。
許惑朝他點了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袁劍八看著那地上的尸體，深吸一口氣，仿佛是給自己壯膽，道：“大俠！”
“嗯？”
“你能教我刀法嗎？”
許惑一愣，笑了。
“怎么，你想學？”
“嗯！”
“可惜，我不教。”
許惑轉身看著少年。
一個普通人現在還沒入品，未來的成就注定不大。
自己的強大，不是因為招式，而是建立在自己恐怖的力量和五感之上的。
這個學不了，教不會。
況且，自己也沒有帶個拖油瓶走江湖的想法。
此刻，袁開山帶著自己身后的弟兄也跑了過來。
靠近許惑后，這老頭神色帶著一絲顫抖，身后的人也都沒拿兵器。
做了這么多年的禿鷲，袁開山眼力勁還是有的。
能砍瓜切菜一般對付食腐鬣的高手，對付自己等人也差不多。自己要做的是保持和善，雖然他那刀疤臉笑起來也和哭一樣。
袁開山一把扯過了小劍八。
特娘的，要不是自己侄子，死了老子都不管！
袁開山瞪了他一眼，當即抬頭，看向許惑道：“家里孩子不懂事，沖撞了大人，還請大人見諒。”
“沒事。”
許惑看了他們一眼，道：“食腐鬣不是不值錢嗎，你們獵來做什么？”
袁開山彎腰拱手道：“是不值錢，不過骨髓敲出來可以做大藥，突破境界。”
“哦？”
“我！”
袁劍八探出頭來，道：“我吃了就能成九品！”
許惑點了點頭，突然道：“這樣吧。”
“懸賞是一頭三十，我殺了六頭。”
“你給我一百八十兩，尸體歸你們。敲出骨髓后，腦袋再送縣衙領銀子就是。”
許惑看向袁開山，道：“沒問題吧？”
“沒……沒有！”
“多謝大人！”
……
禿鷲雖然出行不帶貴重財物，但是些許銀子還是有的。
一二百兩對于禿鷲來說，也不算多。
袁劍八看著許惑離去的背影，眼中帶著一絲艷羨和低落。
嘭！
“哎呦！”
突然，袁開山一拳頭砸在了他的小腦袋上，道：“小崽子，膽子可夠肥啊。”
“萬一是個瘋子，大伙都跟著你倒霉！”
“不會，殺咱們還不如殺食腐鬣值錢。”
“……”
聞言，袁開山竟然一時無言以對。
老頭瞥了袁劍八一眼，道：“怎么，想拜師？”
“想拜師就別想什么亂七八糟的，好好攢錢，攢夠了一千兩，去江州府城的武院學學，比什么都強！”
說著，袁開山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體，道：“兩頭的骨髓都夠用，加上夾子上的，七頭了，走！提前收工！”
“剩下骨髓帶回江州，有膽子的把身體熬練好了，又是兩個九品！”
“是！”
“好嘞！”
一群人當即轉身，準備去收拾家伙事。
袁劍八也跟著眾人回去，不過他卻是一步三回頭，看著許惑已經看不見的背影。
少年眼中有光，如又找回了習武的目標。
……
許惑拿著銀子，倒是挺滿意。
省了自己去縣衙的麻煩。
六頭馬匹大的妖物，自己弄進城也麻煩。
許惑一路走到天光大亮，瑯琊縣的街道上也熱鬧了起來。
他直接回到了同福客棧，朝著賬臺走去。
“掌柜的。”
“呦，大人，吃啥？”
“……”
許惑一呆，當即擺了擺手，道：“不是吃啥。”
“問你個事。”
“大人你講。”
“江州有個地方叫豐縣吧？”
掌柜一聽，當即笑了：“那當然了。”
“大人是想去買紫藤花吧？”
“嘿，現在剛入夏天，那豐縣妙蛙寺的紫藤花正開嘞。”
許惑一愣，道：“妙蛙寺？”
“是啊。”
掌柜笑了笑，道：“四年前豐縣鬧蠆龍，外面來了個和尚直接將那蠆龍給宰了，并在那豐縣城外的烏山建了廟。”
“那廟里種著一種叫紫藤花的靈藥，每年夏天一開。”
“那花有劇毒，但是每次少吃一點，讓身體經過毒素的折磨卻可以顯著提升。這種毒素可以刺激人的潛力，甚至練氣士都會去購買。”
“唔。”
蠆龍已經死了？
好事啊，自己之前還擔心四年沒見，那蠆龍別把豐縣給毀了。
許惑摸了摸下巴，道：“掌柜，你說的那個豐縣，是不是四年前縣令失蹤了？”
聞言，掌柜想了想道：“嘿，好像是有這個事。”
“不過新調過去的這縣令名頭更大，有妙蛙寺保護，豐縣如今安穩了不少，每年紫藤花還能給國家交不少稅，估計過兩年就能升遷了。”
“嗯。”
許惑點了點頭。
應該沒錯了。
不過，該送的東西還是要送去。
別人不知道，但自己答應過的事，言出必踐。
問清楚地址，許惑轉身就要上樓，準備收拾一下。
不過他剛轉身，腳步微頓，道：“還是吃點吧，老樣子來一份。”
“得嘞。”
……
雖然有錢了，但是估計路上沒大城的話，吃的沒這么舒服了。
記賬吃飯的感覺就像是白嫖，容易上癮。
許惑悠哉的回到房間。
他基本也沒什么行李，隨便收拾一下衣服就可以了。
之前練功的白衣已經被侍女清洗干凈，整齊的疊在床榻，泛著淡淡的花香。
應該是專門熏過。
奢侈啊。
許惑不用問都知道，這同福的天字房間，住一晚絕對五百文以上。
不問。
只要我不問，就是免費的。
隨著侍女送上食物，許惑慢慢吃完，外面的太陽也已經將整個縣城照亮。
該出發了。
豐縣距離這里不算遠，快馬趕路的話，兩天就差不多了。
許惑推開門，當即準備下樓。
“嗯？”
就在他路過天字三號房的時候，又感受了一絲淡淡的陰冷。
但是引起他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哭聲。
“嗚嗚嗚……”
隱約間，一個稚嫩的童音在房間里抽泣。
聽起來……像是那個小首無？
許惑站在門前，敏銳的感覺到蘇婠婠并不在房間里。
什么情況？
許惑略微思索，還是打算問問。
畢竟收了人家一份秘術。
呼——
下一刻，許惑整個人緩緩化為粉塵，涌入了天字三號房。
此刻的房間中，一個穿紅袍的身子抱著自己腦袋，嗚嗚嗚的抽泣著。
正是那小首無。
而在房間里，的確是沒有蘇婠婠的身影。
“出什么事了？”
突然，一道聲音在虛無中傳來。
小首無一愣，當即雙手舉著自己腦袋四下打量。
“誰呀？”
“鄰居。”
“哦。”
一陣沉默，許惑道：“蘇婠婠呢？”
一聽這話，小首無又哭了！
“嗚嗚嗚……”
“姐姐去鬼市了！”
“說好了早上讓我找無常大人帶著鬼兵接應，可是……可是……”
小首無抽出一張白色紙條道：“剛才我去叫人，無常殿里就留了一張紙條，大人說臨時收到大批嬰靈，有事要去酆都，讓我找江州無常。”
“可……可我不知道路！”
“嗚嗚嗚，沒有接應，姐姐會出事的！”
驟然間，一股塵埃匯聚。
許惑接過那張紙條，幽幽一嘆。
嬰靈？
自己不會又坑了蘇姑娘一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