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得救了……他娘的!怎么又追過來啦!”
眾人出來才剛松了一口氣,扭頭便又看到犼也跟了出來,當下精神一緊立刻又發動了一波童子尿攻擊。
不過犼的動作極為敏捷。
盡管面對如此密集的童子尿攻勢被逼的上躥下跳左右騰挪略顯狼狽,卻也絕不是這點手段便能夠奈何得了的,最多只能算是暫時的壓制。
“諸位莫要慌亂!”
吳良連忙又喝住眾人,略微沉吟了一下,才道,“這怪物果然如我所料鐵了心不打算放我們安然離去,若它始終糾纏,我們的童子尿定然不夠用,待童子尿用盡之際便是我們喪命之時,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保持克制,只有這怪物有意攻來時再進行驅逐,如此才有可能撐到出墓。”
“這……”
一聽這話,眾兵士連忙低頭瞧了瞧自己懷里的頭盔,見這么一會童子尿已經消耗了近半,心中又是一涼,再不敢亂來。
“咯吱吱吱——!”
那犼總算穩住了身形,此時怒意更盛,一只前爪自堅硬的巖石地面上劃過,發出刺耳聲響的同時,竟在地上留下幾道一公分深的劃痕。
吳良等人不由的吸了一口涼氣。
心說這一爪子要是抓在人身上,將他們開膛破肚真就宛如砍瓜切菜一般容易。
“走!”
吳良不敢久留,當即一聲令下。
這次由陳金水手持火把在前面引路,及時提醒路上障礙,吳良與手持童子尿的兵士們則倒退著行進,只有犼打算撲上來傷人又或是進入尿液射程才使用童子尿驅趕,盡可能的節省頭盔中的“彈藥”。
梁孝王墓的墓道本是一個“中”字形的回廊,之前搜索時或許要浪費些時間,但退出時直接走中間那條通道即可,倒可省去不少時間。
吳良估計,即使他們現在行進速度快不起來,大約二十分鐘也能退出到石門之外。
到時只要將石門關閉,就徹底安全了……
然而犼似乎也漸漸察覺到了吳良的計劃。
起初它還因為忌憚童子尿,始終與吳良等人保持安全距離跟隨,如此相安無事的退幾分鐘后,它便又忽然變得狂躁起來,上躥下跳不停試圖攻擊。
見狀,吳良等人自是立刻潑灑童子尿驅趕。
但等童子尿潑出去之后,卻才發現這狡猾的怪物居然都是在做假動作試探,它完全就是在用這樣的方式消耗吳良等人的童子尿。
可即使是這樣,吳良等人也不敢托大。
畢竟犼的行動速度實在太快,只要有一次不是試探,而是貨真價實的攻擊,他們想要再進行補救只怕就來不及了,到時的結果便是至少有一人會被開膛破肚,又或是被那可怕的尿液射中……
如此狀況下,雙方暫時陷入了某種僵局之中。
吳良等人不斷向后退卻,雖然明知身后便是希望的石門,但隨著頭盔中的尿液越來越少,希望卻仿佛距離他們越來越遠了。
犼卻愈戰愈勇,根本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宛若一只來自地獄的魔爪,極有耐心的侵蝕著他們,一旦時機成熟便會立刻將他們拖入深淵。
萬劫不復!
度日如年的十多分鐘之后。
終于。
“咯啦啦——”
一個不再沉悶的金屬摩擦聲響起,預示著這種僵局即將被打破。
“完了,我的童子尿馬上要沒了……”
不是童子的那名兵士皺著一張臉絕望的問道,“吳良,咱們還有多久才能出去,還能撐的到么?”
吳良回頭瞥了一眼身后一片漆黑似乎沒有盡頭的墓道,心中也十分沒底,嘴上卻故作輕松的道:“再堅持一下,我估摸著應該差不多了。”
其實他頭盔里的童子尿也差不多見底了,畢竟之前分了一半出去,就算一直節省著使用,總量也總歸是有限的。
而剩下四名兵士此前因為緊張浪費了一些,想來就算多也不會比他多出多少。
聽了吳良的話,眾人略微安心了一些。
于是繼續向后撤退。
而犼則似乎已經意識到眾人已是強弩之末,雖然依舊跟在后面,但假意攻來的頻率明顯又比之前快了許多,進一步加劇了童子尿的消耗。
此刻的它看起來已經不再似之前那般狂躁。
反倒表現的更加從容,就像一只貓在戲耍耗子時的從容,甚至連跳動的姿勢都變得優雅輕快了許多。
這個過程中,吳良等人的腳步卻是越來越沉重。
最開始的時候,兵士們還會偶爾說幾句話互相打屁,但不知何時便已全部陷入了沉默。
已經良久沒有人再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在犼假意攻來時,很有默契也又極為本能使用童子尿將其逼退。
這是一種絕望的沉默。
即使吳良一直故作輕松,可隨著頭盔中的童子尿逐漸見底,石門卻始終不見蹤跡,他們也已經意識到了一些什么。
因此沒有人再問吳良“還有多久”,也沒有人再問吳良“還能撐到么”。
有些事,又何必說的那么明白?
終于。
“咯啦啦——”
在吳良的童子尿見底不久之后,剩下四名兵士的頭盔之中也傳來了不再沉悶的金屬摩擦聲。
眾人身子不由一顫,下意識的回頭望了一眼依舊看不到盡頭的漆黑墓道……
絕望隨即劃過每一個人的眼眸。
“吳良,各位兄弟。”
不是童子的那名兵士忽然低下頭將面容隱入黑暗之中,用沙啞而又沉悶的聲音說道,“今天我要是死在這里,而你們還有誰僥幸活下來的話,請務必去一趟陳留南街,街邊有棵老槐樹,我家的兩間破瓦房就在槐樹下邊,勞煩你們找到我妻,將我的賞錢帶給她……”
“還有……你們要是有誰看得上她,就告訴她是我說的,叫她改嫁給你們中的一個也行,但你們得答應我,不能讓她餓肚子,更不能叫我那孩子餓了肚子,至于改不改姓……也隨你們吧,你們看行不?”
結果話音未落,眾人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又聽到一聲爆喝強行破壞了氣氛:“行個屁!”
只見吳良猛推了他一把,又回身一把奪過另外一名兵士手中的頭盔,一邊將里面所剩無幾的童子尿一股腦潑向再次試圖攻來的犼,一邊大聲罵道:“兄弟們都是有骨氣的人,誰他娘的稀罕你的二手貨!”
“還不快跑,石門就在十丈之外,逃出去就能活,跑啊!!!”
十丈之外……
火把的光亮最多只能照亮三丈遠,十丈是吳良無論如何都看不到的距離,他又如何知道石門究竟還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