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所見略同!
重點便在于這個“不知是禍是福”。
于吉無法判斷的出來,吳良也同樣無法判斷。
這玩意兒現在就像一個盲盒。
倘若還藏有東西,那便一定是這座墓中最珍貴或是最重要的東西,最起碼對于丘穆公與丘氏后人應是如此,否則又何必藏得如此之深?
但這其實是一個致命陷阱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在吳良看來,倘若這下面的機關真是為了藏什么重要的東西,似乎便完全沒有必要在棺木中放置一顆具有提示作用的九曲珠,這完全是多此一舉。
因為對于丘氏后人來說,倘若真還要來取出里面的東西,完全可以將這個信息寫入代代相傳的祖訓之中,若是擔心有暴露的風險,將信息寫得隱晦一些也沒有問題。
總之,就是沒有必要在這里面防止一顆九曲珠作為提示。
這玩意兒看起來就像一個用來釣魚的魚餌,總給人那么點愿者上鉤的意思……
“愿者上鉤……”
姜太公當初似乎也玩過愿者上鉤的經典套路,只是釣的到底是什么就不太好說了。
想到這茬,吳良心中也是迅速糾結了起來。
繼續開吧。
心中總是無法安定下來,總覺得可能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沒底。
不開吧。
吳良手癢心也癢。
好奇心就像無數觸手在他心頭最敏感的位置不停的輕輕撫動一般,若是不繼續開下去,他日后定然永遠惦記著此事,恐怕寢食難安。
“老先生的話你們也聽到了,諸位有什么意見不妨說來聽聽。”
吳良實在拿不定主意,這其中自然也有考慮瓬人軍眾人安危的因素在里面,因此他思想向后,終于還是回頭看向了眾人。
“韋愿聽公子定奪。”
典韋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睛,不悲不喜的道。
“隨侯珠在哪,我便要在哪。”
白菁菁也是毫不猶豫的道。
“公子,旁人怎么想我不清楚,但我既然都已經進來了,而且好不容易到了這一步,不管是禍是福我是肯定要打開這個機關看看的,就算真有什么不測我也認了,咱就算要死也得做個明白鬼。”
楊萬里則嘿嘿笑著說道。
話音剛落,反倒是于吉先不愿意了,瞪起一雙老眼對著楊萬里呵斥起來:“張口閉口都是死字,你若不會說話便少說,莫要將晦氣帶給我們!”
“老童子,你若怕死直說便是,公子也沒有強行將你留在這里的意思,反正我是已經決意跟隨公子一探究竟了。”
楊萬里立刻反唇相譏道。
“你這忘恩負義的狗東西,老夫若是貪生怕死,當初在薄姑的時候又怎會冒死進入密道救你,真是悔不當初啊,早知如此,倒不如教你死在那密道之中做了樹肥,老夫也落得一個清靜!”
于吉氣的胡子一抖一抖,音量都隨之提高了許多。
“那也不過是扯平了而已,遙想當初我也曾在豫章救過你一命,現在想起了我嗓子眼兒里還直冒酸水,你醒來不但沒有謝我一句,還將我罵了個狗血淋頭,到底誰是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那是因為你險些壞了老夫道行!”
“用公子的話來說,我那也是初吻,我說什么了么,以后你要我與我未來的夫人如何交代,難道告訴他們我的初吻是隔夜粟米味兒的?”
“就憑你,還會女子瞎了眼看得上你?”
“我雖不似公子一般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但也絕對勝過你這歪瓜裂棗的老童子,而且如今我還有官職在身又正值壯年,正是最招蜂引蝶的時候,看上我的女子怕是不要太多!”
“你!你!你……”
吳良還是頭一回見于吉與人吵架落了下風。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于吉平時也不怎么與人吵架,因此吳良少見多怪罷了。
但現在還在墓中,讓他們這么吵下去肯定不是回事,于是吳良只得站起了做起了和事佬,笑呵呵的道:“好了好了,二位稍安勿躁,若真有什么沒爭不完一會出去再爭,到時候我來為你們做個見證,現在咱們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事情吧,老先生,你的意思是開還是不開?”
“哼……”
于吉翻著老眼掃過楊萬里,這才說道:“依老朽所見,也是非開不可,這個棺槨之中既放置了招魂鈴,又懸掛了引靈鏡,便是故意造出一副衣冠冢的樣子,如此故弄玄虛恐怕正是為了隱瞞什么重要的東西,若是就此離去,便是老朽也會心有不甘。”
“至于是禍是福……還是由公子定奪吧,無論結果如何老朽皆不會有所怨言。”
得了。
問題又重新回到了吳良這里。
不過通過眾人的表態吳良也聽得出來,這些家伙也有繼續開的意思,他們像自己一樣,在好奇心與安危之間,選擇了寧愿冒一些險,也要先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而恰好吳良也不是那種猶豫不決的人,在眾人都已經表了態的情況下,不會因為可能將眾人帶入險境便躊躇不前。
若真是如此,他根本就不應該帶眾人來盜墓。
所以。
“既然如此……”
吳良定了定神,已經再次回頭看向了梓木棺內部。
他這是已經準備動手了,這是大家的選擇,是禍是福就交給天意吧。
就在這時。
“等、等一下!”
耳邊忽然傳來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正是此前還沒進行表態的諸葛亮。
這孩子方才聽楊萬里與于吉吵架聽得入了神,時而驚奇,時而恍然了半天,結果一不小心就被吳良給跳了過去,根本就沒有機會表態。
“怎么了,諸葛賢弟?”
吳良停頓下來,笑瞇瞇的問道。
“有才哥哥,你還沒有詢問我的意見呢。”
諸葛亮眨著天真的眼睛說道。
“諸葛賢弟,忘了我們結拜時你曾發過的誓言了么?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
吳良笑道。
實則他根本就不打算給諸葛亮選擇的機會,別人都能走,就這孩子不能走,因為墓中的八陣圖只有他能破,待吳良開了機關之后若是安然無恙,還要靠這孩子帶他走出去呢。
“但求此情可比日月!”
諸葛亮連忙接著吳良的話將誓言更正回來,說道,“有才哥哥,沒有‘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年紀比你小,若是如此發誓,吃虧的可是我,請有才哥哥莫要再誆我了。”
“哈哈哈,你我兄弟二人何必分得這么清楚,都自家兄弟。”
吳良絲毫沒有尷尬之色,打了個哈哈又笑著道,“既然如此,諸葛賢弟可是有什么異議?”
“有。”
諸葛亮正色說道。
吳良剛打算明確表示“異議無效”,卻聽諸葛亮緊接著又道:“有才哥哥,可否由我來開這個機關,我自認為從小到大手氣都不錯,有道是心誠則靈,這機關若是由我來開,說不定便有可能開出能夠醫治我叔父所需的天材地寶。”
你在這兒給我摸尸體呢?
聽了諸葛亮的說辭,吳良差點氣笑,仿佛又回了后世玩游戲時的情景。
后世的有些游戲中打完了boss就有“摸尸體”的環節,因為開出來的裝備具有隨機性,所以“摸尸體”也就成了一種玄學。
什么沐浴更衣,什么洗手焚香,什么老婆代摸,什么摸頭不摸腳……總之各種各樣的“摸尸體”玄學都被玩家開發了出來。
而諸葛亮的這種說法,就與后世那些上頭的玩家一般無二,太有那味兒了。
這孩子也就是生活在這個時代,若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紀,說不定還能將他所熟悉的那套“八卦易學”與“兵法陣圖”之類的東西都給開發出來,重新創造出一套完整的“抽卡”與“摸尸體”理論。
妥妥的成為網癮少年一枚……
不過看諸葛亮很是認真的樣子,吳良倒也愿意給他一次機會試一試,隨即笑道:“可以,不過你要多加小心,若是感覺到任何異樣都要立即退開,典韋,楊萬里,你二人與我一同護他周全。”
“多謝有才哥哥成全。”
諸葛亮這才心滿意足的笑了起來,而后捋起袖子走了上去。
片刻之后。
諸葛亮終于依照吳良的指引將剩余八個機關玄機全部按下。
這期間并未出現任何意外,位置也確實都在吳良此前推測的九個重要關節之上,一切看起來都是那么的順利。
“怎么沒有動靜?”
諸葛亮有些疑惑的問道。
眾人也都是一臉的疑惑,在諸葛亮按下機關玄機的時候,大家伙全都屏住了呼吸,已經做好了應對任何情況的準備。
但直到諸葛亮將所有的機關玄機全部按完,棺木中也沒有出現任何異動。
“不應該啊……”
吳良微微蹙眉。
此前他曾按下過一個機關玄機,雖然當時也并未出現什么動靜,但他卻能明顯感覺到,這玩意兒是真正的機關,按壓與下彈的感覺很像是連接著什么不知名的東西。
“典韋,楊萬里。”
略微沉吟了一下,吳良又下令道,“你二人隨我將棺木中的東西小心移出來,再將棺木中的內襯剖開,咱們看看這下面究竟藏了什么。”
“是!”
典韋與楊萬里點頭上前。
就在這時。
“吱嘎……吱嘎……”
耳邊忽然傳來幾個十分刺耳的響動。
那聲音就像是有金屬在進行著劇烈的摩擦,聽的人壓根直癢癢。
最重要的是,那聲音并不是來自棺材底部,而是來自墓室之中,確切地說應該是在……
“在上面!”
白菁菁瞬間便聽出了聲音的來源,立刻指著頭上的穹頂喊道。
話音剛落。
“嘭!”
一個巨大而又沉重的物件忽然從而天而降,重重的砸在了吳良等人身旁不遠處的地面上。
那玩意兒看起來像是一面巨大的墻壁,厚度堪比吳良等人此前在“八陣圖”中見到過的墻壁,不過似乎并非磚石堆砌而成,落地的聲音極為沉重,直接將地面砸出了一道深深的凹坑,附近的磚石都已經齊齊斷裂翻了起來。
“這?!”
眾人不知這究竟是什么情況,心中自是驚懼不已。
彌漫的灰塵中他們已經無法看清互相的臉,能聽到的只有各自捂上嘴之后發出的沉悶的咳嗽聲。
“誰都不要輕舉妄動!”
吳良連忙大聲提醒。
在這種還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的情況之下,任何動作都有可能觸發新的危險。
眼下唯一只得慶幸的便是,那個巨大而又沉重的物件雖然來得突然,但卻并未直接砸到吳良等人,否則無論是換了誰,也只有瞬間化作肉泥的下場。
然而。
也是吳良話音剛落。
“嘭!”
又一個與之相似的重物落了下來,砸在了吳良等人身后不遠處的地面上。
緊接著。
“嘭!”“嘭!”“嘭!”“嘭!”……
重物不斷自吳良等人四面八方落下,似乎要將他們包圍一般。
但也就是這一陣過后,墓室中便再沒有了動靜。
只剩下了煙塵中吳良等人時不時發出的咳嗽聲,還有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不久之后。
“八個……咳咳!”
白菁菁的聲音響了起來,“這聲音總共出現了八次,有八個重物掉落在了我們身邊,來自八個不同的方位,而且我現在說話的聲音有些悶悶的,我們似乎……咳咳……似乎被封閉在了一個相對密閉的空間之內。”
“密閉的空間之內?”
眾人心中又是一驚。
他們也都聽得出來,白菁菁的聲音已經不像此前那般空靈,須知此前墓室足夠寬闊,他們每次說話墓室中還會傳來陣陣回聲,確實與現在不太一樣。
“先不要亂動,待煙塵散去再說!”
吳良再次提醒道。
就算有隨侯珠照明,大量的煙塵依舊蒙蔽了他的視線,眼下最安全的做法便是待在原地不要動。
眾人明白吳良的意思,自是照做。
如此過了一兩分鐘。
煙塵終于散去了部分,眾人終于可以看到彼此,也終于看清了他們現在所處環境。
只見此時此刻。
他們已經處于一個八邊形的封閉空間之內,看不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