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生孩子’啊,其實就是將一根羊腸塞入你生孩子的地方,而后再用風箱給那羊腸打氣,令那羊腸不斷膨脹起來,直至達到極限為止。此時再拉動膨脹的羊腸,那羊腸便會一點一點自你身體出來,整個過程就像生孩子一般,卻又比生孩子更加痛苦……”
吳良語氣輕緩的為瓊兒描述著“生孩子”的過程,就像在說一件極為尋常的事情。
但他越是如此的輕描淡寫,在瓊兒眼中便越是顯得變態殘忍,畢竟若非是人性泯滅的禽獸,又有幾個人能夠對此如此淡然,甚至言語之中還有那么點如數家珍的味道。
“咕嚕!”
聽著吳良的講述,瓊兒的面色終于發生了變化,美眸之中出現了一絲畏懼之色,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此刻她終于體會到了白菁菁之前所說的話:“你是個惡人,他就是個更惡的人……”
這“生孩子”已經超越了她所知道的所有酷刑,在吳良之前,哪怕是最暴戾的暴君亦是不曾發明出這樣的刑罰,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而能夠想出這種刑罰來的人,恐怕也不再是人,比禽獸還要禽獸。
但也正是如此。
瓊兒怕了。
她此刻才算是看清楚了吳良的“真面目”,他恐怕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在他面前所有的惡恐怕都要甘拜下風。
“阿蘇拉……”
望著昏暗的火光之下吳良那張忽明忽暗的臉孔,瓊兒面色漸漸蒼白,聲音微弱的說出三個讀音。
“什么?”
吳良奇怪問道。
“‘阿蘇拉’是梵文,若是翻譯成漢文,便是‘魔’的意思。”
瓊兒的呼吸節奏略微有些凌亂,心中的畏懼令她失去了部分方寸,下意識的回答著吳良的問題。
“呵呵呵,這個稱呼頗有格調,我很喜歡。”
吳良不怒反笑,笑著笑著臉色卻又冷了下來,再次開口問道,“所以你現在想好要怎么回答我的問題了么?這是最后一次機會。”
此時吳良的語氣雖依舊十分平緩,但聽在瓊兒耳中卻是充滿了壓迫感。
一個理智而又優雅的變態,往往要比一個歇斯底里的變態更加懾人,更令人心悸,后世影視作品中的食人魔漢尼拔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婢子……愿脫。”
瓊兒低下頭,似是內心正在進行激烈的掙扎,如此過了幾秒鐘之后,她再抬起頭來看向吳良時,終是抿著紅唇說道,“既然將軍執意要檢查婢子身上的傷痕,婢子焉有不從之理,只是婢子如今手腳無法動彈,可否請將軍先為婢子松綁。”
這姑娘身上果真有傷?
吳良微微一愣。
這倒出乎了他的預料,在他的推測之中,瓊兒八成便是品香閣的幕后主使,而有關“魘昧術”的事八成也都是在她做的。
說白了,他覺得瓊兒就是品香閣的幕后老大。
所以他已料定瓊兒根本不會受到鞭打,因此那傷痕也根本不可能存在。
但瓊兒現在的表態,卻似乎是真有……
“松綁就不必了,我自有辦法。”
吳良也不廢話,立刻走上前去驗證。
說著話他已經來到瓊兒身后,掏出銅匕首再揪住瓊兒背心的衣物輕輕劃了幾刀,瓊兒裸露的背部便已經完整的呈現在了眼前。
瓊兒的背部如同她那上了粉脂的俏臉一般白皙,如此反倒將上面那個縱橫交錯的深色傷痕襯托的更加顯眼。
吳良伸出手來輕輕觸摸那些傷痕。
瓊兒的身子明顯抖動了一下,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想起了當初的疼痛。
吳良已經證明。
這些傷痕不是假的,不過這并不能證明瓊兒便沒有說謊,她或許確實受到了虐待,但到底是何時受的虐待,又是受何人虐待,仍舊不太好說。
假如瓊兒確實說了謊,并且在品香閣當著吳良與程昱的面說出被掌柜責罰之事的時候便已經提前想到了這一步,那她的心機便太深了,比吳良想象的還要深了許多,簡直滴水不漏。
另外。
瓊兒的身材的確極好,便是有這些傷痕,依舊不妨礙那是一張非常適合拔火罐的美背,令人心生向往,甚至別有一番滋味。
“其他地方還有傷痕么?”
吳良站起身來,上下打量著瓊兒正色說道,“比如大腿、前胸、臀部之類的地方,我需要進一步驗證你究竟遭受了多少虐待。”
瓊兒轉過頭來詫異的望向吳良,吳良提出來的這些地方怎么聽都沒那么單純。
不過略微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嬌羞的低下頭頗為順從的柔聲道:“如今婢子已經落入將軍手中,以后便是將軍的人了,將軍想看什么地方撕開便是,婢子安有不從之理。”
“你在嘗試勾引我!”
哪知吳良竟立刻又翻了臉,站起身來說道,“此前我襲你胸時,你的反應異常激烈,甚至拔出毒簪意欲害我性命,如今卻又忽然對我如此順從,如此前后表現不一,你又要如何解釋?”
瓊兒頓時一臉愕然。
她長了這么大,個人經歷的原因也見過不少人,卻還從未見過似吳良這般反復無常的家伙。
也不知道是誰在勾引誰?
如果沒有色心,誰會想要檢查一名女子的前胸、大腿和臀部?
不過。
吳良的表現雖然有些精分,給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感覺,但卻的的確確又問住了瓊兒,她的表現也確實是有些前后不一,必須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才能夠徹底消除吳良對她的懷疑。
只是這問題回答起來,便要更加小心了。
因為吳良顯然會抓住她話中的每一個字細細咀嚼,哪怕其中有那么一絲一毫的漏洞,絕對都會被吳良嚼碎了掰開了審問,必須仔細斟酌才行。
然而就在瓊兒準備開口的時候。
吳良卻忽然又拍了下腦門,一副忽然想起了什么的模樣,自顧自的說道:“對了,那時與你一起的那幾個‘紅人’亦是有所反應,似乎打算起身守護于你,她們應該也知道一些事情,不知我用‘生孩子’對付她們,能不能從她們口中問出一些什么來?”
說完,吳良又抬眼看向瓊兒:“你先說,稍后我再去與她們驗證,自可證明你所言虛實,說吧。”
瓊兒聞言再次愣住。
她怎會聽不出來吳良這是在警告她想好了再說?
最重要的是,那幾個“紅人”確實跟了她有些日子,知道許多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她們平日里雖對她忠心耿耿,但那衷心卻未必便能夠敵得過吳良這非人所為的“生孩子”。
而倘若吳良最終撬開了那幾個“紅人”的嘴,那么要“生孩子”的便是她自己。
想到“生孩子”瓊兒便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她寧死也絕不想嘗試。
終于。
“將軍恕罪,婢子此前說了一些謊言,婢子知錯了,婢子愿如實交代一切,只求將軍從輕發落……”
經過一系列的思想斗爭,瓊兒終于抵擋不住“生孩子”帶來的恐怖,亦是抵擋不住吳良那層層加碼的壓力,伏在地上苦苦祈求起來。
瓊兒姓方,名叫方瓊。
她確實是一個羌人,家住涼州酒泉,受到大漢文化的影響,當地羌人多數已經用上了漢名,她家便是如此。
此前與白菁菁說過的經歷也確實有八九成都是事實。
她的父母與兄弟姐妹確實都死在了由漢人主導的涼州戰事當中,王國、馬騰、韓遂等人都與這些人的死有著直接或間接的關系。
不過在那之后,她并不是直接乞討來了中原。
而是為了遠離紛爭一路向西,到達了漢地之外的鄯善國。
這鄯善國便是后世聞名世界的樓蘭古國,樓蘭古國自古以來便是絲綢之路上的重要中環站,那里匯集了來自東亞、西亞、南亞、北亞各地形形色色的人種。
那時她尚未成人,一個入世未深的小丫頭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又能有什么好結果?
沒過多久她便被人賣入一戶吐火羅人家中的淪為奴隸,終日里做著與年齡不符的活計,稍有怠慢便要挨打受罵,餓肚子更是家常便飯。
這樣的日子雖然非人,但她還是像小強一樣堅強的活了下來。
后來逐漸長大,方瓊也是逐漸出落成了一個美人,就連破爛的衣裳與臉上的污跡亦是無法遮掩,那戶吐火羅人家中的男主人對她產生了興趣,竟開始對她動手動腳。
方瓊反抗不得,亦是躲避不得,終于在一天夜里被男主人堵在了柴房之中。
就在男主人剝去她的衣裳時,她不知哪里來的勇氣,竟在情急之下操起了一把柴刀,一刀下去劃開了男主人的脖頸。
眼睜睜看著男主人倒在地上,血液從他的喉嚨里面不斷涌出。
方瓊知道自己繼續留在此處只有死路一條,于是趁著夜色逃了出來,她害怕被人抓住,又不知該去往何方,最終竟鬼使神差的逃進了往無人煙的大漠。
她在大漠中只逃了一夜一日便已精疲力盡,夜晚再次來臨時,又累又餓的她癱軟在沙丘上望著天空的星辰與明月,不由想起了早已逝去的父母與兄弟姐妹,她曾有過一段無憂無慮的童年,雖然并不富裕但卻幸福美滿。
自打在鄯善國成了奴隸之后,她已經記不起自己有多久沒有像這樣望著夜空了,她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挨不完的打與罵,甚至已經許久沒有懷念親人的閑暇了。
就快要與親人團聚了么?
這一刻,方瓊非但沒有悲傷,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就在這時。
一場沙暴忽然刮起,夜晚這風暴雖然不能“蔽日”,但卻能夠“遮月”,這是大漠之中最有名的黑龍暴,就連駱駝也沒有辦法在黑龍暴中活下來。
頃刻之間,天上的月亮與星辰便黯淡無光。
夜晚大漠仿佛又被蒙上了一塊巨大的黑布一般變的伸手不見五指,方瓊沒有逃跑,也沒有掙扎,只是繼續躺在地上感受生命的最后時刻。
她很快便被卷入了風暴之中,砂礫砸在臉上如同刀割。
漸漸的,她失去了意識。
等到再醒過來時已是白天,她竟沒有如預想那般死去,而是倒在了一片古怪的木樁之中。
那些木樁大約只有一尺來高,圍繞成了許多疊加在一起的大小不一的圓圈,看起來又像是正在放射光芒的太陽。
在這些木樁之間,方瓊看到了許多破碎的陶片、石器、骨器……還有許多干枯的人尸與零碎的模板。
她站起身來,試圖搞清楚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
然而眼前卻是一片無盡的大漠,還有許多個似她身邊這個木樁圓陣相同的大陣。
她在鄯善國生活了許多年,城內來來往往有許多遠道而來的商隊,卻還從未聽人說起過鄯善國外面的大漠中還有這樣一處奇怪的地方,甚至連一絲風聲都沒有。
她吐去口中的砂礫,掙扎著向前走了幾步。
在那木樁圓陣的中心,她看到了一個還算完整船型木棺。
那木棺斜斜的插在沙子里面,上面的棺蓋已經出現了幾道嶄新的縫隙,這或許是昨夜的黑龍暴造成的損害。
方瓊心中想著,慢慢來到木棺前面。
透過木棺的縫隙,她看到了一抹陽光反射出來的耀眼綠光,那可能寶石,她見過寶石,有時鄯善國來往的商隊會用寶石進行交易,那是很值錢的東西,大漢銅錢也比不了。
她一下子來了精神,不知哪來的力氣與勇氣,立刻順著那幾道縫隙將船型木棺強行扒開。
那棺材里面是一具裹著獸皮的尸體。
方瓊看不到獸皮下面的尸體模樣,她只看到了尸體從獸皮中伸出來的一只手,那是一只干癟但卻并未完全腐朽的手。
而方才那抹綠光,正是來自這只手上的戒指,戒指上有一顆翠綠色的寶石。
除此之外。
尸體的胸前還擺放著一個龜殼,她將龜殼拿下來查看,那上面刻了許多她看不懂的文字。
而就在她收起龜殼,打算將手伸向那枚戒指的時候。
那只干癟的手卻忽然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