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基人來源于羌人民間口口相傳直至后世的史詩傳說《姜戈大戰》。
相傳在羌人祖先生活的草原上,生活這一群戈基人。
戈基人身材矮小卻十分健壯,長著高高的顴骨,突出的眼睛,背后還有一條短短的尾巴,并且性情十分兇猛,互相之間經常因為爭奪牧場而發生戰爭。
一天晚上,羌人忽然遭受了戈基人的搶掠。
羌人為了避免戰爭被迫西遷尋找安生之地,而戈基人卻窮追不舍,屢次將羌人逼入絕境,哪怕羌人奮起反抗也總是不能取勝,最后羌人的天神終于出手相助,使用自己的法力與智慧將戈基人徹底打敗,從此羌人才過上了安穩富足的生活。
吳良看過后世學者走訪整理出來的《姜戈大戰》原文。
史詩中雖然有一些匪夷所思甚至看起來很不合理的地方,但關于戈基人的描述卻是十分清晰,就好像“戈基人”這種后世人們無法想象、考古界也從未發現過類似人類遺骸的種族真實存在過一般。
而更令人驚奇的是。
三星堆中發掘出來距離后世有30005000年歷史的青銅面具,五官特征竟與羌人史詩中“戈基人”存在許多相似之處。
而三星堆正是古羌人的主要聚集地之一。
因此后世考古界也有許多學者推測這種疑似外星人的青銅面具形象,原型可能便是羌人史詩中的“戈基人”。
可惜直到吳良穿越之前,也沒有人找到直接的證據或證物能夠證實這種猜測。
而現在擺在吳良面前的石像,卻像是一種頗為直觀的證據。
因為他在這個石像背后的股骨位置,看到了一條明顯是雕刻出來的短尾巴。
這尾巴有點類似于兔子的尾巴,向上翹起卷成了一個與石像比例很不協調的小球。
吳良走上前去小心剝去粘附在這條小尾巴上面的少量污泥,能夠清晰的看到尾巴上面還有一些順著尾巴卷曲方向雕刻而出的細小紋路,通常情況下,這樣的紋路應該是為了呈現出小尾巴上長有毛發的狀態。
“這……”
吳良腦中浮現出了一些比較紳士的畫面。
在后世的某些圈子里,這種長有尾巴的種族通常都以女性的身份出現,并且深受一些圈內人士的喜愛與追捧,甚至已經形成了一種比較小眾的文化。
吳良不是個紳士,而是個LSP,所以他雖不是圈內人,卻也一點都排斥這種文化。
不過眼前這個體型短小卻又十分壯實的石像,顯然不符合這個圈子的審美,并且石像上還雕刻出了十分顯眼的器官,這分明是一尊男性雕像,而有著一般人類擊劍必敗的比例,實在難以教人生出什么想法。
更何況,作為一名專業而又嚴謹的考古工作者,吳良是有職業操守的。
所以。
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吳良望向山陵上密密麻麻的山洞,凝神思索起來。
后世從未發現過疑似“戈基人”的遺骸,而與“戈基人”有關的“古羌人”又一直尊崇火葬的習俗,甚至將其視為一種崇高的信仰。
《呂氏春秋》有云:“氐羌之虜也,不憂其系累,而憂其死而不焚也。”
這句話的意思便十分明了,說的是“古羌人”被俘虜做了奴隸之后,不怕繁重的勞役,只害怕死后不能火化。
因此這些山洞斷然不可能是“古羌人”的陵墓。
再加上“古羌人”通常也沒有居住在山洞之中的習慣,因此這種規模的山洞也不太可能是“古羌人”的居所遺址……
吳良想起了后世一個叫做“克枯鄉”的羌族村寨。
在“克枯鄉”村寨不遠處的山陵上,便有許多不知修建于何年何月的神秘山洞,當地的羌人將這些神秘山洞稱作“金洞子”。
據當地人介紹,這些“金洞子”同樣有著令人匪夷所思的傳說,他們說這些山洞的主人,其實是一種身材矮小的矮人,這可惜這種矮人早已消失,因此這些山洞便空了下來,一直保留到了后世。
根據這樣的傳說,后世同樣有學者懷疑這些山洞可能與傳說中的戈基人有關。
可惜同樣沒有找到證明這種猜測的可靠證據。
帶著這些猜測,吳良從身上取出一塊麻布來,繼續小心翼翼的清理這尊石像上的淤泥與青苔。
典韋則一言不發的站在身后警戒,同時依照吳良的指示,每隔一段時間還會敲擊一下吳良交給他的神秘小鼓防止水中那些消失不見的“蜮”卷土重來。
如此一刻鐘之后。
吳良總算將這尊石像清理了出來。
現在的石像與清理之前的石像相比,除了上面的雕刻的紋理更加清晰之外,其實并沒有太大的區別,也沒有更多值得研究的細節。
不過此刻吳良已經可以確定一件事。
這石像的面部細節與后世三星堆中出土的青銅面具如出一轍,甚至可以毫無疑問的說,兩者其實就是同一種東西,只是出土的地點相差了幾千里罷了。
不過相差的這幾千里又并非毫無關聯。
這是古羌人遷移的路線,而在《姜戈大戰》之中,戈基人也一直在對古羌人進行追擊,極有可能也跟隨古羌人到達那里。
“典韋,隨我四處查探一番。”
吳良并沒有繼續清理其他的石像,而是沿著山陵之下較為平緩的山腳查探起來。
山陵上的那些神秘山洞還不知道有些什么東西,為了防止發生什么危險的情況落得一個孤立無援的下場,他打算等瓬人軍趕來之后,再與骨干們一同進入查探。
山腳下有一條大約兩米來寬的區別于其他地方的平坦區域。
這片平坦區域沿著山腳不斷延伸,看起來就像一條人工修建出來的道路。
吳良心中懷疑,于是便停下腳步,使用隨身攜帶的工兵鏟將這片區域上面覆蓋的一層濕滑的淤泥鏟開進行查看。
這一層淤泥也并不厚,連五公分都不到。
如此鏟開一片區域之后,吳良發現淤泥下面藏著的其實是一層夯實在一起的小石子,這些小石子十分均勻,縫隙之間摻雜著一些類似于砂泥的粘合成分,能夠對這些小石子起到一些固定作用,有點類似于后世公園里常見的石子路。
不過非說堅固程度的話,到底略微差了一些,畢竟后世的石子路都要鋪設一層厚厚的水泥混凝土,而不是工兵鏟便能夠鏟開的砂泥。
吳良又用工兵鏟向下挖掘了一陣,試圖找出這種小石子路的鋪設厚度。
如此耗費了一刻,才終于挖透了這層小石子路。
小石子路的鋪設厚度足足有二十公分,并且所用的材料十分均勻,從上到下沒有看出任何偷工減料的跡象。
這無疑可以斷定就是人工鋪設出來的道路,而且……
吳良沿著這片平坦區域向遠處眺望,發現這條道路非但只在山腳下有,更是出現了許多岔路,并且一直向山陵上延伸。
這可絕對不是一個小工程!
尤其對于沒有機械化的古人而言,光是采集這些規格差不多大的小石子,并將其運送到相應的位置便已經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
此時此刻。
看著這些修建規整的道路,吳良再抬頭看向山頂上的那些洞穴,甚至懷疑這根本就不是一座山,曾經可能是一座熱鬧非凡的城市,又或是一座易守難攻的巨大堡壘。
如此沿著這條道路繼續向前行走。
不久之后吳良便來到了第一個岔路口上,這是一個四岔口。
除了吳良走過的這個岔口,其中一個岔口向山陵上方延伸,另外兩個岔口則有一個沿著山腳繼續向前延伸,另外一個則延伸向了那條剛出現的大河。
向山陵上方延伸的岔口連通著地勢最低、也距離吳良最近的兩個洞穴,同時還分除了其他的岔口向別處延伸;
沿著山腳繼續延伸的岔口,則一眼望不到頭;
而那個延伸向大河方向的岔口……
它并未進入河中,而是連通著一處距離吳良只有十來米的奇怪凹坑。
那凹坑有著方方正正的形狀,面積大約有個十平米左右,深度目測應該只有半米,此刻坑內覆蓋這一層深色的淤泥,不知道淤泥下面究竟埋藏著什么東西。
“先去這邊看看,小心一些。”
吳良對典韋如此囑咐了一句,便一邊用工兵鏟探著腳下的虛實,一邊小心翼翼的向那處古怪的凹坑摸去。
凹坑中倒發現了兩只翻了個的“蜮”。
它們躺在淤泥中一動不動,那些節肢也軟踏踏的垂在一邊,好似已經徹底死去。
“咚咚咚!”
典韋卻是連忙將典韋攔在身后,立刻將神秘小鼓敲響。
那兩只“蜮”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如此基本已經可以確定它們不會對吳良造成威脅,然而就在典韋打算向吳良說明的時候,卻聽“啪啪”幾聲。
吳良不知何時已經將改良版的“戰國連發弩”取了出來,對著那兩只“蜮”便是一頓亂射,一眨眼的功夫就清空了箭匣。
“看來應該是死透了。”
迎著典韋有些反應不及的眼神,吳良已是笑了笑,收回“戰國連發弩”大大方方的來到凹坑前面。
在這兩只已經被射成了刺猬的“蜮”旁邊。
則有一個大約手腕粗細的斜插在淤泥之中的棍子,露出的部分估摸著應該有個三尺來長,一端剛好伸到凹坑邊緣。
吳良低下身子細細查看。
發現這根棍子已經被一層綠色的水藻嚴嚴實實的包裹了起來,隨即又用麻布對其進行小心擦拭。
結果擦完外面那層滑膩的水藻之后,里面卻依舊是一層十分粗糙的綠色痕跡。
“青銅?”
吳良盜了那么多墓,見過的青銅器具不勝枚數,對于這種粗糙的綠色痕跡自是十分熟悉,這顯然是青銅特有的銹跡。
確認過這根棍子的材料,吳良略微沉吟了一下,終是伸手將這跟青銅棍子握在手中,試圖將其從淤泥之中抽出來。
結果。
“嘿?”
還挺沉重。
吳良雖是慢慢的發力,但知道力氣全部使出來,這根青銅棍子也僅僅只是出現了些許松動的跡象,并未如愿將其抽出。
而隨著這跟青銅棍子的松動,凹坑中的淤泥也跟著略微涌動了一下。
淤泥涌動的面積不小,給人的感覺仿佛是這根青銅棍子的下面還連著什么大一些的東西,就藏在這片淤泥底下。
“典韋,你來試試。”
吳良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果斷將位置讓給了典韋。
這東西他倒不怕出現什么損壞,反正以它目前的腐蝕程度以及所處的環境,就算吳良進行保護也幾乎不可能流傳下去。
而他要做的便是搞清楚這東西的考古價值。
然后盡可能將有用的信息記錄下來,這或許要比強行去這件東西本身更有意義。
“諾!”
典韋應了一聲走上前來,用他那大拇指幾乎堪比吳良手腕粗的大手抓住那根青銅棍子。
“嘿——”
就只用了一只手,猛地一發力,便直接將那青銅棍子從淤泥之中拽了出來。
“嘩啦——!”
伴隨著青銅棍子被抽出來,淤泥下的東西亦是一同被帶出了好幾件,翻個了身掉落在了淤泥之上。
“這是……”
吳良連忙看去。
淤泥下被帶出來的竟是幾件青銅制成的沉重兵器!
其中有一柄長約三尺的方頭錘,無論是錘頭還是錘柄皆是青銅材質,一看分量就不會輕。
還有兩柄兩尺來長的大斧子,那斧子同樣通體青銅,斧頭看起來比那方頭錘的錘頭還要大的夸張,吳良估摸著最起碼也得有三四十斤重。
就連典韋手中的亦是一把兵器。
除了后面較長的手柄,頭上乃是一個形狀類似棗核的橢圓形大頭。
而在這個橢圓形的大頭上,還密密麻麻的分布著許多凸出來的尖角,這些尖角雖不怎么鋒利,但看起來確實十分危險。
“這不是狼牙棒么?”
吳良微微一愣。
這種兵器早在使用甲骨文的時代便已經存在,只不過那時候可不叫“狼牙棒”,而是被稱作“殳(shu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