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夜站在舊宮宮殿群中，微微抬頭，被擊碎的天空讓光芒完全揮灑了下來。
灌鉛般的天空也被這道拔地而起的光柱擊穿，云層消散，原先的陰冷也漸漸的被溫暖的光芒所取代，照映在姜夜的無臉面具上，因為白色面具的關系，光芒反射的厲害。
雙眼平靜的看向大梁的大城內，胸膛起伏的規律就像是姜夜真的在呼吸一樣。
姜夜早就已經忘了自己是什么時候開始停止呼吸的，只是偽裝了這么久，就算是本就沒有呼吸，如今看來也和正常的呼吸沒有什么區別。
打發了沈夢曦，姜夜依舊沒有放心。
他眼睛中的這個東西似乎來頭不小，也好在這東西只有姜夜開啟詭王形態后使用惡靈之眼才會出現，若是平常開啟惡靈之眼就會出現的話，那可就棘手了。
身后的光柱迸發，無數的光芒如星光匯聚似的拖著長長的尾巴匯聚到了天空上，姜夜就像是披星戴月似的站在原地。
一時間似乎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光芒映襯著姜夜，還是因為姜夜才出現了這樣的光芒。
這個時候本應該給自己點上一支的，只可惜姜夜并不喜歡煙。
天空再不見曾經陰沉的景象，異調局的眾人沒有接到其他的命令也就沒有行動，全都安靜的待在他們原先的位置上。
沈夢曦返回的很快，打開了大陣后也就不關她的事了，法陣會自動進行運轉，現在就是有人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
“我是調查員沈夢曦，我家局長在那呢，讓我過去。”
周圍警戒的調查員將沈夢曦放了過來。
“那位就是沈夢曦？”
“比賽的第一人嘛，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小姑娘。”
“越是高手越是其貌不揚。”
調查員們似乎也不認識沈夢曦，聽到沈夢曦自報家門才反應過來，趕忙的讓沈夢曦過去了，現在的沈夢曦也算是風云人物了，以后肯定能平步青云。
于曉也沒有注意到沈夢曦的到來，直到沈夢曦走到了她的身邊于曉才后知后覺的反應了過來。
“來了啊。”于曉神色雖然還是平常的那樣，但是卻能明顯的感覺到遲疑。
沈夢曦如今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因為去拿造化的原因，以至于她錯過了前往舊宮大殿的機會，她根本就不知道于局他們在舊宮的大殿中經歷了什么。
當然，就算不去拿造化，也不一定就能去舊宮大殿，能去舊宮大殿的都是精英，沈夢曦的基礎屬性雖然不錯，卻還達不到前往舊宮大殿的標準。
“是啊于姐，你們解決虛肚鬼王了嗎？”沈夢曦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似乎有些意外為什么她們這么快就從舊宮宮殿回來。
要是真的解決了虛肚鬼王也應該是高興的才對，為何所有人都悶悶不樂的，就像是他們在舊宮大殿中遇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
看到沈夢曦的神色，于曉微微沉吟，她感覺自己的擔憂是多余的，沈夢曦是她看著成長起來的，所有的紀錄都能查到，是經得起查驗的清白人家。
不像是姜夜。
姜夜的成長軌跡雖然也簡單，在他成為玩家的這段時間里卻好像是謎一樣的存在，資料也沒有多少。
“于姐，你怎么走神了。”沈夢曦意外的問道。
于曉嘆了一口氣，從口袋中摸出了電子煙，草莓味的，甜絲絲的，頓時讓精神放松了不少：“可能是我神經太緊張了。”
“虛肚鬼王死了，被其他人殺了。”
“其他人，難道不是我們異調局的人？”
于曉點了點頭，欲言又止，張了張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姜夜就是有秘密也不會告訴沈夢曦，所以于曉就是說出來也無濟于事，而且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場合。
這么多的調查員都在身邊站著，說的多了，反而會引起懷疑。
“于姐你們在舊宮和對方打了照面？”
于曉又搖了搖頭，說是照面也不太準確，只是他們的人用自身的技能幻境模擬出了殺死虛肚鬼王的人，而模擬出的那個人眼中伸出了半截鬼手。
當時周圍一切似乎都凍結了，那種感覺就像是第一次面對異常的時候那種虛弱的無力感，心中難免會生出絕望。
等到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后背早就已經濕透，停都沒有停留就匆忙的下了山。
“龍局，總部那邊有消息了嗎？”帶著眼鏡的青年玩家看向龍萬年問道。
龍萬年看了看對方背上的狐貍，狐貍現在依舊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值得慶幸的是狐貍還保留著生命體征，應該是精神力消耗太大。
另一位高等級玩家也將目光投向了龍萬年，眼中露出詢問的神色。
“再等等，總部那邊同樣在查。”
龍萬年低垂著眼簾，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雖然是他們的過激反應，總部也沒有駁回，反而是直接調派了人手幫忙查找資料，甚至連那些寶貝似的預言系玩家都用上了。
現在找出對方不過是時間問題。
“我們也不能太迷信預言系玩家，當務之急是現在怎么辦，總不能傻愣愣的杵在這里吧。”
聽到這里，對講機頻道中的其他副局不由得吵吵了起來：“你們說的到底是什么情況，我至今還沒弄明白呢。”
“我也不知道啊，總共就倆副局跟著龍局上去了，咱們不都在下面待著呢。”
“出什么事兒了能不能給解釋一下，好歹也讓我們了解一下情況啊。”
“是啊，好歹讓我們了解了解情況。”
“沒錯啊，我們有知情權。”
沈夢曦就也跟著喊了一嗓子，反正就是拱火嘛，總需要給他們一些解釋，不然的話，讓他們都傻愣愣的在這里等，還什么都不說，這本身就就不符合聯邦的自由主義和人權。
他們是異調局的調查員自然有知情權。
眼看著人多了起來，不管是真的想知道還是在瞎起哄，大家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誰最先問的了，都將槍口對向了最開始下了封口令的異調局總部副局長龍萬年。
龍萬年神色中也帶著無奈的神色，聯邦制下想要強制的辦什么事情確實很糟糕，大家都要知情權，他也不能不給。
“肅靜，既然大家想知道，我就跟大家講一講事情的經過。”
聽到龍萬年要講事情了，這些說話的調查員也都停了下來，他們也不是不識好歹，只要高層愿意告訴他們，他們自然不會再鬧，鬧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那些鼓搗著鬧事的副局早就停下了，他們才不會讓自己暴露在明面上。
沈夢曦表面上很隨意，心中卻緊張了起來。
“事情是這樣的。”
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十三個坊市的居民已經消失了一大半，他們都變成了淡色的光芒涌入了舊宮宮殿群的那道光柱中。
大梁的京城也出現了破敗的痕跡，似乎再過一會兒城內的建筑也都會隨之消失。
這些并不是錯覺，京城的建筑確實也在消失著，許多建筑已經出現了虛幻的痕跡。
只不過因為城內的人消失的更快，所以也就沒人注意到建筑的消失。
“娘，弟弟不見了。”女娃牽著的小孩已經變成了光芒，而她自己的手也消失了一大部分。
婦人趕忙的沖上去，想要攥住這些光芒，光芒卻從她手掌的縫隙中溜走。
小女孩奔跑過去，剛要擁抱自己的母親，她的身軀直接消散了大部分，伸出手的手后變成了光亮的光芒：“娘。”
街上很亂，不是那種打砸搶的亂，而是對于自身要消失的慌亂，他們驚慌的在街道上奔跑，只是剛跑到了一半，身軀就消失變成了淡色的光芒升空。
十數萬人自然就有十數萬道星星點點的光芒。
那些沒有消失的青銅鬼親衛在街上奔跑。
其中一只青銅鬼跑的很快，直到來到了一處人家的房屋前，他舉起手臂敲了敲門。
等了許久也沒有人給他打開門，他就在門口等著。
身上的黑氣蒸發的越來越快，很快整個人都被黑色的氣霧籠罩，直到整個鎧甲都出現了松動。他也感覺到鎧甲的松動，伸出手臂將頭頂上的頭盔取了下來。
黑氣從七竅中涌出，臉色從原來的黑色變成了蒼白色，隨后才漸漸的恢復了血色。
“嘎吱。”
身后的房門打開了，扒著門的是一位婦人，她似乎有些畏懼眼前的背影，確實她們對于虛肚鬼王的親衛都是畏懼的，只是這個背影卻有些熟悉。
青銅鬼回頭，臉上露出了笑容：“娘子，我回來了。”
眼淚奪眶而出，婦人跑著撲了上來。
這個過程應該還要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姜夜如是想到。
他坐在舊宮的宮殿群上，衣服伴隨著風搖擺了起來，碎發在風中起舞，臉上的白色無臉面具當了很多的陰風。
“轟！”
猶如萬家燈火升空，整座大城也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坍塌聲。
而異調局眾人都一臉錯愕的看著龍萬年，龍萬年講完了他們在舊宮大殿的見聞，只是這見聞似乎過于詭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