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演技派》選擇的助演嘉賓,要么是前幾期節目的參賽選手,要么是相關人員邀請來的朋友。
林嘉就屬于是前一類。
兩年前,她曾經參加過《我是演技派》第3季。
那時候的林嘉演技不算好,名氣也遠不及現在。但卻足夠真誠,足夠努力,端正認真的態度得到了節目組上下的一致好評。
最終,她在導師的幫助下,完成了幾場不錯的表演,成功晉級了決賽圈。
在這之后,節目組便經常想著林嘉,先后給過她許多資源,包括一些影視劇角色的推薦,以及品牌的代言等等。
林嘉是個懂得感恩的人。
雖然她現在發展得很好,但香火情不分咖位,這次《我是演技派》的總導演親自邀請她來擔任節目的助演嘉賓,林嘉二話沒說,立刻就趕了過來。
只不過沒想到……
自己的第一個助演角色,居然會是《絕代雙驕》中的鐵心蘭。
林嘉面對著眼前這個高仿版的花無缺,臉上笑嘻嘻,心里……
算了,好姑娘不說臟話。
角色這個東西啊,真的是想要的時候求都求不來,不想要的時候拼命往你懷里塞。
啊,好煩!
林嘉現在只能是找各種角度來自我安慰:算了,《我是演技派》的助演嘉賓都是萬能龍套,這次演的鐵心蘭,說不定下次就有好角色了呢。
這樣想著,她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斜后方的高臺坐席。
加油啊,嘉嘉!
你是一個成熟的演員了,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
上臺前你已經把隱形眼鏡摘掉了,是不可能看清這個人的臉的,你就當他是原版花無缺嘛!
林氏絕學:精神勝利法!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花不是這朵花!
場邊。
沈丹青坐在導師席上,認真的看著場中演員的表演,下意識地比前幾組多花了幾分心思。
她有個老朋友是華影傳媒的人,此前曾經跟他提過臺上的這位小朋友。
王佑霖,曾經是華影傳媒的練習生,兩年前以唱跳歌手的身份出道過一次,但很遺憾沒能捧起來。
后來,他轉而參加了為期三個月的演技培訓班,公司意外的發現他在演技方面有些天賦,因此,就將他的培養方向從偶像轉為了演員。
一年來,王佑霖陸續接拍了幾部電視劇,不過目前都沒有開播,還是一位純新人。
如今看他往臺上這么一站,沈丹青不得不承認,華影看人的眼光確實是不錯。
只不過……
沈丹青不知道自己是先入為主還是戴著有色眼鏡看人,總感覺這孩子長得太過凌厲,略帶兇相,不像阿臻那么招人喜歡。
沈丹青撇了撇嘴,決定還是先看表演。
長得怎么樣不重要,但凡站到了這個舞臺上,就要靠演技說話。
自己作為導師,該怎么評價就怎么評價,絕不能受到其他外力因素的干擾。
而與此同時,臺下的觀眾們倒沒有林嘉和沈丹青這么多心思。
主要是,他們也不認識這個王佑霖到底是誰。
臺下的選手們,甚至包括許臻本人,都對接下來的這段表演抱有相當高的期待。
許臻當然是本著學習借鑒的態度來看的。
同樣的劇本,看看別人是怎么演的,能從中發現很多原本看不到的東西。
這段劇情講的是:花無缺替小魚兒去赴燕南天的約,卻意外遇見了鐵心蘭。
兩人誰也沒料到會在這里相遇,因此分外尷尬。
許臻記得很清楚,兩年前自己演到這里的時候,參考的是老版《小李飛刀》中的一個片段。
當時他還感覺自己演的挺好。
但剛剛鏡頭回放的時候,許臻卻發現,那時候的自己面對鏡頭還是有些放不開。
無論是表情還是眼神,都太過收斂了,以至于感染力稍顯不足。
許臻敢說,如果讓他現在去演這個角色,效果起碼能比當年好上五成以上。
而此時,站在臺上的王佑霖卻完全不存在這方面的問題。
許臻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濃郁自信。
甭管演的怎么樣,起碼臺風是穩的。
臺上,飾演鐵心蘭的林嘉瞧見身后站著的人是“花無缺”,朱唇微張,滿臉驚訝。
旋即,她又迅速將眸子垂了下去,貝齒輕咬著下唇,眼中滿是愧疚之色。
王佑霖見她不說話,上前逼近了兩步,嘴角輕輕上揚,自嘲的笑道:“你沒想到來的是我,是嗎?”
看到這里,許臻微微一怔。
嗯?他這個演法,怎么感覺有點怪怪的?
臺上的林嘉似乎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又收斂起了自己的情緒,垂著頭,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自下而上偷偷瞄著王佑霖,略顯慌亂地道:“看到你安然無恙,我,我很高興。”
片刻后,她似乎是意識到自己這話說得有些沒頭沒腦,連忙又補充道:“那天,我本來是有很多話想對你說,但是當時……”
“你不必說了。”這時,王佑霖卻抬斷了她的話頭。
他側過身去,不去看林嘉,負手而立,仰頭道:“有些人本就是很難忘記的。”
“你以為自己忘了,但只要一見到他,瞧見他一言一笑,這個人就會重新回到你的心中。”
“我能理解。”
說話間,他的神情清冷寂寥,眼神仿佛是在看著很遠的地方。
聽他這樣說,林嘉的頭埋得更低了,幾乎已是泫然欲泣,道:“你,你肯原諒我嗎?”
“呵呵……”這時,飾演花無缺的王佑霖輕笑了兩聲。
他回過頭來,正視著鐵心蘭,道:“鐵姑娘,你做錯什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原諒的?”
他語氣不復方才的冷漠疏離,而是顯得十分柔和。
但此時此刻,花無缺以柔和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知為什么,反倒讓人感受到了危險的臨近。
看到這里,許臻總算是明白哪里不對了。
——這個人,演的壓根就不是書中的“花無缺”啊!
他明明跟原劇中說著一模一樣的臺詞,但神態的不同,導致人物的性格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許臻看著臺上這個版本的花無缺,總感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不是作者,無權解釋花無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但既然王佑霖挑戰的是自己這個版本的花無缺,許臻可以很明確地說:劇本中對于花無缺的神態是有標注的。
絕不是他現在演的這個樣子。
演員的職責,難道不是按照劇本來演戲嗎?
不該包括替編劇調整人設這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