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演繹法則  第三百二十七章 血色浪漫

類別: 懸疑 | 偵探推理 | 基本演繹法則 | 南朝近衛   作者:南朝近衛  書名:基本演繹法則  更新時間:2021-06-21
 
“這就是忠心耿耿啊!”

骷髏頭靠在車窗邊,聽到了那些工廠員工用生命傳出來的消息。

那幾聲嘶喊極具穿透力,把沙塵的呼嘯都壓了下去。

他轉過頭,看著車廂最后面被五花大綁的雷毅,說道:“你看看別的員工,那才叫忠心耿耿寧死不屈,再看看你!”

“我怎么了?”

雷毅昂著頭,目光決絕。

他用慷鏘有力的語氣說道:“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告訴你任何消息!”

“嗯,我不會殺你。”骷髏頭用空洞的眼眶盯著雷毅,“要不你告訴我,卡巴城的工廠分部會撤到什么地方?”

“別想了,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告訴你卡巴城分部的備用地址有三個!”

“能詳細說說是哪三個嗎?”

“就算你……”

與此同時,工廠高層已經收到消息了。

“什么?!”

“江城出現在了卡巴城?”

“這個混賬終于要對這座城市動手了!”

這一刻,所有人終于確定,江城確實有某種遠距離傳送手段,可以自由出現在任意一座城市之間。

這種能力令人震撼。

有人猜測是人面法庭給予的幫助,還有人猜測是江城自身的第二詭異能力。

他的第一詭異能力已經很逆天了。

古籍上記載,擁有這種能力的人,幾乎都活不過一年,很明顯是太過強大,遭到了規則的反噬。

“如果這真是他的第二能力,那么他……”

“真正的禁忌之下無敵了。”

眾人感到了棘手,開始商量對策。

與此同時,已經抵達亞木城的精英小隊也接到了召喚。

“兄弟們,江城在卡巴城出現了,但卡巴城的分部已經撤離,該我們登場了!”

這支隊伍的隊長面帶微笑,相當有信心。

他激活了手里的禁忌傳送物品。

一道道幽邃的光芒從天而降,冰冷刺骨,化作遠古文明的神秘符號,將整個小隊籠罩在其間。

下一瞬,光芒大作,所有人消失在了這片刺目的光線中。

亞木城的分部負責人松了口氣。

“呼……看這樣子,江城應該會被絞殺在卡巴城了。”

他一直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轉過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緩緩走向亞木城分部的隱蔽備用地址。

這座城市處于卡巴城的正南方,距離較遠,沒有受到沙暴的影響。

冰冷的夜風穿梭大街小巷中,帶走白天那熾熱的溫度。

這個負責人忽然一滯,感覺渾身冰涼,手臂上的寒毛根根豎起,仿佛被什么洪水猛獸給盯上了。

詭異生物都特別敏感,很容易感應到背后帶有殺意的目光。

“奇怪,怎么這么冷……”

他故意說著話,為自己壯膽,可緊握的手心里已經滿是冰冷的濕汗。

小巷陰暗狹窄,只有這一條路。

要么向前,要么后退。

他深吸一口氣,認真說道:“這南大陸的鬼天氣,晚上向來很冷……”

或許是這種自我安慰起了作用,他緩緩挪動腳步,繼續往前走。

可越往前,他心中的恐懼與不安就越濃郁。

不知怎么的,或是渾身肌肉蹦得太僵硬了,他開始輕微顫抖起來,心臟收縮,胸膛起伏,甚至有種輕微窒息的感覺。

又強撐著走了幾分鐘后,他的整個后背都是亮的,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他不敢回頭!

他害怕,只要一回頭,就會在陰暗的小巷中,見到江城那雙冰冷恐怖的眼睛。

“嗯,那家伙已經在卡巴城了,我想這么多干嘛,只是風吹得有點冷而已……”

他自言自語,再一次安慰自己,可他甚至不敢說出“江城”這兩個。

強忍著恐懼與冰冷,他邁開顫抖發軟的雙腿,慢慢前進。

一個選擇擺在了他面前。

到底是要走回工廠的隱蔽備用地址,還是走回自己家里?抑或……找個機會發送求救信息,然后在街道小巷中漫無目的地拖延時間。

“咔嚓!”

他渾身一顫,踩到了一截枯樹枝。

在高度緊張的情況下,忽然出現這種變故,讓他心跳猛地加快,呼吸急促,差點當場被自己嚇暈過去。

踩中樹枝后,他停了很長一段時間,絲毫不敢挪動。

種種復雜的情緒浮現在腦海中,他渾身輕顫,臉色發白,掙扎了許久。

終于,他咬了咬牙,猛地回頭。

或許是身體中某種激素的影響,就在他勇敢回頭的這一刻,他心中的恐懼竟然被驅散了許久。

而且……后面的巷子空空蕩蕩,空無一人。

他認真感應,沒有感覺到任何詭異力量存在。

“果然是我想多了,自己嚇自己。”

他一臉慶幸,掏出手機,把音量放大。

此時的會議頻道內,正在瘋狂劃過一條條消息,也有人懶得打字,直接說話。

崔家那人與某個合作者又罵了起來,罵聲極為難聽,涉及到了雙方的祖宗十八代與后人。

當然,大多數人都還算比較靠譜,正在追蹤江城的信息。

那支精英小隊的隊長在群里發了個消息。

“我們已經抵達卡巴城,各位老大,江城在什么地方?如果跟丟了,我們可以自己找。”

“他在北城區,正在追蹤我們故意派出去的幾個員工,進了黑水組織的地盤。”堯龍發了條消息,

“黑水組織?”

“我們只是入駐了卡巴城,與旅社教會一樣,而整個卡巴城被兩個中型組織占據著,一個叫綠箭,一個叫黑水,其中黑水組織占據了北城區與西城區,整個組織有50006000人,你們盡量不要與之起沖突。”

“霍,人還挺多……”

這個小隊長記住了黑水的名字。

這種地方割據勢力,大多戰斗力都不算太強,只是口號喊得響亮。

這個黑水組織,所謂的五六千人,估計有一小半都沒有裝備,或是只有很少的彈藥,而且許多成員都是從難民中挑選的,沒有經過系統訓練。

一旦碰上聯邦的正規軍隊,在同等人數下,這種地方組織會被完虐。

“那我就出發了,各位老大等好消息吧,當然,不排除那家伙見到我就跑的情況……”

那個小隊長發過最后一條消息,然后就帶著整支隊伍去了卡巴城分部。

看著屏幕上的消息,聽著頻道內諸多高層的聲音,亞木城的分部負責人又放松了許多。

可以確定,江城還在卡巴城。

亞木城是安全的。

工廠的高層們多次推導,根據各城市間距離、工廠分部人數以及江城表現出來的性格等等推算出,江城下一個目標最可能是亞木城。

“如今看來,那些大佬們都推算錯了啊。”

亞木城的負責人越來越放松,那股窒息與冰冷的感覺也漸漸遠去了。

他轉過頭,繼續向工廠分部的隱秘地址走去。

剛才那種驚懼難受的壓抑感,他只覺得是自己心理作用導致的。

事實上,江城剛才確實在注視這個亞木城的負責人。

可就在前一刻,他忽然出了點問題。

恍惚,頭暈。

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出現過了。

如今他進化了幾次,領域的副作用也降低了些,正在向真正的禁忌領域演變。

戰斗中的情況瞬息萬變,他也習慣了用替死傀儡帶走副作用。

上一次出現頭暈恍惚的感覺時,還是在奧德市。

江城靠坐在陰暗的小巷角落里,身披隱身斗篷,用手緊緊按著自己前額,以此減輕那種昏沉的感覺。

他眼前的世界已經出現了重影,層層疊疊,晃動不止。

“難道是休息少了?”

江城想了想自己最近這段時間的情況,發現自己確實很久沒睡覺了。

可此時只有頭昏發脹,腦袋越來越沉,身體其余部分沒有任何情況出現。

今天早上在人面法庭里,喝的那兩杯茶,已經為他驅散了這段時間的疲憊,按理說不應該出現頭暈的情況。

忽然,他聽到了一陣悠揚的旋律。

這旋律實在是太熟悉了,舒緩,典雅,哪怕許多人不知其名,也在某個地方偶然聽到過。

天鵝湖

在晚上十點的亞木城,冰冷的夜風呼嘯。

可以肯定的是,這條小巷周圍,僅有的幾家商鋪都關門了。

最近的幾間平房里,只有一些難民擠在一起相互取暖,他們不可能在安靜的大晚上播放天鵝湖這種曲子。

在戰亂地區,如果實力不夠,能低調就盡量低調。

天鵝湖的聲音,似乎是在江城大腦中響起的。

這悠揚的曲調,逐漸攻占了他的每一寸神經,每一個腦細胞,讓他的腦子越來越昏沉。

漸漸的,眼前的重影開始模糊扭曲,化作一根根雜亂的線條,顏色雜亂,像是纏繞在一起的陰險毒蛇,又像是瘋癲的畫家在畸形畫板上狂亂揮舞的杰作。

光與暗交替,紅與藍流淌,色彩斑駁,畫面重疊交織,扭曲混亂得難以用語言描述。

有人在輕舞,有人在狂笑。

有人扭斷了自己的脖子,有人掏出了自己的心臟。

他們殘破的禮服化作黑白,凄艷的血水化作深紅,涂抹在高貴與死亡的舞臺上。

無盡的癲狂在夜幕下回響,撕碎了所謂的典雅悠揚。

子良在這時候趕到了,他面露疑惑,看了眼亞木城分部負責人離開的方向,心想江城不可能被這種小角色暗算,于是便問道:“怎么回事?”

他的聲音很正常。

可此時出現在江城耳畔的,像是來自遠古靡靡幻音,又像是虛空中的深邃回響。

時光流逝,萬物衰敗,仿佛經過了好幾個世紀,這句簡單的詢問才傳到江城的腦海中。

“離我遠一些,是天鵝湖……”

他強行控制著自己,艱難地說出這句話。

此時他已經幾乎不能行動了,渾身僵硬,像是個被冰封的尸體,又仿佛無人控制的木偶,隨意半躺在街角。

“天鵝湖?”

子良的臉色變得無比凝重,意識到了情況的棘手。

這個任務,他聽江城說起過。

在旅社內部,有關黑色舞鞋的所有任務資料,都已經被封存了,并且被標上極度危險的標志。

需要付出一千積分,才能瀏覽這個任務。

且只有高級詭異成員及以上的,才能接取這個任務。

正常情況下,一個普通任務也就十多個積分,所以這個高高的門檻讓大多數普通旅社生物都無法接取。

而在任務封存之前,前兩個接取過任務的,亞歷山大與馬克·歐文都出事了,像是染上了詛咒,哪怕放棄任務也無法得到救贖,最終人間蒸發,消失得無影無蹤。

楊少城運氣好,在剛接取任務后,還沒來得及仔細調查,就被海族生物暗算了。

而那兩位,最后一站,似乎都是南方的貝塔城。

江城的父母,最后一次出現,也是在貝塔城。

如今江城深入南大陸,尚且還在北部,竟然就出事了。

“奇怪,江城根本就沒有深入調查這個任務,只是了解過而已。”子良眉頭緊鎖,“難道真如旅社記載的那樣,這個詛咒已經烙印在了任務里,只要有人接取,就會……可為什么楊少城沒有?”

此時的江城已經處于半夢半醒之間,意識恍惚。

他眼前有一片雜亂無章的顏色,耳畔有一堆喧囂瘋癲的狂笑嘶吼。

那個夢中出現過的劇院再度出現,金碧輝煌的裝飾中,多了些殘酷的血色。

所有客人仿佛都離場了,又仿佛都留了下來。

諾大的血腥劇場中,只有江城一個人,平靜地坐在第一排。

沒有燈光,沒有掌聲。

冰冷舞臺上,

一只美麗的黑天鵝,踏著孤獨而血腥的浪漫,緩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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