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父母失蹤之后,江城這一生最大的目標似乎就變成了探索真相。
許多事,了解得越深,就越感覺復雜。
記憶中的他,在那次沉船事故后,再次醒來,就已經是瓦力城的家中了。
而且他忘記了曾去過奧德市的事,依舊過著日復一日的平靜生活。
同時,在金屬通道中前進的江城停下了腳步。
他看著腳下這條沒有盡頭的漫長通道,緩緩閉上眼睛,把所有回憶起的細節整理一遍,然后所在自己的記憶殿堂中,不會再忘記。
過了一會,他睜開眼睛,緩緩開口:“多謝了。”
“不客氣。”
厄勒的半機械狗身體出現在江城前方。
他蹲在通道上,兩只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感情,只有機械腹部下的紅色小點在閃光。
“我需要你去辦一件事。”
“什么事?”
“你知道教會的演繹法則是怎么來的嗎?”
“從一個死去不朽的神國中找到的。”
“沒錯。”厄勒點頭,“那個不朽生物是正常死亡的,但他的尸體發生了不正常的變化,尸體中的神性都被抽走了……我懷疑,這些紀元以來,一直有某個神秘生物在注視現實世界中沉睡的不朽生物,只等他們死去,然后就吞噬他們的神性,直到前不久,我的懷疑被證實了……”
“是因為我影子里這位?”
“對,現在我還無法降臨現實世界,不能跟你影子里那位不朽直接通話,但我通過他對你的夢境影響,看到了那道黑影。”
在那次海邊山洞世界的行動被教會知道后,這位機械不朽就開始關注江城了。
他看中了江城的潛力。
同樣也看中了江城對真相的渴求以及他影子里那位復蘇的不朽。
江城在夢境世界見到的那個模糊黑影,他的存在,對于所有不朽生物都是一個威脅,而且他這種特殊的吞噬方法,很難讓人不聯想到紀元末尾的那場吞噬性質的黑雨。
如今他影子里這位不朽生物的復蘇方式,也是模擬的黑雨,但遠不如那道模糊黑影的吞噬能力。
“我在現實世界的聯邦大陸上定位了三個坐標,這三個地點應該有死去的不朽生物,都在灰霧深處,等到你實力足夠了,就去探一探……我想,他們的尸體應該都失去神性了……”
厄勒給出了任務,但并未強制要求江城去。
他說:“如果你做不到,那也沒什么,等黑雨出現,紀元終結之前,世界規則最薄弱之時,我會親自降臨,帶走教會的核心層,順便去看一看那三個地點。”
“我會盡力。”
江城沒有給出保證,但他確實會盡力而為。
這位不朽為他打開了部分塵封的記憶,還贈予了他一部分力量,所以目前江城算是欠了他一個人情。
欠一個不朽的人情,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
按理說菲奧娜應該也有辦法幫江城解開封鎖的記憶,但她沒有那樣做。
“需要我幫你拔出體內的信標嗎?”厄勒隨口問了一句,這種事對他而言輕而易舉,不需要什么替死傀儡之類的。
“多謝了,但另一位不朽希望我留著這個信標。”
“菲奧娜?這個靠臉成神的女人不可信,心機很深,她對你好只是想利用你。”
“我明白。”
“明白就好。”厄勒從通道上起身,揮了揮尾巴,“你該回去了,以后如果想聯系我,可以直接在心里呼喚我的名字,多喚幾次。”
“好。”
現實世界,灰霧區域九。
江城的領域停止擴散了,最終停在半徑五百米。
守護他的五位禁忌中,除了紅袍的雨果,其余四位已經難受到了極點。
這種感覺,就仿佛普通人溺水之時,使不上力,被粘稠冰冷的水流困住,壓抑且窒息,十成的力量只剩下兩三成。
“好,從此他不會再畏懼普通的禁忌生物了。”雨果稱贊了一句,對江城的變化相當欣慰。
準確來說,接受真正的神眷之后,江城在教會內部的地位就開始超然了。
許多主教見他都需要表達尊敬。
以前三位的情況來看,江城最后必定會成為最強大的禁忌生物之一,也就是教會的最高層。
過了一會,江城悠然醒來。
睜開眼的那一剎那,由于實力暴漲,他還有些許的不適應。
整個世界在眼中都出現了變化,他可以看到更遠更細致的地方,也可以聽到遙遠距離之外的生物低語。
在他的領域之內,他有掌控一切的感覺,仿佛他就是這半徑五百米的神。
“多謝幾位的守護。”江城首先對身旁的五位主教表達謝意。
“不客氣。”雨果代替其余幾人回復了。
這時候,天空中那道黑色的漩渦開始緩緩消散。
通道關閉,表示那位當代教皇也對江城的情況放心了。
至于為什么偉大不朽沒有幫江城拔除體內的信標,所有人都沒在意,如今這枚信標已經無法威脅江城的生命了。
“叮鈴……叮鈴……”
悠揚悅耳的風鈴聲響起。
一縷縷朦朧的白色霧氣飄蕩,慢慢覆蓋了人面法庭的隊伍。
在他們徹底消失之前,領頭的那位禁忌生物忽然傳出一句話。
“江城,有空就帶著果凍來法庭坐坐。”
“好。”
江城給了個簡單的回復。
其余圍觀的組織也開始散去,有少部分留了下來,準備詢問江城的聯系方式。
旅社的幾個禁忌生物看了眼江城,又看了看江漁的方向,最終什么都沒說,帶著旅社眾多生物離開了。
待一切平穩后,時間已經來到晚上十一點。
這期間江漁動了幾次手,殺了一些在暗中窺探的寂靜工廠成員。
認真了解這個組織的具體行為后,江漁打算在接下來的時間里與江城一起,把這個組織徹底拔除。
現在,現場只剩下教會的眾多成員。
接下來就是相當戲劇性的一幕。
一個活了幾百歲的老主教走到江城身前,老臉上寫滿了羞愧,渾身都在發顫,不情不愿地對江城喊了一句:“老祖宗。”
通過其余教會成員的解釋,江城才明白這句老祖宗是怎么來的。
坦白說,他覺得自己有點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