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雨過后,萬物復蘇。
被黑雨侵蝕的世界開始蘇醒。
草木生長,河流山川漸漸恢復以往的樣子。
每個紀元都有一些幸運兒,或許是運氣好,或許是實力足夠強大,強行抗住了一次紀元終結,活到下一個紀元,比如幽靈船隊上那個老頭。
除了這個老頭,上個紀元還有一些老怪物也活了下來。
他們茍延殘喘,渾身干瘦宛若骷髏,幾近死亡,從干裂發黑的地底爬出來,張開雙臂,迎接這場雨水的降臨。
“我們重活一世……”
這些老怪物仰頭望著天空,心中百感交集。
上個紀元太混亂了。
人類的各大勢力在最后幾百年間相互斗爭,在彼此的領地狂轟濫炸,導致無數生靈死亡。
詭異生物之間也分成了無數個派系,打來打去,根本沒有任何秩序可言。
最后的幾百年,本應該團結在一起,想盡辦法度過這場天災。
可所有生物在末世之前,都無法保持原有的清醒,變得瘋狂且嗜殺。
“這個紀元不能再如此了。”有個老怪物說道。
“必須團結一致,如此方能有幾分存活的希望。”
“我們不需要在明面上出手,躲在暗中,影響人類以及新紀元的詭異生物發展即可……要讓人類形成大統一的聯邦政府,要讓詭異生物都匯聚在幾個超級組織之下……”
經歷了一次末日的老怪物們,不愿意再坐以待斃。
這場紀元之初的雨水救了他們,可他們沒有信心再熬到下一個紀元。
為了度過上一個紀元的終結,他們收集到一起的所有不朽與禁忌之物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新紀元的發展很快,日新月異,沒過多久就出現了陸地生物。
再后來就是巨型生物,然后是原始人之類的……
有幾個老怪物暗中影響了某些原始人部落,幫助他們快速發展,為他們點亮正常的科技樹。
可那些短時間內擁有強大武器的人類國度并未團結一致,反而走向了暴力征伐的道路。
又是無數年的戰爭與殺戮。
新時代的大多數人類在自己制造的超級武器之下消失了。
整個大陸回歸死寂,只剩下絕少數躲在地堡中的人類存活下來,重新建立起文明。
見此,老怪物們決定換個方法干涉。
他們一次次失敗,又一次次重來,終于在千年前成功了,讓人類形成了真正統一的聯邦政府。
而后灰霧漸漸降臨。
“時間不多……”
“我們這些舊時代的老家伙,也該正式出面,干涉這個世界了。”
老怪物們在生命之水的滋潤下活了很長的時間。
這一整個紀元,他們不是在干涉大陸的發展,就是在整個世界收集那些尚未消逝的生命之水。
當聯邦政府與詭異生物的發展都步入正軌后,他們終于出世了,以一個極為特殊的身份,維持末日之前的秩序。
他們戴上冰冷干硬的人臉面具,在濃郁的灰霧深處建造起高大的法庭建筑,以執法者自居。
這些年來,他們做了許多事。
驅逐過那些試圖通過信標進入現實世界的不朽,囚禁過精神失常大開殺戒的禁忌,還招募了一批新紀元的正常生物。
諾大的人面法庭壓在整個大陸之上,讓這個紀元至今還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混亂或是不朽跨界事件。
正因為如此,這個紀元攢下了許多禁忌生物,比上一個紀元末尾的時候強大了許多。
灰霧之中,那些被標注了極度危險的區域,許多都是禁忌生物的住所,比如呢喃森林。
“呢喃森林這塊地方,在我入住之前,本就是‘極度危險’的區域。”藍白說起來他的住所,“在森林中央,有一群很特殊的蟲子,這種蟲子常年處于沉睡狀態,可以保持不朽不死,卻并非真正的不朽生物,我將其稱為不死蟲。”
果凍又驚訝了。
“沒錯,江城手里那只不死蟲,就是從我這里流傳出來的。”
藍白面帶微笑,清晰闡述了前因后果。
那一天,瓦力城里,江城正在與姬禮決戰的時候,羅蘭獨自一人通過教會的傳送法陣,來到呢喃森林之外。
藍白對羅蘭的評價很高。
這個年輕人雖然實力不足禁忌,但只要能壓下副作用,成為禁忌是遲早的事。
除了實力,羅蘭的心智在同齡人中也是佼佼者。
“他用一個殘破的不朽物品,從我手里換取了一只不死蟲。”藍白笑著說,“雖然我并不缺不朽物品,但他成功引起了我對江城的注意。”
果凍提出了疑問。
藍白回道:“事實上,除了江城,整個聯邦大陸上,還有另外三個被不朽信標寄生的生物,他們也得到了人面法庭給出的48天時間允諾,等這個時間過去,一旦他們沒能自救,人面法庭就會出手將他們抹殺……另外那三個生物,也都在我的關注之中。”
果凍認真詢問羅蘭與藍白的意圖。
藍白微微搖頭,說:“羅蘭那個年輕人似乎看中了江城體內的信標,這東西是許多人避之不及的玩意,但他似乎很有信心,想從這份信標中得到某個東西,他來找到我,引起我對江城的注意,只是想利用我間接保護江城……至于我自己……”
藍白頓了頓,端起桌子上的龍舌蘭瓶子,猛地灌了一口,似乎想潤潤喉嚨。
常年獨居的他,很少與人這樣交流。
果凍沒有說話,耐心等待藍白繼續闡述。
如果今晚之后,藍白沒有抹除他的記憶,他就可以把這些內容復述給江城,讓江城對那個叫羅蘭的家伙多一點防備。
“咚!”
藍白將酒瓶放在桌上,擦了擦嘴。
他接著說:“不朽的信標是一個很特殊的東西,可以騙過世界規則,成功打開一條通過現實世界的通道,這種力量正是我缺少的,我還差最后一步,所以我這些紀元以來,研究了許多不朽生物的信標……”
“要怎么研究?”藍白笑了笑,“自然是解剖被信標寄生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