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大巴山之中蝸居了六年,六年時間,江年窩在大巴山之中,看著這湟源神朝國力日漸衰竭,神朝中樞對各地的統治力度江河日下,而湟源圣主對天下百姓的盤剝卻是日漸深重,但也越發的無力,同時的,本身據說就有通神實力的湟源圣主突然罹患重病,并且病癥古怪,藥石無醫,最后,在江年窩在大巴山六年了,湟源圣主這老不死的,終于在前往他耗費了巨量民力修建出來用于鎮壓天地龍脈的星臺,斬龍脈的路上崩殂了,至此,天下徹底進入大亂到來的前夕。
湟源圣主暴虐,但卻余威猶在,而且手下依舊有一批愿意死忠于他的人,所以只要他還活著,那么這天下就很難真正的進入亂世。
但也只等他一死,新的繼位者不管再有如何雷霆手段,通天智慧,那便也是只能束手待斃了。
而也果然的,湟源圣主死后,還沒滿七日,尸體還在回宮路上,宮廷之中就發生了假遺詔案。
先皇新死,新皇還沒登基,便有人拿出來了所謂先皇遺詔,要廢立太子,擁立新王,而搞笑的是,遺詔不止是一份,而是足足有七份,
七份遺詔一出來,瞬間的,這所謂先皇遺詔一下的就像是成了一個笑話。
但遺詔變成了笑話,皇城之中為此展開了的血案,卻讓人笑不出聲來。
數十位通神高手,三百玄清衛,三千御林軍在皇城之中大打出手,直接的將原本富麗堂皇的皇宮打成了一片廢墟。
十數通神高手,近百玄清衛,直接飲恨皇城根。
七位皇子,一位太子,亂戰之中,太子直接身隕,七位皇子身隕兩位,普通百姓,無辜而被牽連者,死傷不知凡幾,一夜之間,皇城之中,血流成河。
而幸存下的五位皇子各自稱帝,發布檄文,痛斥余者為叛逆,至此,這天下徹底進入大亂。
皇子奪位,龍爭九天之上,英雄起草莽,同向九天去。
大亂,大爭,
在這種境況之下,江年終于的開始從大巴山之中冒頭出來,開始攻城掠地,加進這亂世。
而江年從山中出來所需要面對的第一個問題,便是身份問題。
天將軍的名頭已經爛大街,這六年時間,江年發展了實力,但也徹底淪為了江湖匪寇。
江湖匪寇出身的他,并不得人心。
人心是街頭草莽的人心,但又不是那平頭百姓的人心。
百姓愚昧,這愚昧分在三個方面,一個是個體普遍的見識淺薄,看不到多少事情,只能人云亦云,二個是整個群體沒有發聲的渠道,他們的聲音最多擴散十里八鄉,街頭巷尾,而且只限于一些倒灶丑事,整個群體沒有發聲的渠道,自然也聽不到這個群體的聲音,只能盲目聽從一些名流大師的教化,三是被教化,洗腦多年,思想根子已經壞掉了。
在這種情況下,江年這幾年雖然在大巴山一帶的百姓之中,因不劫掠,反攻殺其他匪患,并不時周濟百姓而名聲頗好,也頗得人心。
但這人心卻并不是江年想要的人心。
因為江年是匪寇,他得的是匪寇,一個有俠義心腸的匪寇人心。
而江年想要的是天命,統御百姓,執掌眾生的天命,但現在天命卻不在平頭百姓身上,而是在那些擁有話語權的讀書人口中。
這些有著話語權的讀書人口中的圣明,圣賢,圣主,便是這些平頭百姓心中的天命。
這是一種扭曲而畸形的狀況。
在跟著張養浩一起造反的過程之中,江年就隱約察覺到了這點。
天命是由人心向背來決定的,但人心向背又都是來自哪些讀書人的嘴巴。
這些家伙怎么說,人心便怎么走。
人是一根會思考的蘆葦,但很可惜,大部分的蘆葦只會隨風飄揚。
風往那邊吹,他們便往那邊倒。
張養浩造反,揭竿而起,吸引來的大半都是沒什么活路的氓流,腦子一根筋的游俠,再有就是張乾這種粗莽的土豪,真正的大戶人家,詩傳世家,是不會真的投注到張養浩這里來的。
但天命人心,又都掌握在這些所謂詩傳世家口中。
張養浩靠揭竿而起,承接了天命,是站在了風口上,被吹上了天,而江年沒這個條件。
所以江年從山中出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解決他的身份問題。
面對這個問題,江年有兩個辦法,一個是學著幾個前輩的做法,劫持一個皇子,也拿出來一份先皇遺詔,然后拉攏一批文人,奉天子以討不臣。
湟源神朝雖落到今日這般地步,但這牌子其實還是很好用的。
很多百姓和文人,都還是認這塊牌子。
所以才會有金鑾殿之中,七份先皇遺命的鬧劇出來。
并且,即使先皇遺命已經成了鬧劇了,這些人還是在厚著臉皮拿在手里用著。
因為這東西是真的好用。
第二個做法,重新扶持一個擁有話語權,并且支持他的新階層,在這個世界來個開天辟地。
前者有跡可循,還是這個世界的超巨型風口,但競爭激烈,而且江年在這方面天然的根基淺薄,處于劣勢地位。
至于第二種,此刻還處于江年俺尋思能行的想當然爾階段。
前景似乎很光明,但要面對的阻力也可想而知。
唯一的好處便是這種開萬世之先河的事情,他是先驅者,這個世界的土著幾乎不可能站在先發優勢地位上,用他們豐富的經驗來吊錘江年。
而作為一個成年人,面對這兩種方案,江年的選擇自然也很清楚直接,他都要。
在通往權利王座的荊棘路上,永遠沒有敵人,只有朋友和死人。
不折手段只是基本操作,一以貫之是基本素養,心懷天下是看待一切問題的基本視角所在。
從大巴山出來,江年領著兩千匪寇,直接的向著蒙陰縣城去了。
沒用打,縣老爺在收到他的恐嚇信當天就跑路了。
六年時間,江年也不是窩在山里吃干飯的,一邊通過斬出的煉藥分身,消化先前跟著張養浩造反之時劫掠而來的醫書典籍,用掌天瓶催生作物和在這個世界搜刮而來的一些藥材,供給手下糧草和產出藥材做藥材生意賺取錢財,購置兵甲,煉制丹藥精進實力,一邊的也在領著手下四處攻殺悍匪,劫掠大戶,豪強,搜刮資源之余也訓練手中隊伍的戰斗力。
雖然張養浩已死,他對敵也沒了龍脈氣運加持,但仗著掌天瓶催生一些這個世界的一些天材地寶,用來煉制丹藥,吞服,加上劍心通明狀態加持,這讓他這幾年實力進境異常迅猛。
恐怖實力之下,這大巴山一帶,招惹了他的,鮮少能夠有命再活下去。
而這也讓他的威名逐漸變得遠盛當年張養浩。
六年下來,江年在這大巴山一帶的名聲早就已經到了能令嬰孩止啼的程度了。
久而久之,便是讓江年在天將軍二世這個自封的名號之外,又多了一個惡剎鬼的名號。
天將軍江年為人豪爽,仗義,不欺壓百姓,甚至還能庇護一方平安,是個不可多得的大豪俠。
惡剎鬼江年,為人陰狠,眥睚必報,身高三丈三,腰寬三丈三,一口一個小人孩,是個能讓嬰孩止啼的絕世魔頭。
兩種似乎風馬牛不相及的傳聞,流言,評價,同時的在大巴山一帶傳揚著。
也足以說明,這地方百姓,又或者這地方豪強對江年這個人的行為,事跡的矛盾和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