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之中閃動著念頭,一邊握合了幾次手掌,便見到幾道游龍一般的氣勁在拳掌之間游動著。
感受著那幾道宛如脫胎換骨一般,有了自己意識的氣勁,江年目光微閃著,卻是抬步,向著那迎親隊伍的方向,跟了上去。
一邊的行走,一邊的低頭,像是在思索著什么,而周身,道道氣勁宛如有了生命一般,從他的筋骨之間蘊生出來,然后或急或緩的繞著他的周身游動著。
呼!像是起風了,風沙彌漫,枯枝敗葉零散,行走之間,像是有一股惡煞妖風隨行。
他在思索什么是道。
劍是鋒銳,鋒銳則是切割和破壞。
斬掉了情愛,斬掉了權勢欲望,現在的江年在某種意義上,算得上是比較純粹。
這個純粹是武道上的純粹,是對自身力量上追求的純粹。
基于這種純粹之上的思索,他很快的就得出答案,道,武道,他的武道,就是破滅,毀滅。
在劍道的鋒銳之上的,便是毀滅。
覺悟到了這一點,一縷,明明無形無質,但卻給江年以純粹漆黑的力量,自意念深處誕生,而他周身的氣勁也在伴隨著這股力量的侵染,而變得純粹漆黑。
而也是在這一刻,他達到了他在前一個世界,無論如何也不能達至的通神之上的境界。
原本在江年預想之中,這個境界應該被稱作化神境,通神之上為化神,原本看來似乎是有些合理的,但現在看來,似乎稱之為悟道要更合適一些。
化神,化而為神,而如今的江年,并沒有能夠真正達至神明的境界。
也并看不到什么希望。
他只是成功將自己的一些體悟,凝練成了道境力量。
因為剛入門,凝練出來的道境力量也很薄弱,現在的他,也只是比之前的他強了一點而已。
如果,這就能夠稱作為神,那神也太廉價了。
或許對于普通人來說,他已經是神了,但江年自己總感覺,神或許是要更高遠一些的存在。
先前還郁于凡俗之間,如今似乎有些超脫了,便或許可以自己抉擇一二了。
凡俗的神,自己的神,本就是兩種,如今超脫,便拆開兩說罷了。
思緒涌動,而后又平歇,那隨行惡煞妖風也跟著平歇下來,于此同時的,江年也順利的走到了位置,那孟浩家宅所在。
喧鬧,喜慶的場景,紅光滿面的新郎官牽著新娘正在跨火盆。
江年抬頭望著這喜慶的場面,面色不變的跟著,混在賓客之間進到了宅院之中。
新娘很快的送去了新房,而新郎還在外面招呼著賓客。
場面喜慶,熱鬧,但江年卻發現,不管是新郎,還是賓客,眼中都有些茫然,空洞之色。
這種境況,他頗有些熟悉,是意識海被鎮壓之后出現的某種境況。
而他混在期間,細細思索著,卻也想起一件事來,新娘子是臘梅花所化的,這里這般的熱鬧,這般多的賓客,鬧著的倒像是正常娶親,但事實卻又不是,那這正常卻又不正常起來了。
細細的聽,細細看,便發現,這些人都是被惑了心神,腦子都是混沌了的。
雖是在吃酒,聊天,但神魂卻是早早的迷糊了。
問他們新娘子的事,十句倒是能答出來兩句,是隔壁縣大戶,柳員外家的閨女,但這柳員外又是何許人也,這新娘子又是如何撞進這孟生家來的,倒是這十句剩下八句,沒能回應了。
這沒能回應,倒指的是,這些家伙像是沒聽到的一般,愣愣神,便跳過去了。
分明江年問了幾遍,他們倒全然沒聽到一般。
這里面,倒可見,確實是有鬼了。
而他之所以并沒有被這般神智迷糊掉,倒全是因為他的意識海到如今,已然的渾厚了不少,百來年的經歷,雖然切掉了不少,但還是剩下不差的厚度的。
加之他又有分靈刃鎮壓意識海,如今又身納道種,意念之中卻又衍生出來了道境力量護持,卻是更加的堅實了,索性的,便沒有被這妖魔,精怪之法給禍亂掉。
如今察覺到了古怪所在,論及下一步,倒應該是搗亂了。
要搗亂,壞掉這一樁好事了。
這搗亂,他先前倒是也做過了,便是準備卻斬斷花轎的抬桿,好壞了這一樁喜事。
但可惜的是,那精怪著實的有些力量,將他搗亂的手段給阻攔下來了。
如今再想搗亂,倒是該換一個出路去。
目光流轉,卻在見著那新郎官敬酒走過一盞紅燈籠之下之時,江年便在鼻息之間,凝出來一股鋒利的氣息,卷著就將那紅燈籠掛著的欄桿給割斷了。
當哐的聲響,那新郎官頗為出意料的被砸了一個正著,這引起了一些騷亂。
但騷亂也沒持續多久,便平歇了下來。
那新郎官倒霉的被砸了一下,卻也只是收撿了兩下,然后便像是沒事人一般,繼續招呼賓朋。
而滿座賓朋也像是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般,笑呵呵的,繼續熱鬧著。
全然的不管那新郎官額頭已經有些滲血,那是被一同砸下來的欄桿給砸的,破了點皮,倒不是什么大事,但也不該像是現在這般,視若無睹。
“倒像是惑了心神了。”江年想到。
這是比鎮壓更高一層的處置。
上個世界的龍脈氣運倒也是有些鎮壓意識海,引動人心情緒的能力,但終究還是太過呆板,也并沒有到這般的境地,而如今,當前的這個,倒像是將人的意識海之中,填充進去了什么奇怪的東西,并不是單純的鎮壓,引動了,而是更加精細,復雜的惑了。
正想著,那新郎官已經頂著一根從眉眼,鼻唇之間流淌過的血流,走到了江年這一桌。
“今日小生結良緣之慶喜,諸位叔伯高朋能來,小生……”端著酒杯,說著祝酒的話語,似乎完全的沒在意江年這個混進來的陌生人,也完全沒在意他這一身上下的玄黑龍袍。
江年看著這家伙,想著,從系統空間之中取出來一份迷藥,當著這家伙的面,對著這家伙便是吹了過去。
迷藥撲面,只晃了兩下,這家伙便笑著,端著酒杯,一頭栽倒了下去。
而身邊的賓客卻依舊笑容滿面,喜慶洋洋。
倒說了兩句新郎官醉了之類的話,但卻不見有什么處置。
而這喜慶氛圍持續到了入夜,賓朋散去,那趴在地上躺了許久的孟生,突然的睜開眼睛,像是醒了過來,迷迷糊糊的向著婚房走了過去。
只是眼神空洞的厲害。
江年見狀,挪步跟上,一直的跟著這家伙進了新房之中,見著這家伙眼神空洞,一臉幸福的的掀開了那新娘的蓋頭。
新娘卻是微微側過頭來,看著江年。
江年也目光清冷的看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