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前文“古爾戈文字”改稱“希伯爾文字”)
肖恩緊咬著牙。他不知道這是威爾的第幾個任務,但是他竟然遺漏了這么關鍵的信息,實在是愚蠢至極!
在一片絕望中,忽然又看到了一點光芒,威爾的狀態好一些了,他努力回憶著有關“資料室”的一切信息:“位于迷宮的外圍部分。是為了在久遠年代之后,讓考古人員也能得知收容物的信息……
“我記得之前帶我任務的人說過……”威爾停下了腳步,閉著雙眼,似乎在搜尋很久遠之前的記憶,“迷宮的墻上會有資料室位置的隱蔽提示!”
月光說道:“在來的路上,我在墻上看到過一些楔形的標記,之前沒在意,那會不會就是資料室的道標?”
比之威爾,肖恩要鎮定許多。肖恩也了解威爾這種類型的人,在安全有基本保障的情況下,威爾能展現出冷靜的一面。但一旦面對巨大的威脅,他就會原形畢露、慌不擇路。
但肖恩不同,并不是因為燭臺符號的作用,而是因為他心中有必須要去完成的事。
肖恩說道:“那就是了。反正也逃不出去,我們沿著道標一起去往資料室,看看有沒有解決剝皮者的辦法。”
黑洞洞的身后,忽然傳來一陣非常怪異的聲音——嘎!嘎!
像是烏鴉不祥的嘯叫,卻比烏鴉的聲音還要洪亮凄厲百倍。
“聽這個聲音,剝皮者恢復得差不多了。”茉莉的狀態似乎是跟隨威爾的。剛剛威爾六神無主之時,茉莉也是一個勁地想要逃命。現在威爾冷靜下來了,她也就能說話了。
“月光你帶路!”肖恩說道,四人又開始奔跑起來。
漆黑的石墻迷宮之中,四束微弱的光芒絕望地掃視著粗糙的墻面,由于劇烈的運動,心跳如同要掙脫胸腔般搏動,不斷鼓動的肺似乎隨時會爆炸,可身后還有一個恐怖的威脅在接近……
五分鐘之后,在來時經過的一個分岔路口,月光指向了墻上那個楔形標志——它指向與出口相反的方向。
肖恩指了指那個方向,威爾拉住了他,眼中閃動,有些歇斯底里的神態:“如果去了資料室,出去的路就被堵死了!
“我們全員過去的話,如果沒能解決剝皮者,我們就全完了!”
肖恩明白了威爾的意思:他想要分開行動。
肖恩眼中有了一絲寒意:“你的意思是?”
如果威爾要帶著茉莉繼續往出口逃,肖恩也不會阻攔——當然,也沒法阻攔。
威爾劇烈地呼吸著——跟任務未開始前,那種淡定的狀態判若兩人,死亡,甚至超越死亡的恐懼似乎把他折磨得夠嗆。
“我的意思是,我們中要安排一個人往出口跑!”為了能夠活下去,他的面目都有些猙獰了。
肖恩身后的月光,有些憐憫地看著已經失態的威爾。
茉莉眼睛紅紅的,捂住了嘴巴,已經哽咽了。
肖恩回過頭望向漆黑的身后路,他的靈質拉長成了一條細細的尾巴,感受著剝皮者的接近——它正在一點點蠶食他們之間的距離。
威爾望著茉莉,身體起伏巨大地呼吸了幾下,似乎是終于鼓起了勇氣似的,他將脖子上掛著的菱形架扯了下來,交給茉莉:“把這個帶回去給媽媽。如果我沒回來,撫恤金應該夠你們用了,你就退出探秘行業,好好照顧媽媽!”
拿著威爾的菱形架,茉莉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淚水沾濕了燭光面紗。
在肖恩和月光有些驚訝的目光中,威爾害怕得渾身發抖,卻還是摸了摸茉莉的頭:“我還沒死啊,你怎么就哭了?!”
“快跑!”威爾面目猙獰地大吼一聲,茉莉像被嚇到了,無法猶豫的她向著出口的方向猛跑起來。
“走吧!”威爾往標志所指的方向跑去。
肖恩微微嘆了口氣,追了上去。
跟隨了第一個楔形標志之后,幾乎每一個分岔路都會有那個不起眼的標志。
肖恩能感覺到,由于他們三人的靈力波動更大,所以剝皮者是跟著他們三個來的——如果茉莉在通往出口的路上沒有遇到其他威脅的話,那么她現在就算安全了。
幽深的黑暗之中,肖恩三人看見前面有一點明明滅滅的光芒。像是一團鬼火,又像是某種散發熒光的植物。
肖恩三人跑到了那微弱的光芒處。石墻上,有著一道拱門形狀的深溝,那冷色的熒光就是從深溝之中彌漫出來的。
拱門的中央位置,石墻上有著一個凸起的、銅制的迷宮標志。
“代達羅斯基金會的標志,應該就是這里了。”威爾試著將手放置在了那個標志上。
感應到了人類的脈搏和體溫,迷宮標志下隱藏著的精巧機關被激活了,標志開始旋轉起來,石墻內發出沉悶的響聲。
石墻后退了一段,可以供人進出。由于機關的觸發,門內竟然蓬蓬地燃起了一些火光。閃身進去,肖恩看見一盞盞造型古樸的雕花油燈被依次點亮。
“這個迷宮的歷史起碼在兩百年以上,沒想到這些機關竟然還未失效。”肖恩對于神秘的“代達羅斯基金會”多了幾分敬畏。
這個石室約有五十平方米的大小,有十二盞油燈照亮,正面的墻壁上,描繪著幾幅壁畫。墻壁下,擺放著桌子柜子,以及一些似乎被蠟封起來的壇壇罐罐。
肖恩在檢查室內的時候,威爾和月光找到了內側的機關,將石門關上了。石門約有二十厘米厚,但他們并不寄希望于它能擋住剝皮者。
幾幅壁畫分了順序,肖恩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其中的含義:“魁利安人從墓穴之中找到了也許是在祖先時代就存在過的剝皮者的遺骨……
“他們用薩滿法術,將遺骨復活,將剝皮者作為了部族的守護神……
“原住民和新移民的軍隊起了沖突……
“剝皮者為了復仇和守護,展開了針對新移民的獵殺……
“一些強大的人擊敗了它,但無法消滅它,將它困在了迷宮之中,并修建了大教堂以圣父基恩的力量震懾它……”
肖恩吸了口氣:“大教堂和迷宮是同時修建的,那么溫斯頓之前的牧師為什么沒有提起過?關于這個收容迷宮的,如此重要的資料怎么會斷了傳承?”
解讀壁畫和產生疑問,肖恩是在數秒間。威爾指了指壁畫下那些用蠟封住的壇子和罐子:“資料應該就在這里面,全部打開吧!”
三人動手拆封壇罐、拿出經過特殊處理的皮質資料的同時,肖恩一直延伸出的靈質,感受到了剝皮者的接近。
它有著極其靈敏的感知力,對迷宮也非常熟悉,所以剝皮者幾乎沒走彎路地一直緊緊跟隨。
肖恩腮幫肌肉鼓起:“它離這里已經不遠了,十分鐘之內就能抵達!”
肖恩用袖子橫掃掉桌面的灰塵,將已經拿出來的皮質資料攤開,借著油燈看了一眼。
不知什么動物的皮上,用黑色墨水書寫的文字,不是萊昂文,也不是希伯爾文——是一種肖恩從來沒見過的符號文字,它的書寫方式,似乎是立體的。
肖恩翻開了另一張,發現同樣是這種文字。再翻一張,仍舊如此……
他渾身冰涼地搖了搖威爾:“這什么文字?”
威爾低頭一看,臉色一下變得鐵青:“這是代達羅斯的密文!”
肖恩的靈質能感覺到,此刻,剝皮者四肢并用,像一只瘦長蜥蜴般在石墻上快速接近,那只指甲如同剝皮刀的巨爪在它身后晃蕩。
肖恩眼睛睜大了,熱汗與冷汗齊流:“密文?你懂嗎?”
威爾木然地捧著皮紙,眼神呆滯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