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血腥麗莎,看著面前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凱瑟琳,也怔住了。
她歪著頭,似乎在仔細思索著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雖然惡靈的思維能力有限,但她依然明白了眼前的狀況。
接著,她舉起了手中的引魂鈴,有著黑色指甲、瘦骨嶙峋的手指指向了凱瑟琳,即將爆發出憤怒的嘯叫……
這里位于街區的邊緣,惡靈們并沒有注意到這一場偶遇,不過,如果讓血腥麗莎發出聲響,讓不遠處的惡靈們注意到這里,他們將面臨被數不清的惡靈圍攻的恐怖局面。
凱瑟琳在最短的時間內有了決斷,她掏出了腰間的先祖之鷹,沖向前去,直接刺向正牌的血腥麗莎。
墮落的探秘者惡靈躲開了第一擊。
不過,在凱瑟琳身后忽然伸出兩根泛著銹跡的刀刃——肖恩也已經有了判斷,如果不在最短時間內解決血腥麗莎的話,局面將不可收拾。所以他是最快采取行動的隊員。
血腥麗莎用同樣有著銹跡的揮爪,抵擋了一記惡毒穿刺,另外一擊貫穿了她的腰。
她痛苦地咳出了一口血,一時無法動彈。
凱瑟琳得以將先祖之鷹插入了她的胸口,并將她撲倒在地,捂住了發出了一陣叫罵的嘴巴。
不遠處,有幾個灰色的游蕩靈魂,發現了這邊的動靜,正呆呆地圍觀著。
更遠處,有一個嘴巴被染血繃帶纏住的惡靈,似乎發現這里發生了打斗,遠遠地看著。
凱瑟琳像是陷入瘋狂的殺人者一般,不斷地用先祖之鷹扎著血腥麗莎的胸口,直到對方失去了動靜。
那個嘴巴纏著繃帶的惡靈慢慢靠近這里,似乎想弄明白正在發生什么。
凱瑟琳起身,動作幅度很小地砍斷了,那個被真正的血腥麗莎控制的人的鎖鏈,讓他從催眠狀態中蘇醒了過來。
那個似乎是流浪漢的人眼神清明了起來,意識到自己到了什么地方,渾身瑟瑟發抖地往來的路上奔跑了起來。
凱瑟琳繼續扮演著血腥麗莎,怒吼一聲,仿佛自己的獵物逃跑了,牽著身后三個仍保持催眠狀態的獵物,快步追了起來。
那個目擊者惡靈看著流浪漢從自己面前跑過,仍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
在經過了目擊者之后,凱瑟琳低聲跟身后的三個小隊成員說道:“那個惡靈肯定會發現血腥麗莎的殘骸,他會通知其他的惡靈攻擊我們……
“我們現在假裝追那個人,然后逃出暗流街,開車離開!”
身后,亨利臉上保持呆滯,語速較快地說道:“不去硫磺酒館了嗎?!”
他的聲音有些急切:“我們跑到出口的時候,這些惡靈肯定會發現事情不對,到時候前方是看門人,后面是追擊的惡靈,我們被夾在中間,跑出去恐怕是很難的!”
奔跑間,前方有一個怨靈發現流浪漢在逃跑,將長長的爪子伸了過去,凱瑟琳直接揮刀砍斷對方的爪子,憤怒地呵斥著——她在扮演血腥麗莎的同時,保護著流浪漢的安全。
如果可能的話,她想嘗試著能將這個可憐的人一起帶出靈間。
周圍的惡靈都望向了行色匆匆的凱瑟琳一行。有些強大的惡靈似乎發現了不對,眼神變得兇狠……
凱瑟琳心中紛亂,不過她仍在盡力思考著現在的局面:他們現在還未抵達街區的中部,不多久之后,那個看見麗莎尸體的惡靈肯定會發出聲音……
如果真的這樣直接跑向出口的話,確實會遭遇亨利所說的腹背受敵的狀態。
這樣,不僅不可能全員逃脫,他們甚至可能全都死在這里。
“我們想辦法追進硫磺酒館。”作為賭徒,亨利似乎非常善于在兩難之間找出更優解,“惡靈的智力不高,我們在酒館中避一避,等他們的注意力分散了,我們再偷偷逃出去!”
“你能確定酒館中沒有危險嗎?”肖恩沉聲問道。
“他們的牌面不大。”亨利回答道,“而且,酒館是中立地區,惡靈不能直接攻擊我們。”
正當凱瑟琳還在權衡時,身后的亨利忽然壓著聲音,朝前方的流浪漢喝道:“不要亂跑了,躲進旁邊的硫磺酒館!”
逃竄的人聽到聲音,回頭看了亨利一眼。
他莫名覺得身后這個戴著面具的人的選擇是正確的——賭徒具有“煽動”的能力,能影響意志更弱的人的決策。
凱瑟琳來不及制止亨利,流浪漢已經改變了路線,沖入了閃著血紅霓虹光芒的酒館之中……
肖恩在身后皺起了眉頭:亨利現在的精神狀態也許太過緊張了,他的行為變得冒險和不太理智!
“這就是賭徒嗎?在冷靜的時候能做出神奇的預測,在危急關頭會有冒險的沖動……”肖恩瞥了旁邊的亨利一眼。
追著自己“貨物”的凱瑟琳,聽到了身后遠處惡靈的吼叫——那個惡靈看見了真正的血腥麗莎的尸體,開始提醒其他邪物警戒。
她沒有選擇,只能咬著牙,追入了酒館之中……
酒館門口的怨靈和引路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看著這個有些奇怪的組合。
酒館內部并不大,燈光非常昏暗,六張大桌旁邊,圍著許多人影,其中有惡靈,還有幾個人類……
“這里有賭局?”肖恩環視周圍,忽然明白“黑子彈”查狄倫為什么會自愿進入這里——他們是來這里進行賭博的。
“可是,正常世界里有那么多地下賭場,為什么要來這么危險的地方?”肖恩如此想著,他們看到那個流浪漢在吧臺附近,似乎被看不見的力量抓住了喉嚨,提到了半空,不斷掙扎,雙腿在空中踹蹬著。
吧臺后面站著一位有著一頭黑色長卷發的酒保,他的皮膚呈現暗紅色,臉龐罩在陰影之中,正在一邊擦著玻璃杯,焦黃的目光望向凱瑟琳:“客人似乎弄丟了東西。”
對方不是惡靈,不過,肖恩能感覺到,他身上的邪氣比惡靈猶有過之。
凱瑟琳走到了酒保面前。
酒保的馬甲上繪制著世界深處的圖案——皮膚暗紅的深民、永不熄滅的煉獄之火……他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客人為什么要扮作別人?”
凱瑟琳一手已經握住了腰間獵刀。
事情發生了惡變,已經有些脫離了她的掌控。
“我們是來參加賭局的。”亨利湊上前,一手壓住了凱瑟琳握著刀柄的手,“找不到引路人,所以只好用這種方法進來了。”
“哦,可以理解。”酒保身上危險的氣勢退去了,眸子焦黃得如同秋天的滿月,“我們之前也有過這樣的客人……人類總有各種‘創意’,所以他們的靈魂才……嗯。
“只要是來參加賭局的,無論是惡靈還是人類,我們都歡迎。
“畢竟,惡靈中很難出現優秀的賭客……”
看不見的手松開了,流浪漢癱坐在了地上。
酒館的門被幾個惡靈撞了進來,其中就有那個嘴被繃帶纏縛的惡靈——就是他發現了血腥麗莎的殘骸。
惡靈怒吼著走向凱瑟琳一行,酒保將手中的玻璃杯放在吧臺上,發出噠的一聲。
這個輕微的聲音被放大了許多倍,直接威懾住了那幾個惡靈。他們的怒吼變成了咕噥,像是被獸王震懾住的一群野獸。
“不要騷擾我的客人。”酒保低聲說道,在杯中斟滿燃燒著烈焰的酒。
凱瑟琳冷冷看了一眼身邊的亨利,走上前去,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