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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爾斯·肯尼迪站在一片黑白的荒野之中,那張驚訝的面孔突然變得模糊不清。
變得如同一片霧氣般的五官重新凝聚,形成了一張五官深邃的臉。
這張臉也沒有維持多久,再次變成了模糊一片……
在這片意味著“遺忘”的黑白平原之中,肯尼迪那一再變幻的臉孔上,逐漸變成了一種表情——
嘴巴微張,眼睛無神地望著遠方,他似乎忘記了自己為何會在此地,自己是誰。
看著仿佛遠在天際線之外的那座高聳入云的身影,曾經的奈亞祭司徹底迷失了自己。
巨大的倒影映在他的眸中,他的面目再度模糊一片。
一步一步,他開始朝著那永不可能到達的無面之神走去……
肯尼迪的面孔和身體,在肖恩面前一寸一寸地破碎了。
看著眼前的一幕,肖恩和艾莉雅都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逃出來了?
肯尼迪消失了?
噩夢……結束了?
烏云般的身軀漸漸消散,微弱的光芒穿透海水,灑落在工業區的建筑上,似乎在撫慰著所有人的心。
狄金森兄妹在一片片破碎的烏云中對視了一眼,臉上是復雜而……如釋重負的表情。
不再需要夢境,也不會再有變數——他們真的再次相逢了。
“走吧。”牽起艾莉雅的小手,肖恩領著一行人朝前走去。
工業區的出口處,代達羅斯基金會的人員正在此地忙碌著,將因為限制肯尼迪而受傷的人員運離此地。
一個孤高的身影站立在人群外,靜靜看著一切。
牽著艾莉雅·狄金森,肖恩走到了艾麗西亞·龐貝的面前。
轉過那張眼角嬌媚的臉,艾麗西亞的臉上難得地帶著一絲笑意,她看著艾莉雅:“多漂亮的女孩兒——幸虧長得不像哥哥。”
聽到女棋手的玩笑,肖恩嘴角微翹起來。
龐貝小姐走到艾莉雅旁邊,比年輕詩人高出一個頭的艾麗西亞,像優雅的貓一樣,輕輕摸了摸艾莉雅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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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親昵地將攬住了她的頭,碧瞳盯住了肖恩:“肖恩——別再把她弄丟了。”
肖恩吐出一口氣:“嗯。艾麗西亞,謝謝你。”
“別急著道謝。”女棋手瞇著眼說道,“我們的故事還沒結束呢。”
凝望著艾麗西亞,她繼續說道:“將大洋城的事情忙完之后,我會去一趟新約——我需要你帶我去見一個人。”
肖恩心知肚明地點了點頭。
艾麗西亞,要去見她那位于舊書墳場深處的爺爺,埃德加爾·龐貝。
想起在拉萊耶大門外發生的一切,肖恩單獨將艾麗西亞帶到了無人的角落,展開了靈質的屏障。
他沒有重述神廷和猶大環之間的故事,只是將約瑟夫·彌爾頓的計劃和進展告知了艾麗西亞:“……我無意去干涉他們的計劃——我既做不到,也沒有這樣的必要,我只想盡快帶艾莉雅離開這里。
“看他們的進度,可能還有十幾個小時,他們就能成功讓夢境完全相融……
“到時候,那個叫做彌爾頓的人,將擁有一個邪神作為自己的武器……”
肖恩凝視著艾麗西亞的雙眸:“我不知道那之后會發生什么。
“克魯維坦會不會收割大洋城所有的靈魂?
“如果神廷得知了這里發生的一切,會不會直接動用基恩的力量毀滅這里?
“無論如何,大洋城都會發生劇變……
“也許你應該帶領代達羅斯的人們離開這里。”
聽完肖恩所說,女棋手沉默了。
其實,比之肖恩,艾麗西亞·龐貝在之前就知道約瑟夫·彌爾頓的存在——作為一名曾經反抗神廷的認識,他在大洋城中有著自己的計劃,且與基金會有著互不干涉的協議……
不過,艾麗西亞也是剛剛才得知,拉萊耶和大夢之子的事。
她認真思考了一陣,說道:“謝謝你的告知,肖恩。
“這些信息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你的擔心是有道理的。
“不過,你所說的那種極端情況,可能在短時間內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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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出現……”
一方面,剛復蘇的克魯維坦,仍舊需要依靠信仰的力量,有了彌爾頓的人類理智存在于祂的意志之內,更不可能在復蘇后直接做出“屠城”之舉。
更可能的情況是,克魯維坦將利用“理想國”,利用已經成功腐化的“摩登神祇”,去進行信仰的爭奪……
畢竟,神祇之間的戰爭,歸根結底是信徒數量的戰爭。
另一方面,克魯維坦復蘇之后,其本體不會繼續存在于作為躲藏地點的“拉萊耶”。
神祇的存在方式,是超越一般概念的。
將其想象為一個巨大的水生生物,蝸居在海溝之中,不符合實際情況。
簡明來說,復蘇后的克魯維坦將不會具體地“存在”于某個地方。
所以,即使神廷已經知曉了猶大環的所作所為,他們也不會派出潛艇部隊剿滅整個大洋城——那就像是擊沉一艘敵人已經離開的空船一樣,毫無意義。
肖恩并非不能理解,只是,現在的他,對于艾麗西亞多了一份在乎。
“肖恩,我會見機行事的。”艾麗西亞臉上帶著嫵媚的笑,她顯然對于肖恩會擔心自己而感到有些開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人——彌爾頓他們與神廷的矛盾我也不感興趣。”
解除了屏障,回到了眾人之中,肖恩望向了不遠處的古人——萊特·弗拉梅爾。
他沒有受傷,也沒有受到遺忘爆閃的影響,正在幫助現場的基金會人員,運離傷員。
“所以,在安排妥善了基金會的事情之后,你會帶著萊特離開這里?”
艾麗西亞點點頭,她看向萊特的眼神中,帶著幾分堅定的意味:“是的。無論如何,我都會履行我的承諾——我一定會帶著他,去找到離開這個世界的方法。
“一個被羈押于世間太久的靈魂……”肖恩微微嘆了口氣。
“他比我們所有人都要可憐。”
作為點金石的弗拉梅爾,并不知道此刻有人正在談論著自己。
他專心致志,只是在擔憂著他人的痛苦,暫時忘卻了綿延數百年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