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侍應生駕駛著一臺白色的本杰明牌敞篷轎車,停在了棕櫚樹餐廳的門口。
將鑰匙恭敬地遞給1902先生之后,侍應生帶著謙和地微笑,幫艾莉雅和奧莉薇兩位女士打開了車門。
年輕的小伙子很少見到如此靚麗的女士,臉上自然而然地帶著歡欣的笑意。
肖恩坐在了副駕駛,讓兩個女孩子坐在了后面。
月光發動了車輛,將車開上了前往海濱的大道——此刻,海濱的景色絕佳。
夜風之中,艾莉雅感嘆道:“月光,你的琴聲實在是太美妙了。”
“那也遠比不上你的詩句,和奧莉薇的舞姿。”月光瞥了一眼后視鏡,恭維道,“我的琴聲,只是對于美的拙劣模仿。而你們身上散發的,才是真正的美。”
一盞盞街燈掃過,肖恩用奇異地眼神望向自己的搭檔。
月光笑著挑了挑眉,仿佛在說:“怎么樣?說了鋼琴師都是詩人吧?”
肖恩笑了,為了怡人的夜風,也為了身邊這一車可愛的人們。
很快,車輛駛上了海濱大道。
晚風帶來了海洋的咸腥味,一浪濤涌入海灣,構成了讓人心靈舒緩的背景音。
高大的棕櫚樹在夜幕中勾勒出剪影,海燕的啾鳴隨著夜風吹來。
一盞盞昏黃的路燈,光芒蓋過了天上的月亮。
而遠處鋼鐵大橋的燈光,像是滿天的星星落在了海里。
微涼的空氣沁人心脾……
一切好像都是廣闊而自由的。
后座,兩個女生對視了一眼。
“我喜歡這里。”艾莉雅眼中晶瑩閃爍。
第一次來到新約就驚嘆不已的奧莉薇,對她此刻的感覺心知肚明。
遠處,燈塔上的光芒在轉動,遠航的船只發出了悠遠的汽笛。
“今晚實在是太棒了,肖恩。”夜風吹亂了月光的頭發,在駕駛的間隙他轉過臉望向了自己的朋友:“沒有什么斬翼行動,沒有什么狗屁猶大環,沒有發瘋的人們……
“你值得擁有這個時刻,肖恩。”
看著因為路燈掃過而忽明忽暗的鋼琴家,肖恩嘴角泛起了一抹微笑。
“真希望今晚能夠再長一點兒……”月光瞇著眼睛,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微笑道:“今晚不能就這么結束了——女士們,你們覺得呢?”
“還能去做什么?”艾莉雅從海濱的景色收回了視線,將齊肩的碎發輕輕捋到了耳后。
月光的笑容帶著幾分壞意,繼續開著車:“跟我走就是了。”
十分鐘后,月光·1902將敞篷汽車停在了路邊。
馬路的對面,是一個霓虹閃爍的海畔酒館。
“月光……”肖恩像極了管束過度的家長,望向了自己的伙伴……
怎么能帶艾莉雅來這種地方!
“她可從沒喝過酒!”
月光拉起汽車的手剎,絲毫不為肖恩的態度所動,一臉輕松:“聽著,肖恩,艾莉雅已經滿了十八歲了,她是個成年人了——偶爾喝點無妨好嗎?
“況且這個酒館很安全,沒有亂七八糟的人。”
為了糾正肖恩的錯誤,艾莉雅大聲說道:“哥,你一點都不了解我……
“我在萊昂就喝過酒了!”
跟著月光下了車,奧莉薇站在車下,身上的黑裙與夜色有幾分相配,她有些為難地看著肖恩,
月光邁著灑脫的步伐穿過馬路,故意笑著對艾莉雅說道:“也許我們該讓你哥先回家……”
坐在車上的肖恩無奈地嘆了口氣。
“也許我真的管得太多了?”
肖恩搖了搖頭,也下了車。
穿過燈光昏暗的室內,月光挑選了一個能看到夜晚海景、視野開闊的桌子。
考慮到女士的接受程度,他拿來了一瓶冰鎮的香檳。
月光頗為興奮地開啟香檳之后,肖恩的心態也似乎隨著木塞而頓開。
似乎不想讓艾莉雅擔心自己的看法而掃興,哥哥主動給妹妹的杯中斟滿了冰涼的香檳。
納罕地看著肖恩,艾莉雅眨著眼小臉輕輕鼓起。
浪潮涌動,海鳥鳴叫,室內有人彈起了琴。
月光掏了掏耳朵,做了個鬼臉:“喝完這杯我去接管那臺琴……
“來吧,”他大聲說到,讓大家都站了起來,“第一杯,我們敬肖恩!”
指尖握著冰涼的杯壁,沒想到第一杯竟是敬自己,肖恩有些愣神。
臉上帶著深深的贊賞,月光說道:“只有我才知道,肖恩為了找回失散的家人,經歷了怎樣的一切……
“他是一位無私的同伴,一名優秀的記者,一個勇敢的斗士……”
艾莉雅的眼睛閃閃發亮。
奧莉薇雖然不能喝酒,卻也端起了酒杯,認真地凝視著致辭的月光。
鋼琴家的聲音低了下去:“……一個偉大的哥哥。”
玻璃杯輕碰。
“這是我該做的罷了。”嘴角微翹,肖恩將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
酒意微醺,月光接管了鋼琴,彩燈在木屋外閃爍,肖恩背靠著木椅,慢慢享用著杯中酒,艾莉雅拉著奧莉薇,提著裙子去用赤腳感受冰冷的浪花,不時有咯咯的笑聲傳來。
酒過三巡,月光拿起吧臺上的電話,撥通了在外地溫妮的電話號碼。
酒醉的鋼琴師,與自己妻子說著話,“匯報”著一路的見聞,以及他的思念。
在一旁的肖恩聽得時不時捂嘴笑了起來……
等到酒館打烊了才離開,酒館老板與月光熟悉,開車將眾人送了回去。
帶著艾莉雅回到了位于公園外的家,洗漱完畢,換上睡衣的艾莉雅,帶著幾分醉意躺在了床上。
道過晚安之后,肖恩走到門口要幫她關燈,轉過身來,看見閉著眼睛的妹妹,被燈光照亮的臉上滿都是幸福。
“今天真開心,肖恩……”由于酒醉和困意,她口齒有些不太清晰。
“我本來以為見不到你了……
“沒想到還能這么開心……
“謝謝你,哥……”
呼吸勻凈,艾莉雅睡著了。
肖恩臉上帶著溫和的表情。
他之前從未感覺這里是“家”……
不過是借住一時的地方罷了。
此刻突然,他感覺自己身處家中。
心靈深處,是許久未曾有過的安定。
將燈關上,肖恩輕柔地帶上了房門。
暫時沒有睡意,肖恩給自己倒了杯熱水,拉亮了落地燈,坐在了正對百葉窗的綠皮沙發里,開始思索著之后的安排和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