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著魔潘沙那略有些滑稽的面具下,一雙藍色眼睛似乎不知何從,四處亂轉著,“那樣的靈間很可能涉及摩登半神……”
Queen級不可能凈化那樣的靈間。
他們在開玩笑。
想到這里,潘沙干干地笑了一聲。
發現對方三名Queen級一臉認真,他又將笑吞了回去。
這不可能!
他睜大了雙眼。
忽然間,他感覺到某種巨大的東西正在消退。
仿佛烏云驟然被驅散,陽光照下來的感覺。
“死亡列車靈間”的消退,直接反應在了常世的空間中。
所有人都有種如釋重負之感,包括聽聞了噩耗的車組成員……
真……真的凈化了?
著魔潘沙只是呆呆地看著肖恩一行。
腦袋停轉了的他,半天才擠出了一句話:“你們真的是……
“Queen級?”
他多么希望對方能告訴他,他們是由于某些特殊原因,主動將自己面具降級了的King甚至Ace級。
否則,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自己的探秘者身份了。
在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后,潘沙明顯有些受挫。
他的身形委頓了下去,坐在了肖恩等人的旁邊的桌旁。
“我以為能逃出來就是萬事大吉了……
“沒想到……”
看到自己等人似乎嚴重挫傷了一名后輩,月光趕緊站了起來,拍著對方的背,開始鼓勵起潘沙來。
肖恩忽然心有所感,掏出了放在懷中的車票。
那張平平無奇的票根上面,浮現出一團潔白的蒸汽,那團蒸汽像是一朵迷你白云一樣緩緩漂浮著。
“這是……?”
奧莉薇也有些驚奇地掏出了自己的票根,也有著一團迷你白云。
“派希崔克的祝福”?
肖恩的眉頭揚起了。
他沒想到,那名一言不發的半神,原來在離開之前表達了自己的感謝。
他們三人手中的車票,已經變成了一種不能轉讓的特殊物品。
擁有“派希崔克的祝福”,即使購買最低級的車票,也能升艙到高級車廂,乘坐的列車幾乎不可能晚點。
不僅如此,他們在鐵軌交通范圍內,將獲得派希崔克專門的保護。
這是探秘者圖鑒中都不存在的特殊物品。
肖恩的手指揉了揉飄蕩蒸汽白云的車票,眼神望向了車窗外。
暴雪正在減弱,只剩下銀屑般的小雪靜靜降落。
第二天臨近上午八點,列車終于抵達了容耶爾。
當地的教化官和執勤的探秘者小隊已經在月臺等候。
肖恩一行是事件的解決者,只得留在現場配合調查。
等到調查結束,太陽幾乎又要落山了。
肖恩一行走出空蕩列車大廳的時候,是有些疲憊的。
不過,一直同行的潘沙先生,像是為了提振一下精神似的,突然腳步響亮地走在了最前面:“容耶爾有一家酒館的食物非常不錯,我做東,去那兒恢復一下元氣吧!”
車站外有當地探秘者協會委派的車輛在等候——同樣,也是屬于Queen級探秘者的優待。
肖恩幾人坐上車,車輛駛入了容耶爾的街道。
容耶爾是在基北克州也算靠北的城市,雖然行政單位是市,不過其實常住人口不足千人。
這座小城保留了北方殖民初期的建筑風格,石砌小屋和木制結構,呈現出北國小鎮特有的風情
容耶爾是如此地親近自然,在建筑的外圍,能看到大片的松林。
沉甸甸的雪從松枝上墜落,好奇的鹿被嚇得轉身躍入林中,穿著單薄的大媽,提著剛從菜市場買來的土豆和蔬菜,走得滿臉通紅。
汽車駛入市鎮的中心。這是以一個石碑為軸的圓形石砌廣場,包括市政廳、教堂和探秘者協會在內,十幾個門臉都朝著廣場的中心石碑。
坐在長椅上抽煙的大爺,透過厚厚的鏡片望向剛剛抵達此地的探秘者。
越過市政廳的尖頂,能看到容耶爾背后的一座堆滿了積雪的大山。
停車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到了山的背后,天光暗淡,讓周圍的雪變得藍盈盈的。
街上的電燈正在此刻從遠處漸次亮起——容耶爾在兩年前接入了五十公里外的水電站,摩登神祇“盜火者普羅米斯”將電燈光芒也帶到了此處。
下車的時候,月光望向了那個戴眼鏡的大爺。大爺很自然地吸了一口煙,將被鏡片放大的眼睛轉向了其他方向。
肖恩的視線被廣場中心的石碑吸引了,探秘者和記者的雙重天性讓他下車后沒有朝燈光溫暖的室內走去,相反,而是在石廣場的積雪上踩出了一串腳印,來到了石碑面前。
借著路燈的光芒,他看到了石碑上刻著很多名字。
丹尼爾·理查德、蘇里爾斯·梅威、皮爾·瓊斯……
大約有四十個名字。
肖恩皺著眉頭往石碑上方去看,卻沒有看到這個刻著名字的石碑的抬頭是什么。
只有名字,但是沒有寫明石碑的意義?
這些名字為什么被刻在這里?
“這些是第一批北進旅團的成員。”
肖恩轉過頭,看見潘沙先生站在了自己旁邊。
平平無奇的潘沙面具,在夜晚時分,雙眸的紫光竟然變得明顯,平添幾分神秘的味道。
“1840年的米斯塔尼湖周邊,不要說鐵路和電線了,連一條供馬車走的道路都沒有,是完全的無人區。
“響應神廷號召,以及受到擁有私人土地的誘惑,一支六十人的隊伍向北地進發,就是為了在米斯塔尼湖建立一個城鎮。
“不過,第一批北進旅團被大雪困在了距離此地不遠處的山中,發生了一些不幸的事情……”
此時,月光和奧莉薇也走到了肖恩身邊,“不幸的事情?”月光望向了潘沙先生。
這位曾數次造訪容耶爾的Jack級,抬頭望向了黑色石碑上的那些名字。
“是的,‘不幸的事情’,這是本地居民的原話。
“不過,具體到底是什么不幸的事情……”潘沙先生的聲音變低了一些,“無論是誰,都是三緘其口,不愿意提及。
“似乎是這座城鎮的隱痛。”
看著那些無聲的姓名,肖恩在心中猜測著當年那些開拓者們,在惡劣的自然條件挑戰下,到底發生了什么。
“走吧,去店里吧。”潘沙的情緒很快就從沉重的思維中拔了出來,略帶欣快地說道,“夜里挺冷的,我們去房子里暖和暖和。”
一行人往旁邊的“伯格家酒館”走去,月光再轉頭望去的時候……
周圍的積雪已經變成了深藍色。而那名戴眼鏡的老人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