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啟被田光脅迫,無奈開始小心翼翼地打聽公輸仇和嬴玨二人的行程。
結果,公輸仇這老頭兒是個技術宅,整天就把自己悶在府里研究機關術。按照他現在在秦國的地位,除非嬴政下令,其余人還真沒資格讓他放下手中的東西。
由于之前在王宮護衛中出現了中郎成這么個叛徒,嬴玨的禁軍目前頂替了護衛王宮之職。嬴玨本人深居簡出,且位靠王宮,說不得就有影密衛。
想要在不暴露自身的情況下,將這兩個人送到田光手中,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田光,你……”
知道了公輸仇和嬴玨的具體情況,熊啟在家中把田光給咒罵了無數遍。
就算是暫時無計可施,這日子還是唰唰向前,轉眼就到了華陽太后靈柩出殯的日子。
從咸陽向驪山,扶送靈柩的隊伍綿延數里。
上一次扶送母親趙姬回邯鄲,嬴政沒有帶上后宮中的任何一個妃子。這一次扶送祖母太后,他后宮中有名有姓的夫人幾乎全部在列。
羋華一臉的憔悴,風干的臉頰早已見不著淚痕。嘴唇干癟,兩眼無神。
扶蘇跟母親走在一起,母親傷心,他也傷心,朦朧著淚眼盯著前面的方向。
其余如齊國公主媯離,燕國公主姬漪,韓國、魏國公主等等,也各自垂淚不已。
熊啟作為羋姓的領頭人,雖說人是在送行的路上,可這心思還被田光的威脅牽扯著。
嬴政原本正觀望著前路,注意到他的樣子,特意過來關切地問“表叔,祖母太后故去,寡人與諸君皆為晚輩,當盡孝道。表叔魂不守舍,可是有什么心事?”
熊啟被嚇了一跳,慌亂地回應“王上,臣……”
這一個瞬間,他腦海中轉動了無數次選擇。
羋姓全族的性命和未來,都壓在他的肩上。
“大王,只是想起太后她老人家不久前還能和羋華說說笑笑,突兀間就陰陽兩隔,唉~”
嬴政倒是提振臉色,沒有太多的悲痛,“死生之事,非人力能及。祖母太后一生,足耀我大秦千古。”
華陽太后,影響了四代秦王。耀大秦千古,這話夸張了些,倒也沒有說錯。
話是好話,熊啟卻是聽得臉色黯然,大王又沒有回應王后一事。
扶蘇的老師這個問題,他覺得已經沒必要再說出口了。
其實,這是熊啟的思維進入了僵化。曾經姻親政治、外戚政治的運作模式,將他牢牢困住了。
宣太后、華陽太后、趙姬,這三位都是秦國外戚政治的代表女性。
在秦國當前的政治體制中,王后一般還是比較低調的,對政治干預也較少。
但是在夫君過世之后,新王繼位,她們成為了太后,就變得位高權重,開始積極干政。
尤其是新王繼位的時候還是幼子,太后常常成為施政的中心,太后的親屬們圍繞她行成一大政治集團。
楚系從宣太后起,就已經將這一套摸得熟絡無比。太后坐鎮秦國后宮,給新王娶一個自己母家的媳婦,朝堂上再有一位自家人執掌大權。
這雙重保險下去,可保證自己一系數十年不會遭難。再往后數十年不過是換一茬人,操作的道理還是一樣的。
后來出現的趙姬和呂不韋組合,也是跟這一套同樣的原理,他們將楚系給壓制了下去。
就算是被壓制,熊啟也依舊是大秦御史,羋姓依舊占據朝堂小半壁江山。可以看到這一套原理的實用性非常之強。
熊啟現在著急的就是嬴政遲遲不立羋華為王后,他不確定接下的羋姓能否再延續數十年的輝煌。
對于這個問題,嬴政的態度從來沒有改變過。
谷<spa>過去像宣太后魏冉組合、趙姬呂不韋組合這種外戚集團,永遠也不可能在他嬴政的大秦興起。
至于說后宮無主,人心不安,取亂之道。就憑他是嬴政,這個后宮,這個國家,就一定安如泰山。
始皇帝的這種魄力,有利有弊吧。
前面說太后干政、外戚政治力量強大,跟秦國的王位繼承制度也有一定關系。
秦國定立繼承人一般來說是很明確的。較早地確立王太子,可以保證君位承接的順利過渡。
太后干政,形成外戚集團,但卻客觀上保證了秦國不會在權力更迭中爆發不可收拾的混亂。
而參考隔壁趙國,十二代君王間,十一代都在砍兄弟,甚至還有砍了父親的。
簡單的兩句對話之后,嬴政和熊啟都沒有再開口。
數日后,咸陽國師府
白鳳現身在府中最高的樓閣頂上,肩上的白羽迎風招展。
他的目光鎖定了下方一個人。
對方看起來只是個普通人,但最近幾天卻總會按時“路過”國師府,這讓他很是在意。
“呼~”他從樓上躍了下去。
白影一閃,下方便消失了一個行路人,周圍根本沒有人注意。
白鳳將這人一把按在國師府的墻上,冰冷地問“你是什么人?”
這人雙手掰著白鳳的手,掙扎著說“這位大俠,你,你你放開我,不然我就要叫了。這里可是咸陽。”
這份態度,倒是白鳳一時為之錯愕。
他冷哼一聲,緊跟著亮出鋒利的羽刃,貼進對方的脖子,“秦法,我當然怕。但我被法律制裁之前,你已經死了。”
對方瞬間服軟,“別別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大俠,你說啥就是啥。”
白鳳將羽刃收回,繼續問道“你是什么人,我之前沒見過你,是誰讓你每天按時走這里的。”
“小人就是個掃大街的,我掃完回家,走這條路最近,沒人讓我走這里啊。”
“那我以前怎么沒見過你。”
“哦!我想起來了,前幾天,我掃街的時候沖撞了昌平君的馬車。他讓我今后換個方向掃,別讓他再看見我。
昌平君是什么人,沒被教訓一頓就不錯了,他的話小人哪兒敢不聽啊。”
“嗯?”白鳳頓時警覺起來,昌平君跟一個掃大街的,這算什么事?
他壓下心中的疑惑,對這人叮囑道“從這里出去后,你什么也不知道。”
“是是,我什么也——”
這人話還沒有說完,眼睛一花,就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外面的街上。他眨巴兩下眼睛,飛快地溜了。
白鳳單手召來一只鳥,讓它飛向羅網本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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