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李欽楞在了原地。
九百萬的飛機遺失，大概就跟上高中時丟了手機的感覺一樣，心里慌得一批。
不過李欽如今不是小孩子了，所擁有的財富也沒讓他到因為一家飛機的遺失而喪失理智。
更何況，這不算遺失。
聯邦局證物調查扣押，這都是有跡可循的，保留地、農牧區、尤金城區三地警局作證，偌大的飛機不可能憑空消失。
重新冷靜下來，李欽仔細核對電話號碼，重新撥出——
……空號！！！
所以，消失的是人。
但偏偏是這樣，愈發給人一種極度魔幻的感覺。
從魯普事故發生，就是艾德里安牽頭的聯邦局一手主導，包括后來前往州立監獄，也是這位聯邦探員請求協助辦案。
這總不能是假身份吧？
名片也是他親自遞出的。
人，怎么就沒了呢？
牧場。
李欽重新找到蘇：“你確定沒有人聯系過我們？”
蘇愣了一下，最后肯定的搖頭：“確定。”
然后她發覺了事情的不對勁：“老板，出了什么事嗎？”
“聯邦探員的電話成空號了，我現在聯系不上負責那件事的人。”
蘇：？？？
九百萬的飛機，您就這么不放在心上嗎？
難道不該在離開米國前，就把所有事情處理好？
“可以聯系史密斯，他們是協同辦案。”蘇立即有了主意。
李欽沒有耽擱，一個電話打給了史密斯，迅速說明了情況。
而對于此事。
就連史密斯這樣的資深警長也發蒙：“聯邦局沒理由這么長時間扣押證物，在托亞被捕后，那個案子就已經宣告結束了。”
李欽頭疼：“那我現在該怎么辦？”
史密斯也覺得奇怪：“按理說，艾德里安的電話不會隨便掛失取締，除非是他調崗去了秘密部門，這人的身份首先是沒有問題的。”
去了秘密部門？
有這個可能，托亞事件后，升職加薪。
史密斯繼續道：“我覺得你應該看看你的留言信箱，你離開尤金的三個月里，不是拉黑了很多人？也拒絕除了我跟蘇少數幾人外的米國來電？”
“另外，我聯系一下艾薩克，找一找當初負責那個案子的助理探員，他們應該會給出答復。”
史密斯相對平靜。
畢竟涉及近千萬米金的財物，FBI也不敢亂來。
李欽聽后，打開了留言信箱。
從中果然發現了未知號碼留言，核對艾德里安的名片后，號碼一致。
米國語音信箱留存36月不等，三個月內肯定存在，三個月后具體保存時長看機主的運氣，會不會被服務商系統清空。
艾德里安的留言來自于剛回國的那段時間，可事到如今，剛好超過三個月，只能看臉。
李欽撥打服務臺電話，請求收聽那條留言，所得到的答案是‘已失效’。
最后轉接服務臺人工——
“先生，對方電話已經掛失注銷，系統會優先清空無效號碼的留言，因為大部分會被認定為垃圾短信。”
“有辦法恢復嗎？”
“抱歉，不能。”
掛了電話。
李欽的表情凝固，蘇在旁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最后只能安慰：“應該不會有事，這是大案，關注度很高，飛機是您的私人財物，當初也是為了幫助辦案……”
李欽嘆了一聲：“等史密斯的消息吧。”
然而這一等，就是一整天的時間。
晚飯。
一家人發現李欽情緒不高，李欽也沒隱瞞，直接當笑話一樣將事情說了出來……
等眾人聽完，所有人臉上都付現光怪陸離的感嘆。
林雅菲興致沖沖，開始無限腦補：“哥，艾德里安會不會是什么國際大盜，偽裝身份成探員，最后偷走了你的飛機。”
秦筱：(ΩДΩ)！！
“有可能，哥，不然報警吧。”
一家人被這倆小的鬧得分不清真假。
李欽苦笑道：“瞎說什么呢，盜賊偽裝FBI？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你以為一個騙子就能調動三地警方去查案？”
這件事點到即止。
因為瑞提亞的表情逐漸不自然。
而在飯后。
李欽總算接到了史密斯的電話：“有消息了嗎？”
史密斯的聲音透露著驚悚：“艾德里安查無此人，艾薩克拖了很多關系后得知，他似乎被革職了，具體人在哪里并不清楚，所以電話成了空號。”
“不過當初的助理探員說，接手的新任高級探員說案子還沒有徹底結案，聯邦局一直在對當晚匪徒的‘離奇死亡’進行調查。”
史密斯在最后加重了語氣。
因為兩人都知道，那晚直升機上發生了什么。
這的確值得調查與懷疑。
李欽并不擔心會被調查出結果，他擔心的只是自己價值九百萬的飛機：“他們這么做符合規矩嗎？三個月都沒調查出來，那要是半年、一年呢？飛機就不給我了？”
史密斯無奈道：“持續調查期可以是三年，三年后才會被擱置……當然，聯邦局需要給你一定賠償，這需要你們雙方協商。”
李欽氣急敗壞：“他們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扣押調查，也符合規定？”
史密斯：“據說，艾德里安給你發過一條留言短信？”
“那東西早失效了，而且我就沒有收聽！”
“可他們的確給過你通知……”
“？？？”李欽一肚子火就上來了，“一個留言短信就算扣押通知了？聯邦局就是這么辦事的？”
史密斯道：“如果當初你處理好這件事再離開，會少許多麻煩，但現在涉及到人員調離問題，有些事情很難說清楚，艾德里安的留言當然不能作為通知……”
“但在長達三個月的時間里，你無故消失，無法聯系，聯邦局只能默認你認同了調查。”
“瑪德法克，狗屎！”李欽破口大罵，“所以，九百萬的飛機被人拿走，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史密斯道：“有，去聯邦局州立辦公室接洽溝通，甚至于可以起訴他們。”
聽到這里，李欽呼吸粗重了起來，怒不可遏。
史密斯安慰，解釋一句：“李，你知道這件事我幫不上你，聯邦局的職權覆蓋全國，對我們也有一定的監管權，我們的警權單純來自于州府治下，所以根本拿他們沒辦法，在艾薩克的電話里，他們不愿意給我們提供任何幫助，現在只有你自己去解決這個問題。”
各地警局權利來自于州府。
這也是為什么，農牧區能很隨便的設立警局，并且暗箱操作，由史密斯擔任警長。
FBI則完全不同，權利更大，直屬司法部和總統府管轄，真跟錦衣衛有幾分相似。
因此，無論是史密斯，或是艾薩克，在這件事能起到的作用都不大，證物是被聯邦局扣押，他們甚至無權查問案件審理到了哪一步，什么時候可以歸還。
只有李欽這個物主有權過問、交涉。
“我明白了，這件事我自己處理……”李欽氣鼓鼓掛了電話。
確認了FBI州立辦公室就在州府，決定明天一早出發。
翌日。
告知了家人后，李欽上路。
前往塞勒姆早已是輕車熟路，上次還有林雅菲陪同，前往雷納德莊園會面。
兩個小時車程，猛禽順利抵達聯邦局州立辦公大樓。
整棟大樓顯得氣派豪華，與尤金警局的小平層根本是兩個東西，停車場還有許多戰術車輛。
州立特警小組SWAT也駐扎于此。
周遭街道的散步的居民，臉上都掛著很有安全感的笑容。
來到大廳。
面門就是報警處理中心。
不過幾個男女警員正喝著咖啡閑談，整個氣氛非常閑適。
FBI處理多是大案，跨州案，包括涉及保留地案件。
最好的區分多種警員方式就是……
FBI以聯邦法為執行標準。
州警會在聯邦法基礎上，遵從州法。
縣市警自由度很高，警長以當地治安官領銜，出事了想匯報就匯報，只要別搞出事就行，出事了州警就會出面，更麻煩一些的，州警就會邀請FBI協助。
因此，此時的報警中心看起來很輕松的樣子，走道內也不似普通警局雜亂，有街頭小販、醉酒鬧事者的冤屈嚎叫，來往穿著制服的人都英姿颯爽。
李欽來到柜臺，面前的警員就抬頭詢問，并沒有怠慢之色：“有什么需要幫助？”
李欽開門見山：“我的個人財物被作為證物扣押，扣押時間長達三個月，而在這個時間里，我沒有接到任何通知，我想問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警員想都沒想就道：“你是哪里人？”
“尤金。”
“那你應該先找當地警方詢問案情，然后拿到案件回執單后，確認證物信息，直接找我們沒用的，因為我們并不知道你在某例案件中的立場，以及是否有權詢問案情等等……”
這話李欽第一次聽，但又覺得無比熟稔。
踢皮球嘛。
天下烏鴉一般黑。
“案件主導就是FBI，三個月前聯邦局牽頭圍捕尤金保留地的毒販案件，我們當地的警長告訴我，他們無權過問案件。”
“那他們沒有給你回執單？”
“沒有。”
“那你還是要回去問他們要才行，我這里幫不到你！”
我去妮瑪的！！
李欽的臟話已經到了嘴邊。
要是需要回執單，史密斯能不說？
艾薩克和史密斯多番聯絡都搞不定，只能讓自己上門接洽，現在一個報警員就把自己打發了？
“我被扣押的財物價值非常高，是一架剛剛購買的空客私人直升機，售價900萬米金，我如果沒有跟當地警局交涉，又怎么會找到這里？明明是他們告訴我，你們只接受物主的接洽。”李欽強壓著怒火道。
對方也聽出了李欽的脾氣。
并且在聽說物證價值后，稍微正色道：“那你等等，我查查你說的情況……”
到此為止，這人才第一次操作電腦。
三個月前的大案，如果被揭秘，肯定轟動全米，但最終被州府壓了下來，不過在聯邦局內部，所有人肯定心知肚明。
果不其然。
兩分鐘后有所收獲：“查到了，您是老鼠山農場的人？”
“對，老鼠山老板，李。”
“在說明文件中，您答應了物證的扣押調查。”
“不，我沒有答應，我甚至沒有接到任何通知，我在三個月前離開了米國，當初辦案的艾德里安高級探員似乎給我發了一條語音信箱留言，但我在外國并沒有接收，回來時已經失效了。”
李欽都懶得聽他廢話，直言道：“我現在只想見到負責這個案子的探員，并且拿回我的直升機。”
“這個……”對方流露出難以抉擇的表情。
正巧，以為看起來是領導層的人從辦公室出來，他才呼喚：“副主管先生，這里有位先生有些麻煩。”
中年人到來，看了李欽一眼后，趴下去掃視電腦檔案。
“文件合規……”
“的確有告知經過……”
“可這位先生說他這三個月不在米國，沒有收到……”
“這樣啊。”對方直起腰桿，微笑道：“這個案件我大概知曉一些，因為情況比較復雜，的確沒有結案，而主持案件的人如今已經離職了，我建議你回去在等等，只要結案，證物會第一時間送回。”
踢皮球的高級藝術再次展現。
李欽早已沒了耐心：“副主管……威爾遜先生？好吧，我直接告訴你吧，我作為物主，沒有接到任何協助調查通知，這不是一個鉛筆，一串鑰匙，而是一架價值900萬米金的直升機，我再沒有知情的情況下遭到扣押，你們難道不該給我一個說法？”
威爾遜皺眉：“這個案件已經達到了保密案件等級，具體事宜我們無法告知，但你在這三個月離開米國，錯失接受通知的失誤，并不是我們造成的，按照規定，為了案件的延續性與時效性，我們有權即刻展開調查，如果你有問題，可以聯系我們的投訴科，就這樣……”
話落。
人走了，走的無比瀟灑，甚至手里的咖啡都沒有絲毫的晃動。
報警員忍不住笑了一下……
帶著隱隱約約的幾分嘲弄。
李欽很窩火，幾乎爆炸的窩火……
有一股想要當場掀桌子的沖動。
但那樣，他會被逮捕。
或者……
現在應該乖乖回家。
然后帶著杰斯，過來炸了這里的聯邦局州立辦公室？
一定很爽……
而且一個菠蘿不夠！
最好找史密斯多要幾個，最好是一個旅行袋那么多，把整棟樓都給他掀飛了最好！
臥槽妮瑪的FBI！！！！
“先生，投訴科在一樓左側，1008A室，那里應該能解決你的問題。”報警員再次開口，臉上有意無意露出李欽阻礙他們辦公的表情。
李欽笑了：“投訴科能幫我拿回直升機？”
“不，投訴科會告訴你，我們的程序是符合規定的。”
“全是狗屎！”
“先生，請您注意文明素質，否則……”
“臥槽妮瑪的臭嗨！”
“你說什么？”
“哦，這是漢語，意思是謝謝你們的幫助。”
李欽轉身，不再留戀。
留下來撒潑沒用的……
因為人家耍流氓的技術比自己高超多了。
怎么解決流氓？
那只能找更大的流氓來鎮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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