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李欽都在辦事處跟他們閑聊。
快到飯點時，唐叔與吳阿姨帶著昊昊起身告辭。
李斯邀請他們吃飯，也被婉拒——
“不麻煩了，你們年輕人忙。”
“過兩天就見了，我這兩天在家炸熏魚，到時候帶給你們都嘗嘗。”
譚紅在旁捧哏：“是呢，吳阿姨的熏魚做得可好吃了，咱們江城人都做不來。”
二老一走，李欽就原形畢露——
“你說這老年人的愛情，比咱們年輕人還容易水到渠成哈？”
“這算不算閃婚？”
林雅婷白他一眼：“誰跟你說要結婚了，人吳阿姨就是一個人在尤金太無聊，找到老鄉，找到團體，那可不得融入進來？”
“不結婚啊？”李欽愕然。
譚紅也道：“李總，你想多了。”
“就跟咱廠家屬區一樣，到了晚上，大爺大媽出來跳廣場舞，有些沒了老伴的，平時互相照應，多做一道菜就給鄰里端過去，也沒說一定要結婚，就是這個意思。”
李欽大概明白了。
蔣小禾道：“結不結婚沒區別，老人都無欲無求了，兒孫滿堂，也沒有物質上的現實問題，誰也不圖誰什么，就圖一個相互陪伴，能結婚最好，不能也無所謂。”
李欽哭笑不得：“搞了半天，就我一個人自作多情？”
“正事兒上，不見你這么喜歡瞎操心。”林雅婷又翻白眼了。
緊隨其后，她與蔣小禾也告辭了：“我今晚不回家，跟禾姐去她新房，這幾天輪著在幾家給他們暖暖房。”
員工們都入住了，林雅婷當然要照應著，畢竟是陪著她背井離鄉。
李欽想了想，干脆也跟著下樓。
準備打給約瑟夫問問情況。
但手機剛拿出來，蕾切爾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老板，新車到了，你在哪？”
“新車到了？”
李欽一開口，林雅婷也看了過來，暫時停下了腳步。
“我在酒廠辦事處呢。”
“我馬上過來。”
電話掛斷。
林雅婷笑瞇瞇道：“車到了？”
“倆勞斯萊斯，一輛奔馳S，你選吧。”李欽早告訴她會送她一輛車作為禮物。
林雅婷當然不會客氣，這點錢對倆人來說不算什么。
反倒是李欽買車時能惦記著她，心意更重要。
“那就咱倆一人一輛勞斯萊斯？”
“行啊，沒問題。”
于是乎，三人干脆又折返上樓。
大約半小時。
譚紅在二樓窗戶上看到車子到了：“來了，三輛新車，都沒落地，在拖車上呢。”
卸車儀式感肯定得有，畢竟是豪華品牌。
一群人下樓，車上還幫著蝴蝶結。
李欽有些臊得慌。
只聽蕾切爾邀功賣弄道：“老板說，一輛車要送給林女士，我就讓銷售經理做了準備。”
林雅婷對此很滿意，女人嘛，追求的就是這點儀式感。
卸車，簽字，賬單蕾切爾已經支付過了。
車牌登記明天可以辦好。
但在尤金，無牌上路，也不會惹太大麻煩。
林雅婷道：“看來我也得找個司機？總不能自己開吧？”
蕾切爾也小心翼翼道：“老板，咱們也得招司機，我是秘書。”
你還挺會享受？
秘書就不能開車了？
不過既然是撐門面的，該有的總得有。
李欽對林雅婷道：“那你要不著急，車先給蕾切爾，讓她明天聯系上牌的事情，司機我來安排，比較放心。”
林雅婷沒異議。
老鼠山遇襲事件后，大家在安全問題方面都挺在意的。
雖然這事兒跟林雅婷沒關系，但難免被李欽這家伙殃及池魚，找一個靠譜的司機兼任保鏢很有必要。
各自分別。
李欽把電話打給了史密斯。
用人方面，沒人比史密斯更值得信任了。
然而，史密斯卻道：“我身邊沒有合適人選，你為什么不找昆帕？橡樹公司最不缺人，也值得信賴。”
“另外，昆帕來找過我了。”
李欽疑惑道：“昆帕找你？”
史密斯笑了起來：“不是你某天忽然對他說，你不信任他，讓他來請教我怎么辦嗎？”
“那家伙是個直性子，人沒問題，我覺得你想多了。”
李欽也有些抱歉，但之后見昆帕時，他已經沒什么異常了。
“好，我知道了，我找他來處理吧。”
不過這時候，李欽就沒直接聯系昆帕。
中午，艾德里安提到的事情，他還放在心里，在保留地安插釘子，昆帕選的人肯定信得過，到時候這兩件事一起辦了。
“蕾切爾，送我去酒店吧。”
她還開著那輛破寶馬。
但此時心情不錯，一邊開車一邊哼著流行歌曲，因為明天她就有豪車坐了。
哪怕司機沒到位，她暫時先過過手癮啊。
快到酒店。
李欽才聯系約瑟夫。
約瑟夫主動道：“先吃飯，吃了飯再談，就我和維多利亞，翠西去找麗貝卡了。”
看來倆丫頭是真混在一起了。
吃飯沒去餐廳。
而是在總統套房的客廳里，由大廚送來餐點。
李欽進門后還覺得奇怪，約瑟夫小聲道：“維多利亞毛病多，入住前看了餐廳的情況，她覺得檔次不夠……”
“啊，咳咳。”眼看老婆出來了，老帥哥一咳嗽，立即不敢多說了：“親愛的，李已經來了。”
維多利亞優雅的一伸手。
約瑟夫趕忙攙扶了上去。
明明只有兩步路就能落座，偏偏要行此大禮。
李欽心下哭笑不得……
‘約瑟夫怎么跟個太監似的。’
‘維多利亞是老佛爺啊？！’
屈辱。
太屈辱了。
不過這也算是老帥哥的無私付出了，為了騙老婆錢嘛，不寒磣。
“李先生，請坐吧。”維多利亞示意道。
李欽點了點頭，坐在了對面。
餐點上桌。
相比起夫妻倆繁文縟節的貴族餐桌禮儀，李欽就像個土包子。
維多利亞倒也不見怪，笑著閑聊：“您不用在意，這是我的個人習慣罷了，當初約瑟夫也不習慣，但慢慢被我糾正過來了。”
約瑟夫狗腿道：“是的是的，該有的禮儀不能少。”
狗屁。
你跟我吃飯、喝酒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左手摟著露露，右手摟著艾德琳。
捏一下露露喂飯，揉一揉艾德琳送酒。
然后嘴里振振有詞說：“李啊，這做人啊，就得不拘小節，趁早享受，不然年紀大了，就享受不了了。”
一頓飯吃得要多優雅有多優雅。
李欽都快繃不住了。
所幸飯后，幾人坐在沙發上終于說起了正事兒——
“酒廠的事情，我聽說了。”
“對酒的品質我很放心，另外也找人測定了結果，沒什么有害物質。”
“所以，我原則上同意注資，并且對你提出的3五億的報價沒有異議。”
“但是在支付與對賭協議上細節上，需要重新談談。”
趁著維多利亞開口。
老帥哥在旁一個勁的擠眉弄眼，仿佛說……
這可是我付出了兩腰之力才搞定的。
只等話落。
約瑟夫立即收斂神情，正色道：“嗯，我們只能先期支付三億現金，另外兩億在產品上市后支付。”
“不過在對賭協議上要做改變，產品上市后，如果沒達到預期銷售水準，我們隨后支付的兩億，要拿下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并且得到經營權。”
“如果達到了預期銷售標準，一切還是照舊。”
李欽聽完愣住了。
在雙方對賭的利害關系上，完全調轉。
原本，銷售額不達標，約瑟夫就拿著五億走人，也得不到股份。
現在是銷售額不達標，他們想要更多的股份。
原因很簡單……
維多利亞食髓知味。
心里很明白這款酒的效用與商業價值。
假設預期銷售情況不佳，他們就有理由壓價，從而吃下更多的股份，因為他們看中產品本身。
并提出插手經營的問題……
簡而言之，李欽無法帶著酒廠發展起來，那就換人來做，產品是靠譜的，只要花心思肯定能成功。
甚至于，想辦法掏空酒廠，獲取配方，將李欽取而代之。
這是赤果果的威脅。
但也是正常的商業資本套路。
沒人是冤大頭……額，約瑟夫除外。
他將問題想的很簡單，投資五億，酒廠大爆他跟著賺錢，如果沒達標，李欽也會退錢，所以怎么都不虧。
可事情到了他老婆手上……
維多利亞絕不是一般人，她是最正統的商人，眼光狠辣，更知道如何汲取利益，就如同人們常說的，資本家都是吸血鬼。
她，就是一個資深吸血鬼。
想到這里。
李欽微微搖頭，道：“不可能的，股份的事情沒得談，我給出的3也是約瑟夫多次請求下，我才松口，酒廠更不是我一個人說的算，還有中東王室入股。”
“我想，二位既然再次來到尤金，應該很清楚這款酒的商業價值！”
“所以，就算生意一開始沒什么起色，未來也絕對會有爆發翻身的時候。”
“我沒理由給你們更多的股份。”
維多利亞是吸血鬼。
李欽卻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羊羔。
你們夫妻倆不能把我當傻子啊？
然而。
對于李欽的回應，夫妻倆竟然沒什么反應。
維多利亞似乎早已料到了李欽會這樣答復，所以繼續道：“時間期限是一年，比你們之前所說的4個月要長很多。”
“所以，李先生，你可能誤會了我的初衷，我沒有想要掠奪你的生意與項目。”
“但這么好的產品總不能玩砸了吧？”
“我花了五億，卻遲遲看不到回報，那就是一次失敗的投資。”
“咱們在商言商，我必須要降低自身風險，才能掏出這筆錢注資。”
“因此，一年后酒廠看不到回報，我當然有理由插手經營管理。”
這番話無懈可擊。
在商言商嘛。
如果真按照李欽的對賭協議，完全不符合商業邏輯，畢竟那是五個億，放款出去還吃利息呢，憑什么白給你？
更別提，你卷款跑路怎么辦？
約瑟夫趁熱打鐵：“李，我可絕沒有害你的心思，只是這樣做對大家都公平，不是嗎？”
李欽沉吟起來……
一年時間，這的確是誠意滿滿了。
要是自己一年都沒把酒廠做起來，那的確有些過分了。
可是，一旦這份對賭協議寫在合約里，自己頭頂就懸著一把狗頭鍘，代表著威脅。
到時候白白送出去30的股份，心疼死了。
李欽沒有立即答復，而是道：“讓我考慮一下，明天再談吧？”
夫妻二人沒有堅持。
談判哪有立刻就有定數的？
涉及這樣的大宗交易，談幾個月都有可能。
只不過李欽拖不起，而約瑟夫與維多利亞也知道，酒廠產品上市在即。
真要上市有了結果，這門生意也就沒了他們插手的機會。
拜別二人。
蘇的飛機已經到達樓頂。
李欽坐在飛機上時，才幡然醒悟——
“等會兒！”
“龍骨酒的關鍵是龍骨！”
“材料只有我有，他們拿走酒廠也沒轍啊！”
他眼神亮了，大腦開始高速運轉起來……
當然。
維多利亞不會白癡到，放任配方與酒廠分割，這一切肯定會寫在合約里。
但是，配方就是公開的虎骨酒配方。
假設對方追究原材料渠道……
李欽拿出根龍骨來，直言是在牧場后山撿到的，他們也拿自己沒有一點辦法。
因為，這TM是龍骨！
恐龍早在幾千萬年前就滅絕了。
現代所掌握的恐龍基因譜也只是片段，哪怕送到全球最頂尖的機構檢測，恐怕也查不出任何信息。
就算真有可能查出來了……
恐龍？
一根新鮮的恐龍骨頭？
開什么國際玩笑？
科學家也只會當兩口子是白癡！
所以。
掌握原材料，李欽就立于不敗之地。
打官司都沒得打……
骨頭是我撿到的，你無話可說。
最后有人前來調查，李欽提前準備好幾個骨頭放在地上，他們就算帶走……
就那點骨頭量，也不夠酒廠重新開工生產的。
當然啦。
這么做就有些黑了。
可不黑心，怎么賺得了錢？
就與當初寶馬收購勞斯萊斯一樣……
當年寶馬耗費6億米金，結果最后交易完成才發現，他們拿到的僅僅是勞斯萊斯的生產工廠。
品牌早就被轉移到另一家公司名下。
若非最后官司打響，影響過于巨大，否則也不會那么容易妥協。
而李欽現在面臨的事情，又與之不同……
他有沒轉移資產，沒有隱瞞‘材料來源’。
恐龍骨本就不該存在與這個世上。
你查？你打官司？
有個毛用啊。
一念至此。
“哈哈哈。”李欽大笑起來。
搞得蘇都莫名其妙：“老板？”
李欽擺手：“沒事兒，想到一個笑話！嗯，明天中午記得來接我……”
對賭就對賭！
五億先拿到三億，把能源公司資金的問題解決再說。
至于最后真得鬧翻了……
那李欽也只能說一聲對不起了。
是你們不講武德在先，跟我說什么在商言商。
開掛的掛比，會在意游戲規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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