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啊SIR，什么年代了還玩五福星那套。”
李奇雙眼緊閉，做出一個無語的表情，手扶額頭，簡直快要被這些警察奇特的腦回路打敗了。
要是早知道古警官和黃督察有這層關系，他耗費那么多體力整那些港警是為了什么。
審問室里的強光臺燈已經被關上了，溫和明亮的光線從天花板吊頂直射到面對面坐著的三人身上。
古警官赫然和剛才帶隊抓捕李奇的黃督察并肩同坐，兩人在聽到李奇的抱怨時，同時瞇起了眼睛，嘴角帶笑，就像是兩只老狐貍一樣。
“咳咳，今天我接到港島方面的信息，要我配合控制住你的時候，我也是有些驚訝。”
抿了一口據說是當年廉政公署留下來的貓屎咖啡，古警官像是真的喝到了某種不能言說的東西，強挺著脖子將嘴里的東西咽了下去。
“幸好我和這邊的黃督察熟悉，曾經有過合作行動，所以向他求了下情，叫他不要為難你，不過現在嗎，看來是白擔心了。”
一邊咳嗽著一邊偷偷地將嘴里的東西抹在了紙巾上，古警官瞇著一雙小眼，用余光偷偷地瞥了瞥臉色有些不好的黃督察。
“李先生，我們通過當時的監控錄像，從沒有發現你進入過案發現場。
但是現場有你的毛發指紋，實在是令人無法理解，如果你給不出一個確切的不在場證據，可能今晚你要留在這里協助調查了。“
沒有搭理一臉嘲諷的古警官，黃督察尖銳地目光直視李奇，再次問出了今晚已經重復過許多遍的問題。
這一次語氣不再溫和，明顯是要得到一個真正的答案。
李奇看著面色漸漸嚴肅起來的兩人，知道這時候他不能給出個回答，或者一個明確的不在場證明的話，今天這門可能就出不去了。
但是這次的事件剛好卡在了他進入迷離世界的那一天里，而且他回歸之后就立刻被朱莉帶進了網絡世界。
根本無法自證。
至于透露迷離世界的存在，他從未想過這個選項。
畢竟，這件事就像是男人電腦里的網頁瀏覽記錄，就算上了法庭面對法官詰問，可以當場無罪釋放，也不能說。
李奇抬起了頭，眼睛瞄到古警官那副在外人面前裝成的中年干警模樣，眉頭又再次緊鎖。
在他進入迷離世界的那幾天里，未接電話里就有幾通是來自古警官的，宅在家里的借口顯然是無法站住腳了，畢竟不可能連電話都不接。
看著沉默的李奇，古警官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面部肌肉不由地一抽。
偷偷地用余光斜視了一下黃督察，他清了清嗓子，“咳咳“了幾聲，吸引了房間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老黃，你看今天都那么晚了，李奇你也試探過了，還有我的擔保。
能不能讓他先和我回去，過兩天我一定給你個交代，你看這樣可以嗎？”
古警官放在桌子上的雙手稍稍一按，挺起了腰板，轉過頭低聲和黃督察要起了人情。
可惜，黃督察對于這個請求，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攤開了手，把一直放在身前的文件推開，剛好挪到了被手銬銬住的李奇面前。
“李奇這件案子，如果只是犯在我手里，有你做擔保我就移交給你了，我相信你還是有那么點操守的。
但是這起案件的死者身份有些特殊。
今天走出這個門前，如果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證據。出了門后，我只能公事公辦。”
古警官本來已經準備起身的動作一滯，沒想到都落下面子求人了，還遭到了老友的拒絕，不禁皺起了眉頭。
“死者是誰。”
一直端坐著的李奇終于聽見了一些案件的細節，還沒來得及偷瞟滑到眼前的檔案，就急忙問道。
“港島現在最大的字頭，新聯盛的雙花紅棍。”
這次，不知道是不是古警官在旁，原本李奇一直追問的案件細節，被黃督察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現在不是我再為難李生，反而是我在為他的生命安全考慮。
如果他無法在這里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我保證，他只要敢走出警局一步，懲教處、全香港的字頭都會找上他，就算和你回去了，下場也很難說。”
古警官聽到這話登時暴起，雙手直接砸的桌子“砰砰“作響，一把站起身來，左手叉腰，右手指著黃督察。
“吊，你當我是嚇大的啊。這就是你們港島警方的態度？
你們港島警察是有多無能啊，還留著這些家伙當成寶啊！
有種叫那些人來我的轄區，我見一個拉一個！
一個社會敗類死了，就因為一些邏輯線不通的狗屁證據，來抓人？分明是想甩鍋！
這件案子明顯就有疑點，說不定就是他們社團內斗，將李奇牽扯進來了，把他留在你們這邊誰知道會碰到什么事。”
說完，不理會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黃督察，他用著堅定的目光看向李奇說道：
“阿奇不用怕，古叔帶你回家。看看誰敢在半路搞事！”
黃督察忍受著唾沫拂臉，面色依然保持冷靜，目光一直放在李奇身上，絲毫不在意犯人翻動他自己的檔案。
晾著暴怒的古警官站了一陣，才慢悠悠地伸出了手，拽著他坐了下來，心平氣和地解釋了起來：
“老古，不同地方有不同的制度。那些打打殺殺的字頭，早就被我們清掉了，現在留下來的都是早早轉型，洗白做正當生意的，沒有緣由都很難搞的。
他們也只不過為了保持傳統還留著以前的一些職位。
這個死者就相當于一個吉祥物，平時供著可以不當回事。一旦出事，整個字頭都會為了面子刮人。
而且他們最近剛剛話事人換屆，發生任何動靜都會感到風聲鶴唳，更何況是死了個雙花紅棍。
就算今天你帶走了李奇，那些社團現在算是大企業大集團，你有辦法阻止人家在背后搞些小動作嗎。你能擔得起這背后的責任嗎？”
多少了解港島社團復雜的古警官，臉色愈加難看了起來，腳下一滑，身子順著黃督察的拉扯坐回了椅子上。
這件事，超出了他能負擔的責任了。
低著頭瞥了眼正在專心閱讀文檔的李奇，古警官眼里閃過一絲愧色。
“最近聊天的時候你不是說這兩年成績不錯，又要升職了嗎。
這單案子你就不要摻和了，攝像頭我已經遮住了，今晚就當你沒來過。
放心，李奇我會用協助調查的名義留在這里的，有我在，不會讓他受到傷害的。”
古警官原本已經漸漸松開的雙手，在聽到黃督察用他快要升職加薪來規勸他的時候，再次握緊。
這幾年如果不是李奇用他的能力幫他破案，估計他這一輩子就呆在原地不能動彈。
“老黃，是朋友的話，就讓我帶走李奇，留他在港島，我不放心。”
咬著牙，悶聲說出這么一句話，古警官腦海里都開始盤算著要不要送家人回趟老家先。
黃督察見勸說無用，無奈地搖了搖頭。
心里想著反正這里是他的地盤，就算撕破臉朋友都做不了，今天也不能讓古警官就這么帶走李奇。
兩人就這樣死死地對視了起來，誰都不退一步。
審問室里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了起來。
“兩位不用這樣緊張，古叔，我十分感謝你今晚能趕過來幫我，這份心意已經夠了。
黃督察，我可以留在這里協助調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兩個中年干探劍拔弩張的模樣在李奇發話后，瞬間化解。
“阿奇，你…”
一只手止住了古警官接下來的話，示意他無需多言。
面前攤開了一份文件，李奇已經將這起在外人看來是無妄之災，實際上就是沖著他來的案件看完了。
這起案件的案發地點，正好是他懷疑藏有死者靈魂的最后一個場所。
港島，紅柱監獄。
他仿佛能看到幕后黑手正在那里“嘿嘿笑著”，生怕他不能找到線索一樣，故意點出了那么一個地方。
沒有搭理欲言又止的古警官還有抱臂端坐的黃督察，李奇拿過手機看著上面的一個鮮紅的“怨‘字，輕微地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