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結局拍出來,這個導演估計都要滑軌三米了。”
松開梁警司的手臂,李奇無視了瞪著自己的上司,走進街邊的一家便利店,看著對面街道的茶樓牌匾,按下幾個數字。
第一次碰到主線任務之外的劇情。
為了獲得信封,他可是準備了各種后手,以防今天瀟灑被他搞的社死后,還拿不到信封。
“喂,請問有何貴干,是要預約還是…”
“幫我和樓頂包間的人講一句,現在可以下樓了!”
瞪著李奇的斜靠在報攤上的背影,梁警司心里發狠,大步向著這個不給面子的手下走了過去。
這次,他不止要繳了李奇的槍和證件,還要告訴他以后不用再來警局了!
“咔擦,咔擦,咔擦。”
突然,一陣陣密集的照相機拍攝的聲音從對面街道響起,對準了站在報刊亭下的兩人。
一堆胸間掛著記者證的男男女女,從對面的茶樓里奔涌出來,嘴里還瘋狂地喊道:“這位阿sir,我是XXX日報的記者,請你接受采訪!”
在李奇闖入富士舞廳的同一時間。
九龍區一座高檔茶樓包間內,一張張飯桌全被移除。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類似講臺一樣的長桌,還有被布置在它前方的一排排座椅。
來到這個包間的客人,年齡、性別、穿著打扮各不相同,但是無一例外,當他們坐在貼好姓名的位子上時,都不約而同地拿出了紙筆。
像是一場現代的記者招待會。
唯一不同的就是,坐在長桌后面的不是什么明星偶像,而是一個坐立不安地少女。
“朱婉芳,你可以說了。我敢保證,今天以后,瀟灑再也威脅不了你,還有你的家人,就算我做不到,在場的那么多大記者,也不會允許你受到傷害的。”
明明是一句鼓舞人心的話,卻因為阿波的死記硬背下,被說的十分生硬。
阿波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是李奇昨晚帶著辦完事后,給他置備的一套“戲服”。
今天他的奇哥還有其他的事要辦,所以這場訪問只能由阿波一人獨擔大梁,幫助朱婉芳維持下去。
這番語氣讓眾記者不由地皺起眉頭,覺得說話者一定是個冷漠無情的家伙。
但是落在雙目通紅、明顯是哭過一場的朱婉芳耳中,卻遠比刀疤的那些甜言蜜語要來的有安全感。
少女在用余光看過那個靠在墻角的身影后,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勵,終于鼓起勇氣,張開了毫無血色的嘴唇,講述起她的悲慘遭遇。
“我叫朱婉芳,是東南中學的一名學生……”
起初聽到學校名字的時候,記者手上的紙筆基本沒有動彈過,就是偶爾記錄了一些人名,還有寫下了教育資源分配不均的話語。
朱婉芳所就讀的公立學校,在這些接受過高等教育的記者眼中,學風不正,生源不好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當朱婉芳講述起課任老師的教學方法的時候,幾個眼鏡度數較高的記者開始寫寫畫畫了起來,在紙上寫下了要剔除教育團隊中害群之馬的話語。
朱婉芳用著旁觀者的視線,按照《學校風云》劇情的時間線,一點一點講述著日常身邊發生的故事,每一天都在經歷的故事。
聽到學校里有暴力事件,幾名記者的眼睛亮了起來。
校外人士入侵校園,這在他們眼中是值得上社會版面的新聞。
但是等到朱婉芳講起了自己在警方的勸告下,指證一名犯人,事后遭到報復,背上負債后,警方卻沒有作為后。
一些記者停下了筆頭,將視線投向了坐在窗邊一動不動的身影。
原以為今天是一場揭露社會資源不公,教改問題的采訪,沒想到還牽涉到了警方。
這讓諸多記者心里,開始懷疑起了這個胖子警官的用心。
以往警察對他們這些記者砌生豬肉的事也沒少干。
如果不能給今天這場采訪定個性,他們都不準備記錄下去了。
在眾多記者的注視下,一動不動的阿波,小心臟快要提到嗓子眼。
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李奇提醒過他的應對方法,額頭冒出冷汗,脖子上的肥肉不停地顫抖起來。
在記者眼里就像是在低頭示意他們繼續記錄一樣。
得到默許后,記者筆下的措辭開始大膽了起來,絲毫不給警方留任何顏面。
只是在心里對這個古怪,不顧警方顏面的阿sir,多了一分敬意。
等朱婉芳講到少女唯一的好友郭小珍因為家庭原因,性格怪癖,明明家境不錯,還要出賣身體,賺錢給渣男男友花銷,被拋棄后因為違禁品出車禍后。
一些感情豐富,同理心較強的記者開始忘記了來這里的初衷,眼里有了淚滴,將自己代入進入,心開始揪了起來。
而長桌前面的朱婉芳也泣不成聲,嗚咽著講出自己焚燒校園的事,為今天的采訪畫下一個句號。
少女的故事里并沒有刻意抹黑任何一方,但是經驗豐富的記者們很輕松地就在她的悲慘經歷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能掀起一場社會輿論風波的頭條新聞!
“還是教育的問題,人之初,性本惡,我們應該要提倡教育改革,才能改變類似她的遭遇。”
“不是,是社會風氣的問題!”
“是社會階級矛盾才是…”
“貧富差距……”
“新舊價值觀…”
現場的氣氛漸漸蓋過了朱婉芳故事帶來的傷感。
所有記者興高采烈地討論了起來,總結起今天的收獲。
無人再看長桌前,那個哭成淚人的少女一眼。
“咳咳,各位,今天的猛料想必大家都很滿意了吧,日后你們怎么報道,我們警方都不會追究。但是我們希望,你們在寫文章的時候,聽一下你們面前,這個少女的訴求。”
目睹著這些在擦干假惺惺的眼淚后,興奮地討論起案件背后所謂深意的記者。
一直沉默不語,縮在墻角的阿波終于想起了李奇為他撰寫的臺詞。
在眾人又把視線透過來時,立刻將胖胖的左手,搭在了下巴上,指頭微躬,輕輕掃過這兩天沒時間清理的胡須,以掩飾內心的慌亂。
無意中一個釋放壓力的舉動,卻讓記者在對這個背靠在座椅上,穿著黑西裝,內搭白襯衫的胖子,在心理產生了一些畏懼。
“朱小姐,你有什么訴求,或者說需要我們幫助的地方嗎?”
一位女士代表眾人,站起身詢問起了雙眼通紅的朱婉芳,
而其他人則是在用著警惕的眼神,盯著在他們眼里,想要操控輿論來進行某些不可告人目的男子。
“瀟灑!全部壞事都是瀟灑命令手下做的,你們可不可以讓全部人知道他做的壞事,讓他懲罰!”
聽到記者的詢問,眼中感情早就隨著眼淚流干的少女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不禁又瞪大了雙眼,滿是仇恨的喊出早就想好的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