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姜異緊隨著周不長三人進了山門,只余下迎接他們的雜役弟子愣愣站在山門外。
看著手中的小冊子,申愚總感覺有些不真實,就跟做夢似的。
其從小向往仙道,甚至為此拋家舍業,歷盡千辛萬苦才拜進了世外宗門,結果一蹉跎就是十幾年。
如今已經將近三十歲的申愚,依舊是一名雜役弟子,沒有接觸到任何仙術。
他也明白了,雖然自己被收入了世外宗門,但終生只能當一個雜役弟子,根本不可能被授予“仙術”,除非自己另有機緣。
申愚已經做好了準備,就這么在陰山中蹉跎一輩子,但沒想到,機緣就這么來了!
原本迎客這差事輪不到他,但這一次不一樣,似乎是為了可以羞辱這幾位世俗王爺,山主隨便排了一位外門弟子出門相迎,但是那名外門弟子卻認為這會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便隨手將這個苦差事丟給了地位更加低下的雜役弟子申愚。
山主等幾位主事人對此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并沒有插手制止的意思,結果申愚就出現在了山門外。
“謝王爺授業之恩,弟子申愚永世不忘!”
眼見山門外只有自己一人,申愚突然跪下來,對著姜異跨入的山門方向跪了下來,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頭。
這些年,他在世外宗門內,收到了太多冷眼,其中之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這些年的所見所聞,也徹底顛覆了他對世外宗門的認知,總覺得他們與世俗界格格不入,并不是他原本想象中的仙門的樣子。
尤其他們對世俗界生命的漠視與冷血,更讓他有些心寒。
所以申愚失望了,但已經拋家舍業的他,已經沒臉再回到世俗界的家中,而且世外宗門也不允許他脫離宗門,原本就打算這么終老在陰山了,但現在,轉機來了。
這三個頭,是他行的弟子之禮,不管那位世俗王爺認不認他,他都會將其視為自己的授業恩師。
姜異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的一個無心之舉,讓他門下多了一名弟子。
至于那本小冊子,是他從姬侯身上得來的,一門基礎的世外修行之法。因為沒法兼修世外之術,隨手翻了翻便扔在了儲物戒指的旮旯里。
熟不知,這門被他棄之如履的世外法門,足以讓任何一名世外修士眼紅。
比起世俗界的武道,在世外宗門內,“法不輕傳”這個概念更加根深蒂固,絕大多數地位地下的外門弟子,終生都只能得到一招半式的殘缺法門。
一部完整的修行法門,哪怕是最基礎的,都會被他們視若珍寶。
申愚磕完頭,使勁抿著嘴唇,握著拳頭,直到情緒平復之后,這才神態自若地進了山門。
心里琢磨著得想辦法打聽下自己的授業恩師是四位王爺中的哪一位,這事可不能有任何馬虎。
不過一進山門,他就知道自己不用打聽了。
因此此刻四位世俗王爺正被一些世外弟子團團圍住,其中上虛宗的繼任秘傳弟子正一臉激憤地指著自己的授業恩師。
“姜異,你殺我上虛宗秘傳弟子,等進了秘境,必定讓你血債血償!”上虛宗繼任秘傳弟子尹發眼中滿是仇恨的目光。
姜異笑了笑:“你應該感激我才是,正是因為我殺了姬侯,你才有機會當上秘傳弟子。”
進入山門的申愚,根本沒有任何人關注,此時刻意低下了頭,從這群人旁邊默默走了過去,原本已經平復的情緒再次激蕩起來。
“姜異!竟然是大離皇朝的毅郡王姜異!”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申愚激動異常。
他是在少年時期才從世俗界拜入了世外宗門,對世俗界還有很深的感情,不像其他世外宗門弟子那么輕視世俗。
這幾年,姜異這個名字在世外宗門內可謂是如雷貫耳,尤其是在這陰山之中,更是引得所有秘傳弟子咬牙切齒,恨不能生啖其肉。
但在申愚這里,不但不覺得有任何恨意,反而隱隱有些崇拜。
法門大會上,以一己之力力壓世外宗門,當真為世俗界漲了臉面,但這些想法只能深埋心底,不敢表露出一絲。
而現在,他終于見到自己心底崇拜的人了,而且還對自己有了授業之恩。
“自此以后,我申愚將徹底脫胎換骨!”
默默走過人群,申愚使勁握了握自己的拳頭,發誓要在世外宗門傳出一番天地。
再說姜異,隨口懟完了上虛宗秘傳弟子尹發,便站在原地觀賞起了陰山的風景,西岐周不長與東瀾伯士對周圍的指責也是一副漠視的神情。
唯有南詔的段世為,此刻雙手叉腰,抻著脖子對周圍的秘傳弟子爭鋒相對起來,絲毫不落下風,只要對方說一句,必定十句懟回去。
懟得一向自視高人一等的一眾秘傳弟子啞口無言,都是憋得臉色漲紅。
他們一直身居陰山之中,何曾面對過這種“潑婦罵街”似的場面。
至于上虛宗的尹發,自然也餓不會應下姜異自稱的這份情,正待說些什么,卻被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
“你就是姜異?”
一位宮裝美婦從遠處走了過來,身邊還跟著兩位世外修士,周圍的秘傳弟子見幾人,都是自覺的讓開了一條道,顯然對方在世外宗門地位不低。
姜異看向宮裝美婦,沒有說話,等于是默認了。
“我想知道我女兒哪去了!”前一句顯然只是宮裝美婦的開場白,也沒指望姜異回答,直接就問出了來意。
你女兒?姜異有些發懵,我自己的女兒都不在身邊,我哪知道知道你女兒哪去了?這人看著挺有味道的,莫非是有病?
不過,旁邊的周不長三人卻是來了興趣,一副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姜異,尤其是胖子段世為,也顧不得跟周圍的秘傳弟子瞪眼了,對著姜異就是一陣擠眉弄眼。
意思仿佛是:兄弟,牛啊,連世外宗門大佬的女兒都勾搭上了?
姜異有些無語,只能裝作視而不見。
不過看著宮裝美婦不似是胡攪蠻纏,不由細細盤算起自己身邊的女人來。
莫非是說的江雪?想到江雪現今的花癡狀,姜異看向宮裝美婦的眼神就有些別有深意,這玩意很可能是遺傳。
或者是上官冰?想到上官冰,姜異就有些莫名發虛。
又或者是莫離?想到這,姜異下意識的挺直了身體,低頭打量了一下衣著,還好,穿得挺精神的。
又或者是自己身邊的其他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