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離皇都以西,離虎門關緊緊數里距離,一座座軍營聳立,戰旗招展,連營十幾里。
遠在數里之外的虎門關,便能聽見戰馬的嘶鳴聲和大軍操練時的喊殺聲。
這里緊挨著赤旱之地,有一個淡水湖,是大離皇都方向進出赤旱之地的最后一個補給點。
但現在已經被毅王府的大軍占據,幾十萬大軍,圍著淡水湖扎營,綿延十幾里。
姜異的此時也在這片大營中,就在淡水湖邊的一處小院子里。
這座小院子原本是大離皇朝的一個驛站,毅王府大軍到來后,便直接驅逐驛卒,將之變成了姜異的行營。
行營外,一名紫衣太監站在那里,望著緊閉的院門滿臉無奈。
這不是龐宣第一次來行營拜見毅親王姜異,但每次結果都一樣,那位毅親王根本不見他。
不止是他,不少從大離離皇朝各個州府趕來的說客,都沒有得到毅親王的召見,甚至直接被攔截在了大營之外,連靠近行營的機會都沒有。
龐宣感覺這位毅親王就是自己的克星,當年龍門擂之后,他前往端王府宣旨,結果在大門外一等就是兩年。
現在又是這般,他這幾天接連來了好幾次,都被拒之門外。
龐宣雖然無奈,卻也沒有心生不滿。
當下這位毅親王已經不再是昔日的端親王世子,而是割據一方,坐擁上百萬精銳大軍的藩鎮之王。
地位、權勢之高絕,遠不是他一名內宮太監敢忌恨不滿的。
“龐總管還是回去吧。”
姜鐘山看著眼前這位大內總管,也是一陣無奈。
明知道不會被自家六弟召見,每天還是雷打不動的前來拜訪。
龐宣張了張嘴,最后卻是什么話也沒說,一臉的苦澀。
他知道,自己的地位跟對方根本就不對等,毅親王不召見自己也在情理之中,說白了,自己就是一個太監,什么主也做不了。
想到駐扎在虎門關一線的百萬大軍,龐宣就是一陣擔憂,拱了拱手,便轉身離去了。
因為某些人在背后煽風點火,大離皇朝駐扎在虎門關一線的百萬大軍他已經快彈壓不住了。
“希望皇主盡快派人來接手吧……”
嘆了一聲,龐宣向大營外走去,因為擔心自己不在,虎門關一線的大軍有變,所以一路急趕很快就回到了虎門關。
到了后才發現有些不對勁,之前虎門關一線的駐軍都是非常喧囂,因為背后有人撐腰、蠱惑,一種兵將都是桀驁不馴。
但是今日卻是出奇的安靜,直到身邊隨從提醒了一下,龐宣才發現在虎門關的城樓上掛著幾顆血淋淋的人頭。
“總管,果郡王來了,請總管過去。”一名傳令兵上前匯報道。
果郡王?龐宣一愣,接著就明白了。
自己終究只是一個禁宮太監,雖然身居監軍一職,但是根本就壓不住這些軍中老丘八。
果郡王姜煥就不一樣了,這幾十年雖然一直掛著糊涂王爺的名號,但身為大離皇朝八大軍頭之一,軍中威望極高。
又因為出身大離皇族,加上又是當今皇主的絕對親信,在軍中的威望比其他七大軍頭還要高。
看著掛在城樓上的幾個人頭,龐宣感覺一陣暢快。
果郡王姜煥正坐在那里,臉上盡是疲倦之色,沒有一絲殺伐之氣。
但是下首兩側站立著的十幾員將領卻是大氣都不敢出,之前的囂張跋扈以及桀驁不馴都不見了,一個個溫順的像個綿羊。
“但凡再有不服從號令者,定斬不饒!”
姜煥用渾濁的眼神掃了一眼十幾名將領,擺了擺手:“都下去吧,回營都好好整頓軍紀!”
十幾員將領恭恭敬敬領命,轉身走了出去。
“奴才龐宣,見過王爺。”
姜煥讓龐宣不必多禮,笑道:“龐總管就是沒有真正領過軍,這些軍中老丘八,沒有點煞氣是鎮不住的。”
“王爺說的是,這些日子老奴一直過得戰戰兢兢,生怕辜負皇主信任,現在由王爺坐鎮,再好不過了。”
姜煥搖了搖頭:“他們這些老丘八也就是逞逞嘴皮子,一個個精著呢……”
接著面色一肅,問道:“毅王府那邊最近可有什么異動?”
“臨時倒是沒有什么異常,不過就是太安靜了,才總讓人不安。”龐宣回道,這也是他這幾天每天都去拜見的原因。
毅王府實在是太安靜了,幾十萬大軍殺氣騰騰奔赴到虎門關一線,到了后,突然什么動靜也沒有。
給人一種“虎頭蛇尾”的感覺,但這更讓人不安。
果郡王沉吟不語,好一會兒才道:“沒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情報?”
“沒有,毅王府麾下的情報組織將整個西疆打造的密不透風,我們的人滲透不進去……”龐宣苦笑道。
“那你的意思是毅親王這是在瞞天過海?在醞釀一場大行動?”
“是的,老奴猜測這應該是緩兵之計,圖謀怕是不小!”龐宣小心翼翼道。
“我虎門關、河朔一線上百萬大軍,大離皇都周邊兩百萬大軍一日可達虎門關,他毅王府能有這么多兵力?”
這時,一直坐在果郡王姜煥身邊的一名老者突然開口道。
龐宣一進來就注意到這名老者了,很面生,他沒見過。也很普通,看上去就像一個普通人。
但龐宣不敢有任何輕視,大離皇都的水很深,沒有眼力勁兒的話,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果郡王姜煥卻是知道龐宣雖然是內侍太監,卻極為善謀,這也是被大離皇主信任并派來虎門關擔任監軍一職的主要原因。
“龐總管先下去吧,晚些時候本王會親自去一趟毅親王行營。”
等龐宣退出去后,那名老者皺眉道:“你也認為那毅親王暗度陳倉?而不是在虛張聲勢?是不是有點多慮了?
整個毅王府兵力一百多萬就頂天了,而我們在虎門關和大離皇都周邊便有三四百萬大軍,還可以隨時調動其他府州的兵馬支援,他哪來的自信?”
果郡王姜煥態度極為恭敬,苦笑道:“老祖,關于這位毅親王,我雖然就在三年前見過一面,但絕對是世所罕見的雄主之姿,他不會打沒把握之仗。
這些日子之所以按兵不動,絕不是騎虎難下或者虛張聲勢,肯定有所圖謀!
最大的可能便在從大后方調兵遣將!而且別忘了還有北疆那位……”
老者沉默不語,北疆那位的確也是個大麻煩,但只要擺平了西疆毅王府,北疆那位自然就跟著消停了。
“老祖,我建議還是用溫和的手段安撫住毅王府……”姜煥遲疑一番后,還是開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知道這位老祖親身前來,就是確定這次用什么態度對待西疆毅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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