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扎嗎。
從一開始就沒否認過自己弱小的迪肯,并沒有對死神的話語產生什么別樣的情緒,這個世界本就是強者說了算,正如對方所說,只要勝了,就可以繼續掙扎下去。
當務之急是先完成蛻變,掌握足以自保的力量。
迪肯的靈魂張開雙臂,將自身靈魂擺成了十字架的形狀,四端分別指向屬性為地火水風的魔術師,低沉的吟唱道:“轉動吧。”
時針與深紅的光芒相結合,以迪肯的雙臂與頭腳,以順時針開始旋轉,原先遭到打斷停歇的魔力在向心力的作用下,卷動颶風抽取異界之中的魔力,以自己的靈魂為基開始塑形。
“開始了啊。”見魔力飛速向迪肯匯聚,尤里烏斯將陳奇扛在肩上,順著吸力向漩渦中心處開始奔跑,刀削斧鑿一樣的身軀,在風壓利刃剮蹭之下,裂開一道道鋒銳的創痕。
拼盡全力沖進魔術陣內側,尤里烏斯將圣鞭纏繞在陳奇的腰間上,鼓足力氣將擲向迪肯所在的魔術陣中央。
“接下來就交給你了,陳奇!”
做完這一切,尤里烏斯昂首叱喝,催動血脈中沉積的力量,雙臂肌肉如束架固定在腰間,腿部似羽翼般張開,飄逸的風衣隨吸力倒卷而上,烈烈起舞,滌蕩邪惡和無序的意志與魔力,在周遭混亂氣息的映襯下,化作沖天而起的蒼焰十字架。
——重力十字!
呈螺旋狀被旋渦引去的魔力,如蛇一般紛紛昂首,被迫回望那燃燒的十字火炬,極盡催動自我血脈的尤里烏斯,讓被死神斬了一刀已失去穩定的扭曲異界開始崩裂塌陷,與迪肯再度形成兩極對峙。
然而,這個局面很快就會被打破。
忙著蛻變與對峙的迪肯,根本沒有注意到陳奇被尤里烏斯擲了進來,因為兩股吸力彼此抵消的緣故,原本應該被直接碾碎成為魔力的陳奇,悲劇的一頭撞在了地上。
咚!
以倒栽蔥姿勢完美落地,被反震力道貫穿全身的陳奇,本能的抽搐了兩下,被臉部與頸骨的劇痛所喚醒,憤怒的睜開眼睛,本能便要開口問候迪肯的列祖列宗,殺人不過頭點地,死都不能給個痛快的嗎。
還沒等陳奇開口,他懷中突然傳來一個隱約有些耳熟的男人聲音:“別著急,你現在可是身負重任,先把我從你懷里拿出來,然后開始進行下一步計劃。”
“!?”
臥槽,男人的聲音?
忍耐著汗毛炸起的古怪感,陳奇摸索了兩下,從懷中掏出一面莫約手掌大小了鏡子,借著周遭晦暗的點點幽光,看清了對方的面貌,然后陷入了沉默,不乏蛋疼的長嘆一聲道:“為啥是你。”
“為什么不能是我。”以達維面孔出現在陳奇面前的阿魯卡多,笑了一下:“靈藥還好用嗎?”
“好用不好用的,都是活下去才能說的事。”在這短暫的數秒內,粗略打量了一眼局勢的陳奇,知曉自己大概離死不遠了,咧了咧嘴:“說吧,要我干什么,反正都是要死,多少還你個人情。”
“人情自然是要還,但那是之后的事情了,你現在看見戈爾德了嗎?”
“戈爾德?”
被颶風遮住大半視野的陳奇,光顧著看尤里烏斯開大對波了,因為只有那個地方才有視野的豁口,其他的地方除去風之外,什么都看不見。
“用鏡子可以照出他和洋子所在的方向,先過去救他,尤里烏斯還能支撐一會。”
“沒問題,睡了一覺多少好了點,雖然只能匍匐前進就是了……”與阿魯卡多交流著的陳奇,表情淡定的道:“走吧。”
也不等阿魯卡多回應,陳奇張嘴咬住鏡子上沿,用雙臂的力量在颶風中艱難的匍匐前行,如果不是尤里烏斯在外面牽制,他怕是不到一秒,就會被迪肯吸過去壓得粉碎。
就像是小孩子在玻璃上哈氣,然后用手指擦去水霧一樣,陳奇左右搖晃著腦袋,以鏡子的魔力光芒消去颶風遮蔽的部分,順利找到了戈爾德。
當然,這并不是什么幸運之神眷顧的原因,單純是因為尤里烏斯扔的方位足夠準確。
只是……
陳奇咬牙攀至戈爾德身邊,伸手摸了把他的鼻息,又探了下他的頸動脈,眼底怒火熾燃,握緊拳頭道:“沒有呼吸,沒有脈搏。”
“哦,是嗎。”阿魯卡多卻不傷心,甚至有點想笑:“你把我放到他耳邊,放心,他沒死,你可能不太了解魔術師,記住,每個魔術師都有自己的特長,尤其是關于自身安全方面。”
“哦?”陳奇瞅了瞅戈爾德蒼白枯萎的面龐,血液被汲取三分之二以上的他,以干尸來形容或許過分了一點,但也差之不遠了。
戈爾德腹部的血液肉眼可見的還在不斷的流失,陳奇有點懷疑阿魯卡多在逗他,不過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他還是按照阿魯卡多的方法,將鏡子放到了戈爾德耳朵旁邊。
“穆吉克卿,你又在躲懶了啊。”阿魯卡多略微停頓了一下,切換出平時在法政科工作的語氣,淡然道:“法政科不容任何懈怠,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戈爾德耳朵微微一動,身軀仍然保持枯萎僵直,一副老子已死,有事燒紙的樣子。
免戰牌,免戰牌你懂不懂啊!
“既然如此,那你就留在這里和這個異界一起陪葬吧,陳奇,轉換目標去找洋子。”好話不說兩遍,阿魯卡多轉身便要離去。
陳奇贊同道:“那就去找費爾南德斯家的大小姐好了,畢竟時間不等人,尤里烏斯可撐不了多久。”
說著就調轉車頭,準備朝著陣中心迪肯的方向開去,經過一輪戰斗和睡眠,他現在心態好的很,反正就是兩條手臂能動,死如果避免不了,那就多在死前找點樂子。
剛倒車蹭出兩米,名為戈爾德的尸體忽然胸膛急劇起伏,緊接著詐尸翻身而起,猛地睜開眼睛怒道:“達維·施奈德,你這個殺千刀的混球,屠夫,巴瑟羅梅的鬣狗,誘惑小當主的魅魔,沒有人性的冰塊,只知道喝咖啡的機器人,線條粗劣的刻板畫,你竟然想就這么丟下我,人性呢!”
“喂喂……”陳奇掏了掏耳朵,覺得似乎聽到了很了不得的吐槽,他虛著眼選擇性的將頭偏向一邊,不去看阿魯卡多的表情,免得被記黑賬。
“眾所周知,我是沒有人性的冰塊。”阿魯卡多語氣森冷的道:“只是沒想到你對我竟有如此深的怨念啊,穆吉克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