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咸魚永遠不能期待它能夠自己跳起來,適當手動翻身才是正道。
三個問題結束,羅蕾萊雅表情不渝,陳奇也是一臉蛋疼。
他看得出羅蕾萊雅有事要說,沒有說出口的原因,大概是因為他剛才給出的答案讓對方不甚滿意吧,只是既然不說,那走也行啊,換做是個男人早就被他扔出門去了,有這對峙的閑時間,躺沙發上睡一覺不好嗎。
“你的表情寫滿了懈怠,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魔術師應該收斂情緒嗎。”
完了,這個女人又開始挑錯了,說好的只問三個問題呢。
陳奇心底從懈怠轉為無奈,干脆擺出一副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表情,視線轉向一旁的電視,上面男主角和女主角,正手牽著手享受偶遇的浪漫時光,他卻要在這里和比女主角容貌還要精致的少女浪費時間。
一而再的冷遇,羅蕾萊雅的耐心雖未因此磨滅,但以她的身份和自矜,如何允許自己陷入這種被人無視的窘困態勢。
按道理,她該放棄陳奇直接走人,為了美索不達米亞探險組建的團隊,不需要一個不確定因素的加入。
然而在這次探索之前,羅蕾萊雅刻意搜羅情報,尋找具備測定程度的未來視擁有者,篩選情報得出的結論是她有必要拉攏這個懶散的青年,更遑論陳奇的業績確實十分出色。
電視上,女主的父親發現了自己叛逆的女兒,派出了大量便衣進行追捕,一對小男女只得流連街頭,四處逃跑,充斥著熱鬧的氣息,自由而奔放的接吻,閃瞎了陳奇的狗眼。
只可惜,一見鐘情的小情侶抵不過世俗的壓力,彼此都很清楚當第二天的太陽升起,二人便會被拆散,從而天各一方的事實。
“美國佬就愛拍這種沒頭沒尾的劇情,看似自由,實際上一點都不自由。”陳奇發出不爽的嗤聲,顯然對于被拆散的結局分外不滿,他是大團圓黨的忠實擁泵,最煩的就是把美好撕破給人看的悲劇。
羅蕾萊雅不置可否,她也不喜歡這種看似偶然,實際上早已注定好結局的相遇戀情,理智的人固然享受過程,但最重要的永遠都是結果。
“如果你是那個男人,會怎么做?”
見陳奇一臉不爽,羅蕾萊雅倒是很想知道換位思考,陳奇怎么辦,沒有過人社會地位和金錢,一個小國公主注定不會和普通男人走在一起。
“把我放進去?”陳奇這次沒有無視羅蕾萊雅,他反問道:“有什么限制條件嗎?”
“沒有魔力,沒有過人的地位和財富,其余按照你的模板來就行。”羅蕾萊雅點頭道:“你會怎么做?”
“那我肯定不會選情情愛愛,我基礎武力也能完爆這票人,根本不需要魔力。”
陳奇嗤之以鼻道:“先綁架了這個公主,拍照指引線索,先索要一筆微量贖金,繼而將線索引到路上給二人攝影的那個照相師身上,自己作為路人轉換身份,收買當地流氓進行一些不可言道的事情,英雄救美后,解決掉攝影師,拉滿公主好感度,卻沒有到愛情的份上,請求對方介紹工作。”
“介紹工作?”
不明白話題是怎么扯到介紹工作上的,羅蕾萊雅示意陳奇繼續:“然后?”
“然后變成安保人員,適當與公主藕斷絲連,表現出忠誠卻不逾越的好感,尋找機會向這個小國國王展現能力上位,囤積資源能力,暴力和利益兼施收攏人手,將國王內外替換成自己的人,之后無論是想要當王儲,還是想做些別的,都不是什么難事,選擇很多。”
“……然而這是一部愛情片。”
陳奇圖窮匕見的隱忍計劃,羅蕾萊雅頗為欣賞,她刁難道:“你不是說自己喜歡熱鬧嗎,這樣對待公主,遲早有一天是會被發現的。”
“我只是喜歡湊熱鬧,像是計劃英雄救美,變更電影軌道這一點本身就是湊熱鬧的過程,至于公主,人類的幸福是有保質期的,我只是用了手段,時間會消磨很多東西,不過……”
咧出一個爽朗的笑容,陳奇吐槽道:“上面都是我說來開玩笑的,那個攝影師又和我沒仇,我大概從一開始就不會殺他,在陪公主玩耍一天后,我大概會找個地方開間小店,直接進入養老模式,每天開店的八卦,就是我熱鬧的來源了。”
“你可真是有夠無聊的。”
羅蕾萊雅挑了下眉毛,深刻認識到了用正常溝通的方式,絕對無法與陳奇達成共識的事實,她很認真的道:“法政科不養閑人,沒有人能例外。”
為了避免陳奇繼續言出不遜,弄得不好交代,羅蕾萊雅旋即補充道:“挪威那邊最近出了一起事件,正好缺一個合適的人去主持,作為報酬,你將會額外收到一份特殊的對外邀請函,算是我幫你訂的車票了。”
哦?聽起來好像很有意思,陳奇坐正身體來了興趣。
魔術社會里的邀請函,很多時候都可以與死神的邀請劃上等號,而且既然發出對外的邀請函,也就是說不會只邀請一人。
另外說起挪威,最為出名的便是挪威的森林,以及古老的北歐海盜文化,領土南北狹長,海岸線漫長曲折,沿海島嶼很多,因此又被稱為萬島之國,一聽就少不了與魔術有關的事項。
“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多問一句。”
羅蕾萊雅起身行至門口,背對陳奇問道:“你應該是不過平安夜的那種人吧。”
“當然,我不過洋節,在這里也沒有我的家人。”
突如其來的拜訪詢問至此結束,陳奇目送羅蕾萊雅上車,悄無聲息的駛離了衛星城,招手喚來了一旁用低溫凍結冰塊,不斷重復享受的奧菲婭,笑道:“要是每個人都像你這么吃東西,分解出來組合,再吃進去,只用魔力抵消其中價值,這個社會八成就要破產了。”
奧菲婭舔著冰塊,對陳奇的吐槽毫無興趣,自己舒服就好。
“沒想到今天會被以后的魔導元帥上門拜訪,這個倫敦還真夠小的。”陳奇撓了撓頭,不過正如他說的那樣,湊熱鬧才是陳奇的本質,就好像生活不會有特定的目標,只是與世推移。
本來還想說之后找時間先回熱海一趟,拜訪一下日暮神社,以及神社內的御神木,還有那口食骨之井,沒想到躺在家里都能接到有意思的任務,看來短期內是不會無聊了。
“不過,那張額外的邀請函對我而言用處不大啊。”
知曉各個關鍵事件,陳奇自是能猜出羅蕾萊雅給他準備的那張邀請函,其內容究竟是什么東西,如果沒記錯的話,蒼崎橙子也有過一趟差不多線路的旅行。
想到這里,陳奇突然記起來他需要見一下蒼崎了,順便把真音要回來,男人家沒有個妹子在身邊打理日常,總是少點什么。
完全沒有意識到臨安夜的事實,蒼崎橙子獨自泡在租用的魔術工房內,手執兩柄以篆刻術式提高精細鋒銳的手術刀,進行暗地里的人體試驗。
任何紙面上的研究最終都要實踐來檢驗,研究魔術師,自然需要名為魔術師的實驗素材。
尤其是,她停留于刻板書面知識,最終被妹妹繼承,自己無緣接觸的魔術刻印。
蒼崎橙子撇開手術刀,將手掌按在被切斷魔力鏈接的刻印上,無孔不入的風屬性魔力,像是一根根細微到極致的無形刀鋒,深入面前魔術師僵硬軀體的內部,以細胞為單位進行分離,刀鋒刮過作為主體脈絡的骨頭,沿著動脈溯源心臟。
輕微的撕裂剝離聲響,仿佛貼紙從墻壁取下那般,隨著蒼崎橙子抬起手臂的動作,緩慢卻堅定地自魔術師體內拔除了出來,魔術刻印有著植物根莖一般的觸須,晶瑩剔透,脈絡交錯平鋪,輕輕地律動著。
面無表情的取出魔術刻印放置專門的保養溶液內,蒼崎橙子以魔力作為器官,探查魔術師內部被抽離刻印后產生的細微空腔,不疾不徐的將一切化作經驗。
“刻印,果然與器官類似,但又有所不同,難怪教科書上的形容在這里頗為曖昧,魔術回路神經進行概念化之后的結晶產物,摘除掉之后,魔術回路因為習慣改變也會有所遲鈍。”
比起刻印,蒼崎橙子對這個現象更感興趣,封印魔術刻印的方式,如果她想要復仇的話,就是一個避不開的話題,她并不認為自己那個妹妹能依靠刻印,自門外漢不過一年的功夫,就可以抵達魔法的境界,但以前的魔女朋友,卻是一個極為難纏的對手。
如果一定要找一個形容詞,蒼崎橙子認為強悍遠比神秘要適合那位與自己同齡的魔女,如果進行正面戰斗,她碰見那位魔女只會是被瞬殺的結局。
如果沒有一個可以對付使魔的打手,即便準備了對應手段也不會有可供發揮的余地。
“要是不用把你還給陳奇就好了,真音。”
戴上眼鏡切換人格,溫柔些許的蒼崎橙子淺笑低語,眉眼縈繞尚未散去的冰冷血色,她的身后,真音很認真的用捕捉器記錄下這份堪比教科書級別的剝離流程,然后一本正經的道:“那是不可能的。”
并非因為戰力強大而需要真音,對抗神秘,歷史的悠久程度至關重要,蒼崎橙子即便制造出戰力再強大的人偶,面對擁有超越自身歷史概念的魔偶,都會被一擊碾碎。
真音最出色的地方在于可塑性,而這份可塑性又源于那位機關大師雕琢所花費的心血,在時間流逝下成為了概念的象征,在人偶這一領域的概念,好比大師的書法畫作,擁有代表,引領潮流的力量。
“說的也是,算算時間他也應該回來了。”蒼崎橙子處理好麻醉的魔術師,為之進行了基礎的治愈止血處理,用阿魯巴那里搜羅的機關人偶,帶入了內部的黑牢,這間魔術工房的使用權,本就是她和陳奇從阿魯巴那里掠奪來的。
叮鈴鈴,略顯刺耳的清脆鈴聲,自魔術工房的生活區傳來,蒼崎橙子微微揚眉,覺得不會是說曹操,結果曹操就到了吧?
不急不忙的凈手換衣,她接起電話,只聽一道熟悉的嗓音吐槽道:“你大牌了啊,蒼崎,雖然阿魯巴搜羅的人偶不是古流款式,但就被你這么拿來看大門接客,那些末子要是知道,你怕是沒得安生了。”
心底莫名輕松了些許,蒼崎橙子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陳奇,該擔心的是你才對,你還記得你走之前讓真音對我做了什么嗎。”
瞅著眼前這個沒有皮膚,只有關節和眼球,看著就讓人掉san的人偶,陳奇咧了咧嘴,覺得蒼崎橙子品味愈發惡趣味了起來,當初阿魯巴就算是研究,也只是在后腦開了個用于裝填腦髓的空間,沒說把人偶的衣服脫掉。
“我是為了防止你心態崩潰,做那種事有助于泄壓,時鐘塔魔術師生活穢亂不堪也不是一兩天了,萬一你沒想開隨便找了個小白臉,難受的就是我了。”
較之羅蕾萊雅,與蒼崎橙子聊天,陳奇顯然放得很開,滿嘴跑火車的胡言亂語,即便蒼崎橙子知道陳奇沒那個意思,也是有點架不住這個家伙,她揉了下太陽穴:“少廢話,找我有什么事。”
與陳奇這種人交流最好的方式就是開門見山,不然丟失主動權,等陳奇玩開門見山的時候,一準不會發生好事。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月不見,那簡直按捺不住身上的洪荒之力,要知道我想你……身邊的真音想的緊啊,快點把人給我還回來,魔力爐我就不收你費用了,租借的話按照市價來,怎么樣,我是不是很夠意思。”
“……嘟嘟嘟。”
“喂!?”
沒好氣的看著掛斷的電話,陳奇嫌棄的虛著眼,有點不爽,他這次可是帶了伴手禮來看蒼崎橙子的,可謂是誠意滿滿,怎么看,他都不應該是被掛電話的那一方才對。
在他的印象里,蒼崎橙子應該是不拘小節,很適合當哥們的類型。
難不成是是他理解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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