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文郡,尼可勒梅的家中,兩個小女孩正相談正歡。
“我的名字是伊芙哦,是羅南為我取的名字,他現在是我的主人,雖然我不喜歡叫別人主人,但是也并不討厭他,你也是羅南捏出來的小人嗎?”
另一個小女孩看著伊芙猶猶豫豫地說:“我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然后就醒過來了……”
“你騙人,我明明都看見了,他們走進地下室的時候還沒有你,他們走出來的時候抱著你,你一定是他們捏出來的!”
“是嗎?”阿利安娜陷入了迷茫,她似乎知道自己有個名字,也知道自己過去生活過很長很長的時間,但是她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肯定是的,”伊芙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肯定地說:“艾娃姐姐就是這么被制造出來的,我也是這么背制造出來的,你也一定是的。”
“羅南給你起名字了嗎?我跟你說喔,我其實不太喜歡現在這個名字,它不夠威風呢,而且我以前也不叫這個名字,我叫做湯姆呢,但是我同樣也不喜歡湯姆這個名字。”
“名字?我……似乎,叫做……”阿利安娜抱起自己的腦袋,真的是什么都記不得了,頭很痛,感覺也昏昏沉沉的,她露出了十分痛苦的樣子。
在一旁當越共的鄧布利多受不了了,他鉆了出來,抱著阿利安娜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回憶了,不回憶了……”
其實鄧布利多也拿不準阿利安娜還是不是原來的那個阿利安娜,但是他只要一看見阿利安娜這幅樣子,他就忍不住心疼。
阿利安娜看著這么抱著自己的怪老頭,覺得他的樣子很是熟悉,但又很是陌生,怯生生地問道:“你是父親嗎?”
她隱隱約約想起了一個男人的臉,他沒有這個男人這么老,氣質也略有不同,但是都能讓她產生一種心安。
鄧布利多含淚搖頭:“不是,我是哥哥。”
阿利安娜迷茫了,她確實應該是有哥哥的,但是她很肯定,她的哥哥,絕對沒有現在這樣的老態盡顯的。
“想起我是誰了嗎?”
“沒有,我不知道,我似乎應該有哥哥,但是我忘了……你能給我一點時間嗎?我想要好好想一想。”
“不!不用再想了,不要再想了,你現在需要的不是回憶,而是休息……”鄧布利多輕輕摸著阿利安娜的腦袋,那樣子不像是一個哥哥,反而更像是一個老爺爺。
時隔多年,鄧布利多終于再次感受到了家人的溫暖,久違的感動令他老淚縱橫,同時也令他更加堅強,更加具有決心,他決定,要為妹妹營造一個美好的世界,即便不能讓它變成一個童話,也要讓它更加接近一個童話,至于死神也好,還是阿茲卡班的罪孽巨蟒也好,哪里涼快哪里呆著去。
鄧布利多一邊開始秘密聯系起了自己的老朋友們,他要為真正的復出做準備了,這一次他要當的可不是什么學校校長,而是魔法部部長。
另一邊他也在關切著阿利安娜的恢復情況,她沒回憶起過去的一段往事,就能讓鄧布利多高興個大半天。
這種境況令伊芙非常吃醋,她和阿利安娜,一個是智商不太夠用,另一個是自閉兒童,原本是很有共同語言的,但是現在阿利安娜就多了一個無微不至的‘老哥哥’,而自己什么都沒有……
“真是討厭,我也想要……不行,我才不需要哩!”伊芙抱怨了一會兒,還是老老實實去章艾娃了,不知道為什么,見到艾娃的時候,她總是會有一種親近感。
時間到達了八月低,阿利安娜的狀態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已經能回想起很多事情了,和鄧布利多一聊天就是好久好久。
對于老鄧來說,那些事情已經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是對于阿利安娜來說,好多都還在昨天。
她也慢慢接受了自己的事情,作為一個死而復生的亡靈,老老實實地在尼可勒梅的宅子里學習這些年的變化,并且由鄧布利多親自教導,學習了霍格沃茲的一年級課程。
直到這個時候,鄧布利多和羅南他們才發現了一件大事情——阿利安娜沒有魔力了……
“怎么會這樣?”鄧布利多有些傻眼,難道魔力不應該是和靈魂綁定的東西嗎?
羅南也有些明白過來了,魔力原來和身體狀態也有所關聯,難怪幽魂狀態的伏地魔無法使用魔法,難怪霍格沃茲城堡里的幽靈盡管生前各個都是巫師,但是也從來都沒有過魔法使用的記錄。
魔法這種在靈界視角看來與精神力與靈魂密不可分的東西,居然也是需要肉體來進行支撐的。
不過旋即鄧布利多就轉過了思維——雖然巫師家庭出現一個麻瓜很令人感到面上無光,但是對于阿利安娜來說這并不是一件壞事。
這一切還需要從阿利安娜小時候的遭遇說起,那是一段塵封的往事,那是鄧布利多一身悲劇的起源。
那時阿利安娜作為鄧布利多家族的小妹以及唯一的女兒,阿利安娜可以說手受盡了千萬寵愛。
而少女的超高天賦也回應了這份寵愛,她從很小的時候就能使用魔法了,很多需要一年級或者二年級才能釋放的魔咒,她僅僅只是嘗試了幾遍就能夠掌握。
那時她經常獨自在自己家沃土原附近的空地上練習魔法,想要回家時給家里人一個驚喜,因為她最喜歡看到的就是父母和哥哥們那驚訝喜悅的表情。
但是有一天意外發生了,阿利安娜在練習魔法的時候被幾個麻瓜男孩遇見了,沒有人知道那天發生了什么,但是阿利安娜顯然受過了什么非人的對待。
這令它從此對于魔法產生了一種厭惡與排斥,她開始拒絕使用任何魔法,解決與同家里人以外的任何人交流,變得自閉且敏感。
霍格沃茲開學的日子到了,貓頭鷹為她送來了入學通知,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鄧布利多家的小姑娘去不了霍格沃茲了。
阿利安娜的事情深深的刺激著她的家人們,眼看別的孩子一天天快樂成長,這個學會了騎飛行掃把,那個成為了校隊成員,而阿利安娜只能孤僻地呆在自己的小房間里面,看著窗外的景色進行著四季輪回。
然而上天連這樣的安寧也不愿意多給,很快,阿利安娜的天賦就成為了她的災難,隨著阿利安娜的意志對于其體內魔力的否定與排斥,一種積累了許久的惡魔在在她的體內蘇醒了。
默默然,一種因為巫師對于他的魔力缺乏認同與控制而產生的一種病癥,通常會導致巫師的死亡,默默然本身也算是一種神奇生物,不過構成它的是巫師自身的生命力和魔力,十分強大,但是很快就會因為巫師自身的崩潰而死亡。
阿利安娜成為了一名默然者,這對于一個巫師來說是個天大的諷刺,只有那些天賦上佳的巫師才有成為默然者的潛力,而阿利安娜正是這樣的天才,但是她的天賦卻被幾個不知輕重的麻瓜兒童生生扭曲成了災難。
盛怒之下的老鄧布利多再也不能容忍,他提著魔杖去尋找了那幾名麻瓜,并將他們一個個殘忍殺害。
然而這樣的事情對于魔法部來說是不能容忍的,很快老鄧布利多就因為非法傷害麻瓜罪被丟進了阿茲卡班,不久之后病死在那里。隨后兩兄弟的母親帶著他們的家當搬到了現在的住址,戈德里克山谷,然而在不久之后的一次默默然的暴動之中,阿利安娜的默默然殺死了他們的母親,從此,阿利安娜的病情更加糟糕,一刻也不能離開鄧布利多的弟弟阿不福思了,這段時間的鄧布利多則是因為在霍格沃茲上學,而很少在家里出現。
鄧布利多傷心欲絕,家庭的事情已經讓他夜不能寐,而父親獲罪入獄的事情更是令他心力交瘁。一夜之間,他就從一個患者家屬變成了罪犯的兒子,也許有的學生擁有更強的同理心,會關心一下鄧布利多這個朋友的近況,而更多的則是斯萊特林這樣的幸災樂禍之人。
鄧布利多在學校表現的越好,他們就越是罵的起勁,似乎一定要將鄧布利多那罪惡的本質刨開來給大家看看,活像一個只想看看別人吃了幾碗粉的胡萬。
就好像一種難以理解的毀滅欲,一個物品越是完美,越是高貴,他們就越是想要褻瀆,越是想要摧毀;可一旦它真的跌入塵埃了,真的低劣下賤了,他們反而會惺惺作態地落下兩滴眼淚,嘴里感嘆道“不應該啊,我的本意不是這樣子的……”或者只是“嘖嘖”兩聲,表示一下自己的同情。
鄧布利多當然知道這種事情不可避免,可當它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了,來自人性的丑惡依舊差點壓垮這個年輕人,哪怕他早有準備。
年輕的他以史上最優的成績從霍格沃茲畢業,但是他拒絕了魔法部的邀約,回到了戈德里克山谷,現在是他照顧妹妹的時候了,他的弟弟阿不福思已經為這個家付出了太多,現在是時候讓阿不福思去外面闖蕩了。
但是命運再次開了一個殘忍的玩笑,一個叫做蓋勒特·格林德沃的年輕人來到了戈德里克山谷,前來拜訪姑媽,并且順道尋找傳說中的隱身衣。
鄧布利多與他一見如故,惺惺相惜,將彼此視為此生最大的寶藏,他們擁有相同的志向,擁有極高的天賦,甚至擁有相似的性格,鄧布利多以為自己找到了愛情,雖然他們都是男的。
但是弟弟阿不福思卻非常憤怒,他認為鄧布利多從來都沒有將阿利安娜放在心里,倆人大吵了一架。
另一邊的格林德沃也了解到了鄧布利多的家庭情況,他以為,阿利安娜的存在只會是鄧布利多與他的絆腳石,于是便想要徹底鏟除這個禍患。
回過神來的鄧布利多發現了格林德沃的行為,兩兄弟與格林德沃大戰一場,強大的格林德沃能夠強勢壓制鄧布利多,而阿不福思更是完全不是格林德沃的對手,兩兄弟聯手也只能勉強打過。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受到驚嚇的阿利安娜徹底釋放了體內的默默然,這個恐怖的黑暗魔法怪物在整個戈德里克山谷造成了極大的破壞,最終被當地的巫師們聯手剿滅了。
格林德沃逃走,而鄧布利多兩兄弟只能懷抱著阿利安娜的尸體,愧疚到想要將自己埋進地底。
“從那之后我的弟弟阿不福思就和我決裂了,因為我這個老大不負責任,阿不福思他從來都沒有獲得過霍格沃茲的畢業證書,哪怕是他的哥哥已經成為了霍格沃茲的校長……”說出這段話的時候,鄧布利多的眼中已經滿是淚水了。
說到這里,鄧布利多哽咽得幾乎不能繼續說下去了,他這一生最大的遺憾就是這個,身為一個兄長,他沒能保護得好妹妹;身為一個兒子,他只能任由魔法部處死父親;身為家中最年長的男人,他卻沒能阻止妹妹誤殺母親;最后,身為鄧布利多家的老大,他卻因為自己的失誤,連妹妹都沒能保護好……
這就是為什么他與弟弟都終身未婚的原因,這當然不止鄧布利多的性取向問題,而是因為他們沒有勇氣,他們敢提起魔杖去與世界最險惡的敵人作戰,但是卻再也沒有勇氣拾起一個名為家庭的重擔,哪怕他們的內心再怎么渴望親情。
“真是一段令人感慨萬千的故事……”羅南輕輕搖了搖頭,他算是能夠理解鄧布利多這人為什么如此堅強了,因為他的內心早已經滿是瘢痕,再也添不上新的傷口了。
羅南最佩服的就是這種人,他總能在這些人身上找到一些自己做不到的特質,不過也可能正是因為自己做不到,才更加敬佩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