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的話讓七皇子心里有了一個底。
他這一次帶著尚方寶劍帶著軍隊去災區,就是為了殺人。
只有這樣才能平息方浩的憤怒。
殺多少人,都殺到誰,這個就要看方浩的意思。
方浩想多殺,那就擴大打擊面,爭取多殺一些。
方浩不想殺那么多人,那就止步于州縣兩級。
關于要殺多少人,前些天的朝會上,皇室和文官們的意見有比較大的出入。
皇室的觀點是所有被方浩點名的官吏都要殺掉,家產全部抄沒充公。
文官們則認為可以揪出幾個惡劣的官吏殺了,在查處幾個有問題的官吏或流放或革職,震懾一下其余的官吏就可以了,沒必要擴大打擊面。
查處的官吏太多,會影響到朝廷的威望。
而且查處這件事情,它只應該是手段,不應該是目的。
懲前毖后,也是為了治病救人。
不能將那些官吏一棍子給打死。
畢竟他們維持災區的運轉也很辛苦,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查辦肯定是要查辦的,砍頭肯定也是要砍頭的。
就是力度上面,雙方有著比較大的爭議。
文官們想要寬松一些,一方面是因為那些地方官員都屬于他們應該系統的,多多少少都帶著一些關系。
另外一方面,他們這些當官的屁股也都不怎么干凈,法度太嚴了,對他們的未來也不太好。
今天你能拿這個理由殺別人,明天別人也能拿這個理由殺你。
寬松一點,對他們這些當官的都好。
皇室主張嚴懲,當然也不是因為他們有多嫉惡如仇,而是希望借著這個機會,打擊一下文官們的囂張氣氛。
另外一方面,皇室也將這個國家當做是他們私人的產業,那些地方官員在這一次洪災中的表現,無疑是在破壞他們的產業。
這個是不能忍的。
將那些貪官污吏都給殺掉,然后將他們的財產都充公,豈不是美滋滋的?
皇室也不是孤軍作戰,至少代表著武將們的勛貴家族支持他們。
太丘國以文馭武,文官的勢力太大了,不只是皇室看不慣,武將們更看不慣。
有這樣的機會打擊那些文官們的氣焰,他們當然不會放過。
兩派觀點激烈的爭吵了幾天,最后還是有人提了一嘴:
“我們爭這個有什么用?到底應該怎樣做,還不是得看國師的意思?”
于是,所有人的意見得到的統一。
他們爭吵這個確實沒有意義。
殺人,主要是為了平息國師的怒火。
看得出來國師對那些地方官吏在洪災中的表現非常的不滿意,必須要殺人才能讓國師滿意。
到底要殺多少人才能讓國師滿意,這個只有問了國師才知道。
他們在這里做決定,根本就沒有意義。
只要國師沒點頭,他們的刀就不能停下來,就得要繼續殺。
想明白這一點,就沒必要繼續爭執了。
至于為什么派七皇子當那個欽差大臣,那就是洪熙皇帝的意思。
眾所周知,洪熙皇帝比較喜歡這個皇子。
如果不是皇帝沒有權力決定繼任者,他早就將這個皇子封為太子了。
有這樣露面的機會,當然不會錯過。
他知道自己能不能夠成為下一個皇帝取決于方浩,所以對方浩非常的恭敬。
請教了方浩對那些地方管理的處理意見之后,還主動的問方浩,賑災辦公室那邊有什么需要他幫助的,只要他能夠做到,一定會盡自己所能來提供幫助。
這樣的態度讓方浩挺滿意的。
也向七皇子提到了賑災辦公室給那些無家可歸的災民提供安置點的事情,希望七皇子到了地方之后,要跟地方上的官員交代一下,不能讓當地的豪強奪走那些用來安置災民的房子。
他也明說了,以后準備拿那些房子來做學校,就以那些受災地區為試點,推廣技術教育。
對七皇子說這些,也是要看一下七皇子對她準備搞技術教育的態度。
如果七皇子愿意配合他在太丘國推廣技術教育,那么他可以支持七皇子成為太丘國下一個皇帝。
反正他擁有那樣的權力,讓誰當不是當呢?
當然是讓一個更聽話的人來當皇帝要好一些。
七皇子聽到方浩想要將教育推廣到每一個村,也吃驚不小。
不過,他并沒有表示反對。
問了方浩要推廣的是技術教育而不是儒學之后,甚至還表現得很高興:“國師的想法真的是太妙了,就應該教那些民眾實用之術,培養對國家真正有用之人,而不是一些空談誤國的腐儒。”
方浩對他的態度有一些意外,不過很快就想通了——太丘國文官的勢力實在是太強了,皇權都差不多被架空了,皇室對那些讀書人有不滿,也是正常的。
能夠找到共同的目標就好。
當天,他和七皇子談了半個多小時的教育問題。
先在災區那邊做試點,如果可行,就推廣到全國。
七皇子很隱晦的表示,如果他是皇帝的話,肯定會最大限度的配合教育推廣工作。
方浩也表達了對七皇子的看好之意。
沒有作出切實的承諾,不過還是釋放出了善意。
這使得七皇子從國師府離開的時候,心情非常的愉悅。
這一次七皇子帶著一千御林軍和十幾名御史去災區督查,聲勢弄得很大。
有一些利益相關方,在他們啟程之前就以最快的速度通知災區的官員,讓他們趕緊想辦法化解此禍。
要是想不到化解之道,那就最好趕緊跑人。
太丘國呆不下,可以去別的國家。
這樣的結果,就是七皇子的隊伍還沒有到災區,災區就有一些官員卷了細軟跑路。
跑路的除了地方上的官員,還有督辦河工的。
只要發生洪災,吃得最飽的絕對是督辦河工的。
朝廷撥付下來的銀子,大多數都落入到了他們的口袋。
每一次都是那樣的。
所以他們撈起銀子來,相當的心安理得。
可是沒有想到,這一次新的國師上任,竟然要查他們。
他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絕對是經不起查的。
所以聽到風聲之后,趕緊就跑人了。
還留在那里的,都是一些朝中無人的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