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火車汽笛聲由遠及近,響徹廣袤的黑土地,惹得幾個正忙著收割小麥的農民駐足眺望。
這列低速綠皮火車上的某節硬座車廂中,只聽“啊!”的一聲驚叫,一位進城務工人員形象的青年人猛的從靠窗的硬座上躥了起來,頭磕得上方行李架嗡嗡作響,人卻毫無痛覺,惹得周圍乘客紛紛朝他望來。
鄰座一位中年婦女,小聲跟自己的孩子解釋道:“看到沒有,這人肯定是睡魘到了……”
“呼呼!”劉銘瞪大眼睛,用力呼吸,試圖控制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臟。
過了好一會兒,他緊繃的肌肉才松弛下來,重新坐回到座位。
“怎么回事?”劉銘目瞪口呆地打量著四周的景象,暗忖:“我怎么會出現在這?難道老天爺都看不過眼,把我給救出來了?”
硬座車廂中嬰兒地啼哭聲、嗑瓜子的聲音與車廂不時響起的廣播聲混雜在一起,使人疲憊昏沉。而此時地過道上已經擠了不少旅客,他們形狀各異,或席地而坐,或趴靠背,或搭邊,努力使自己舒服一些。
就在前一刻,自己還身負鐐銬地坐在一輛西行囚車中,行駛在米國的無人公路上,剛爬過一個陡坡,眼尖的劉銘便透過防彈小窗,看到一枚火箭彈便帶著尖銳地呼嘯聲,從側面飛了過來,擊中了囚車,囚車翻滾著飛了出去。
“FUCK……”后車箱中的劉銘心有不甘地罵道,自己遭到構陷,被判有罪,到最后結局竟是英年早逝,客死異鄉?
當身體被爆炸掀起的熱浪灼燒吞噬的那一瞬間,他眼前一黑,竟然穿越了!
“轟隆!轟隆!”火車仍在勻速前行,窗外被電線桿支撐著的電纜如波浪般起伏不斷。
劉銘借著活動身體的當口,通過火車車窗的反光偷偷觀察著“自己”的新模樣!
翻開自己摟在懷中當抱枕的舊旅行包,除了幾件已經被洗得慘白的衣服,他終于找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物件,錢包。
“劉銘!?”劉銘打開錢包,發現一張身份證,上面的名字赫然與他一樣。
“哇噻,不穿越都不知道,這個世界竟然有跟我重名的兄弟啊!?”劉銘不禁感嘆這個世界的造物主跟自己之前的那個世界,應該是同一位。
錢包里除了零零碎碎的三百多塊錢的軟妹幣,就只有一張照片引起劉銘的注意,照片上是一位老人與劉銘六七歲時的合影,看這背景,還是在一家照相館拍攝的。
“唔,這應該是爺爺或者姥爺之類的至親吧。”劉銘咂了咂舌揣測道。
當摸到旅行包底部時,劉銘愕然發現了幾件奇怪的物什,暗道:“哥們怎么想地,連這種東西也能帶上車?”趕忙又塞了回去,生怕有人看到。
環視周圍,打量著旅客們的穿著打扮,劉銘覺得別扭,卻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太對勁兒。
下午時分,車廂中地乘客們大多抵受不住火車長途顛簸而昏昏欲睡,這給某些特殊職業帶來便利,劉銘目光一閃間,已經從后進入車廂地裝束各異的人群中挑出了這么一位。
這種眼力,顯然得益于自己長期跑業務,在江湖上的耳濡目染。距離自己不到十米的這個瘦小青年,戴著茶色墨鏡,身穿一身小夾克,斜跨NIKE包,在晃動的過道人群中不斷尋找下手的目標,以為墨鏡能遮擋自己的眼神,誰知早被劉銘看得里外通透。
在列車上行竊的人都屬于孤魂野鬼,劉銘從這人的行動上就已經知道,對方只是慣犯,職業技能根本就介于搶和偷之間,完全不入流。只是有些乘客即便看到偷東西的,也大多秉承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心態縱容罪犯,才讓他有口飯吃。
與劉銘重生前見識過的中外各種巨惡變態相比,這么淳樸,沒有一絲雜質的混蛋,劉銘簡直想走過去親一口,只不過劉銘沒打算輕易放過這小賊,想到這,他將手又慢慢插入旅行兜中,趴到桌子上。
徐二麻子經常出沒在這種不過夜的短途列車上,短途車的肥羊少,還不容易得手。他也沒辦法,主要那種過夜的長線兒列車都被一些團伙霸占了,自己勢單力孤地根本搶不上槽。
不過,最近這段時間地買賣,真讓他有種守得云開見月明地感覺,進省城的短途車上有不少剛考上大學地高中生和畢業進城找工作的大學生,兜里面揣著數額可觀的學費和生活費,偏偏都沒有什么社會經驗,那小錢包時不時滴就露到衣服外面。
徐二麻子今天半天功夫就切了三個鼓囊囊地錢包了,還有兩站到盛京,他決定下站前最后再啃上一口“肉”,然后收工。
進到這節車廂左右打量了半晌后,終于將目光盯在了靠近窗戶,正呼呼大睡的劉銘身上。“嘿,他娘地,老子今天走的什么運吶?”望著這只抱著旅行包的肥羊暗爽。
不動聲色的擠到劉銘所在的這排硬座后,徐二麻子先試探性地幫劉銘拉了拉窗簾,給周圍人一種兩人很熟的錯覺。接下來,他借口搭個邊兒,順理成章地擠到劉銘身旁。
一只小手在大衣的遮擋下,靈巧的拆開拉鏈探將進去。避開纏人的衣物后,徐二麻子終于摸到了硬貨,手指末端傳來一抹冰冷的涼意,正當他揣測這鐵物件值錢不值錢時,異變乍起,只聽“喀吧”一聲機簧悶響,他那半只手掌便被某種鋼齒狠狠夾住!
“哎呦!……唔!”還不等徐二麻子大叫出來,劉銘便敏捷地將手中的一團襪子塞進他口中。
劉銘左臂環住徐二麻子的脖頸,令他無法逃脫。右手牢牢地鉗住對方的第三只手,冷冷地低聲道:“醒目點小子,乘警就在那里!”
周圍的乘客全在打瞌睡,沒人注意到這角落里突如其來的變化。
徐二麻子此時疼得冷汗直流,忙不迭的嗚嗚點頭。他萬沒想到,碰上眼前這么一個扮豬吃老虎的硬茬子。
“現在是問答環節。”劉銘頓了頓道:“我們是在哪趟火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