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銘將手機拿在手中,假意找信號,卻感覺到小樓里偶爾路過的辦事人員莫名的關注他的一舉一動,記憶力超強他甚至依稀認出一個背影與前天在泵房里碰到的人極其相似。
劉銘心中一寒,原來讓自己統領群賊只是幌子,那個廠里的內鬼已經發出通知了!
劉銘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退回會議室,而這時正看到王興國在門口低聲斥責一個會議記錄員。
“這么重要的會議,你還帶了個壞的電腦,工作都是怎么做的?還不趕緊去換一個!”
說完一揮手,記錄員小伙子聽到指令后,唯唯諾諾地抱著電腦跑了出去。
而席爾瓦這邊的圖紙展示也已經進入尾聲,直至老頭兒將那U盤重新裝回了口袋,站在一邊的卡瓦略這才收回目光,重新回到座位。
梁志宏十分興奮,這幾套圖紙確實是隧道機的詳細圖紙,而且各種參數以及采用標準都記錄明確。
他低聲同身邊的華明軒商量了一陣之后,便起身走出會議室,準備向魏總匯報。
接下來會議的氣氛果然輕松了很多,直到中午,雙方已經開始商討一個初步的收購框架協議。
劉銘靠在墻邊看著眼前這一片和諧氣氛,十分好奇這樁生意是如何搞砸的,就憑門外那群進不來會議室的破壞分子么?
就在這時,席爾瓦面色慘白的跟卡瓦略低聲說了幾句話。
“劉,跟我出來!”卡瓦略面色嚴肅地對劉銘低聲道。
“什么?U盤丟了?”站在會議室門口的劉銘驚訝道。
“是!”
“這不可能啊,一上午老頭都沒有出會議室,而會議室也沒有生人進屋子啊……”劉銘對泵房那幾個貨的長相記得一清二楚,他們根本沒有進過屋子,難不成U盤自己飛出去的?
劉銘大腦飛速閃過了最近一個小時,曾靠近席爾瓦老頭的面孔。
梁志宏?排除。華明軒?排除。……女人?咦?
就在五分鐘之前,一個身穿套裝的女服務員,拎著水壺給會議室眾人添過熱水。這間會議室經常有重要客人,廠里一直安排這種會議服務,華明軒與王興國等人都習以為常。
那幾個外賓面前雖然擺著茶杯,由于不習慣喝華夏綠茶,喝的都是瓶裝純凈水。那女服務員仍然禮貌性質的查看了一遍外賓的茶杯,劉銘依稀記得就在席爾瓦與梁志宏討論圖紙的時候,她靠近了一次桌邊!
“女服務員!”劉銘肯定道,兩天下來,接近過席爾瓦的只有這一個生面孔,他暗忖,看來還真不能小看這幫子江湖人士。
“什么?”
“那個倒水的女服務員是個假冒的,偷走了U盤!還沒走遠,趕緊追!”劉銘拔腿便朝樓梯口跑去,卡瓦略緊隨其后。
劉銘邊跑邊計算,時間已經過去五分鐘了,小紅樓距離最近的南大門走路需要三十分鐘,完全來得及在出廠前截住她。
他邊跑邊揚手掏出手機,給那幾個號發短信,“貨被劫走,走南門!”他就不信,那些貪心的賊人看到自己通知會忍得住。
果然,等劉銘二人拐到一條通往南大門的主路上,依稀可以看到前方一個穿著女式套裝的背影在人行道上疾行。
冷不丁一個聲音從劉銘身后傳來:“呦!這不是劉家小子嗎?”
劉銘回頭疑惑地望著眼前這四位穿著工作服的‘工人’不懷好意地圍了過來,他只好停下腳步問道:“你們認識我?”
而卡瓦略急得也顧不上劉銘,低頭便朝前追了出去。
當頭那位疤臉漢子笑道:“咋了?失憶啦?我是你魏大哥!那天在網吧我遠遠看著好像是你,一進城換身皮差點兒沒認出來。”
劉銘目光一閃間,鎖定了這姓魏的身旁一人,是被內鬼召集的八人中的一個!劉銘心下已經明白,他們幾個這是要黑吃黑地明搶啊。
“哎呀,魏大哥是吧,快跟兄弟去抓人,貨被人弄掉了,搶回來領獎金大家一起分!”劉銘試探道。
“怎么回事?”魏老大頓時露出驚疑不定的表情望向小軍。
小軍看了眼自己的手機,忙道:“老大,剛才沒看到,他確實在短信上說貨已經被切了……”
“我艸,那人呢!?”魏老大瞪眼問回劉銘。
“往大門那邊跑呢,你不攔著,我都要追上了。”劉銘心下已然清楚這些被暗花召集過來的神偷們,互相之間根本就不認識。
“還等什么?趕緊追啊!”于是,四人組在劉銘這個帶路黨的引導下朝卡瓦略追去。
午休鈴聲響起,工人們開始夾著飯盒子去食堂打飯,人行路頓時變得有些擁擠,卡瓦略依仗身高優勢緊咬目標,眼看還有幾十米便能追上時,他發現那穿套裝的女人并未繼續沿著主路向大門走,而是脫離人流轉向一個比較僻靜的車間廠房,閃身鉆進了小門,卡瓦略毫不猶豫地跟了進去。
跑在最后面的劉銘發現人群中有幾個熟悉的身影也隨著卡瓦略改變了路線。
劉銘眼珠一轉,指著前面道:“魏哥,看見前面那幾個人了么,U盤就在那幾個人手里,咱怎么辦?”
魏老大瞟了眼前面那6-7人瘦不拉幾的樣子,嗤笑道:“怎么辦?當然是全辦了!哥幾個,一個也不要放跑!”
雷子在那閑的早已將手骨節捏得咯吱作響了,一聽老大發話,毫不猶豫地撲了過去。
幾組小偷本已經跟到廠房門口,在這當口耽擱了些功夫,原來這行業內都忌諱當出頭鳥,講究個悶聲發財,再加上這幾位互相提防,便都相住了。
這時再看身后,殺氣騰騰沖上來的五位,明顯這就是沖他們來的,尤其還有兩個在泵房里碰過面的“同行”。
兩組人不由分說地打成一團,而劉銘則趁機溜進小門準備跟卡瓦略匯合。
可劉銘萬沒想到,這車間內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這車間里的機床全被用苫布蒙著,落了厚厚一層灰,顯然是空置已久。偌大空場當中,卡瓦略一個人被二十幾個穿著工作服手持鋼管扳手的家伙包圍,而那女“服務員”則好整以暇地領著幾個跟班站在不遠處旁觀,劉銘僅憑這些人的面相,便知道這也是一群江湖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