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少監留步,還請慢些走。”
許自清才走了幾步,就連群芳苑的臺階還沒邁上去了,就被一個小娘子攬住了胳膊。
“彩金,你這是做什么?”
“不是你家老板娘親自邀請我的嗎?還不讓老夫進門?”
“老夫幾日沒來,群芳苑難道改了規矩了?”
彩金笑的前俯后仰,嬌嬌道:“哪里是改了規矩,是我家娘子為了迎接許少監,專門做了準備。”
“許少監也得容我們再安排安排再進門吶。”
特別的安排?
老許蕩漾了。
那還猶豫什么?
就等著吧!
有彩金小娘子作陪,老許耐心滿載。
群芳苑的生意依然火爆,也并沒有因為老許這樣的貴客的到來而稍顯冷落。
許自清看著往來的人群,稍稍有些落寞。
嘖嘖……
原本以為,芍藥會包場只招待他一個人哩。
看來是他錯誤的估計了形勢,說來也正常,一個少監,還是在冷衙門都水衙門供職的。
官職不過是正五品下,在洛陽城這樣繁花似錦的大都市,這群芳苑的牌匾砸下來,說不定都能砸到兩個五品官呢!
他這樣的,算什么大官?
根本就混不上那樣大的排場。
群芳苑店子大,顧客也多,來到這里的人,不是處于半醉之中,就是正在趕往喝醉的道路之上。
也并沒有幾個人注意到今天的貴客許自清。
“你們老板娘打算怎么迎接我?”
“她說要單獨招待我,是真的嗎?”
許自清挑著彩金的小巧下巴,調笑著說道。
“當然是真的!”
“那還能有假!”
正在兩人打情罵俏的當口,店門里一只帕子揮了幾下,彩金立刻意會,拉起許自清就往里面走。
“許少監,都準備妥當了!”
兩個小美人一左一右把許自清夾持在中間,顛顛的往店門里頭帶。
在青樓里,老許從來都是做冷板凳的,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熱情的款待,早就飄飄欲仙了。
三個人登上了二樓,包間的門一打開,一股花香就撲鼻而來。
那花香清淡雅致,卻令人難以忘懷。
老許睜開眼,只見寬敞的包間里,現在站滿了姑娘。
一個個的燦若云霞,美若天仙!
全都嬌滴滴的笑著看他,好家伙!
這陣仗!
自從許自清踏足青樓那年歲開始,就沒有見識過。
不過,芍藥呢?
嬌花雖多,自清獨愛芍藥一朵。
貴客來了,小娘子們便齊聲高喊:“奴奴們見過許少監!”
“好!”
“見的好!”
亂花迷人眼,許自清樂的合不攏嘴。
正對著他的小娘子們,全都是排成了橫排,問了聲好,便直起了身。
“散!”
年輕人一聲令下,小娘子們站好的陣型,便從中間裂開一道縫,瞬間向兩邊散開來。
許自清這才發現,這第一排站了四個人,第二排站了兩個人,小娘子們提著拖地的長裙擺,笑意盈盈,紛紛散開后撤,猶如盛開的花蕊,層層疊疊,互相承托著。
待到兩排人全都散開,那位于最后方的娘子,終于踏著盈盈碎步,走上前來。
“許少監,久等了!”
芍藥手上捧著一盞酒,彎唇一笑。
許自清魂都飛了!
“芍藥娘子,老夫終于見到你了!”
“不久,一點也不久。”
許自清雙手接過酒,一飲而盡。眼神就從沒有離開芍藥的臉上,一直不停的打轉。
“芍藥娘子今天真是美若云霞!”
“老夫看來,芍藥娘子才是這群芳苑之中,最嬌美的一支芳草!”
為了幫助裴范先,也為了自己能早日脫困,芍藥真是捏著鼻子,努力堅持。
要知道,眼前的許自清,以往在群芳苑尋歡的時候,她是一個正眼都沒有給過的。
現在卻要努力奉承,即便芍藥她吃的就是這碗飯,心里也不痛快。
“許少監,請上座。”
芍藥默念堅持三遍,把許自清引入了上座,這個時候,許才發現,這間房里,除了他一個男的,居然還有個年輕的小郎君。
頓時面露不悅,怎么會還有其他男人?
關鍵是還長得不錯,這讓老夫的臉面往哪里擺?
“這位小郎君是?”
芍藥笑道:“他呀,實不相瞞,今天的宴席,雖然是芍藥我做東,實則真正出錢的,是這位小郎君。”
許自清眼前一亮:“你出的錢?”
“你想見老夫?”
許自清將男子上下打量了一遍,雖是一副商人的打扮,但周身的氣度,那種鎮定自若的氣質,還是令人生疑。
“小人范敏,見過許少監。”范先恭敬行禮,為了應付許自清,還故意化了個假名。
許自清的眼神,一直沒離開他身上,這一回,范先可以肯定,許自清確實不認識他。
那就可以放心開啟忽悠模式了。
“擺了這樣豐盛的酒宴,還請出了芍藥娘子做東,看來,范郎君你的面子很大呀。”許自清看向芍藥,言語之間竟有些酸澀。
范先連忙擺手:“不敢當,不敢當。”
“許少監實在是抬舉小人了。”
“今日芍藥娘子肯給小人這個面子,也是因為我想談的事,多少和芍藥娘子也有一點關系。”
這是什么意思?
雖然亂花迷人眼,許自清還是勉強打起了精神。
這位小郎君,說是長安來的買賣人,但是卻橫看豎看也沒有江湖氣,許自清也見過不少生意人,沒有一個是小范這樣的。
該不會是長安來的大戶吧!
許自清攏起衣袖,端正坐好。范先笑道:“許少監不必緊張,我是來談合作的,絕對沒有半分對少監不利的意思。”
“小人聽說,少監弄到了一批銅料,價值連城,小人斗膽向少監求購,不知少監能否給小人這個面子。”
“什么銅料?”
“哪里來的銅料?”
許自清瞪向芍藥,滿面怒容。
臭娘們!
都是你搞的鬼吧!
怪不得今天一反常態還邀請他來群芳苑赴宴,原來竟是憋著這樣的壞主意!
芍藥早就做好了準備,事已至此,她必須用全力幫助裴范先把許自清徹底掀翻。
面對許自清的怒火,芍藥沒有半分驚恐,反而帶著盈盈笑意,坐到了他的身邊,親昵道:“許少監,可能也是芍藥多事了,原本我也覺得這位范郎君實在是唐突。”
“許少監是何等樣的人物,也是他們這樣的小商小販能求得合作的?”
“就是前些天的事,他來求見許少監,說是想合作銅料的事,我可是一口回絕的。”
“根本就沒承認這件事。”芍藥言之鑿鑿,賭咒發誓,說的有鼻子有眼睛的,柔滑的小手還拉著許自清,明明是滿口謊言,聽起來也讓人心里舒坦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