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不會想知道的,遠道而來的客人。”老人如此悠長的哀嘆道,整個人佝僂下去,也不敢抬頭看向杜籟卡。
他眉頭緊鎖,沒把手上的軍刀放下,反而是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追問道:“什么意思?”
“不要給我出難題,村長先生,告訴我所有的情況,哪怕情況再糟糕也不可能糟過我所經歷的。”杜籟卡信誓旦旦的說著。
村長聞言微微動容,有些松口,出于對杜籟卡的信任,他將所有的事情全盤托出。
“這個村子,從很久之前就已經開始變得不正常起來了,白天倒還看起來一切正常,一到晚上,這里就什么牛鬼蛇神都出來了。”
“最開始是街道上出現的人形陰影,在黑夜中和正常的影子一起,在地面走動,村民們大多不以為意,把這么說的人都當成了瘋子。”
“但是后來緊接著開始死人,最開始是頭顱發黑的窒息,然后是斷手斷腳,到了最后已經是整個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是鬼魂,村里的冤魂在報復我們,它們每天晚上都在街道上注視著我們,殺死所有敢邁出家門的家伙。”
老人如此說道,眼里隱有淚痕,崩潰的語氣令人心酸,不難看出他整個人確實飽受折磨。
“村里的許多年輕人都死了,變成了那種不人不鬼的樣子在街道上走,每天晚上都是,恐怖駭人的聲音從房梁上一路傳下來,讓人睡不著覺。”
“村里的老人把什么方法都用上了,請那些牧師以及塔羅術士,甚至叫來了許多占星師,但都對此無能為力。”
杜籟卡沉默了。
他才不信這種鬼話。
世界上,哪有純粹的精神體可以傷人呢?
這都是人類腦海中虛無縹緲的恐懼帶來的衍生物罷了,為了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來躲避自己的無知。
杜籟卡作為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是不相信這些東西的。
陰影,自然風暴,元素、乃至可怕的地震,這些都是現代熾源基因制劑將人強化后就能獲得的強大力量,就像他的隱身一樣。
如果他在隱身狀態下使用軍刀割喉,輔助以一些哄騙的小伎倆,那么很容易就能制造出一個殺人幽靈的傳言出來。
杜籟卡冷笑不已,對村長給出的解釋嗤之以鼻,村子里的異況,他猜大概就是淪落為盜匪的強化者干的好事,怎么可能是鬼?
想到這里,他微微思忖,蹙眉追問道:“這個情況...是一直持續?”
老人額頭微顫:“是。”
“多長時間?”
“大概...有七年了。”
這就稀奇了,如果是作為盜匪的強化者,不應該盯著一個貧瘠的村子如此頻頻發力才對,他們都是貪得無厭的亡命之徒,對于毫無油水可以撈的村子——圖個啥呢?
不過這就是為什么他總是感覺到淡淡的威脅了,原來這里也存在3級強化者,那就很好解釋了。
杜籟卡松開了村長,收起了軍刀:“感謝您,我明白了。”
“今天我就會讓你知道,那個鬼是什么樣子。”他冷哼一聲。
村長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尖叫道:“不!你想去抓亡靈嗎?”
“那不是亡靈。”杜籟卡不耐的開口打斷了村長,一字一頓的朝他強調,“沒有亡靈會在這里無聊的做這種事情。”
“但是別有用心之人會,我會解決這里的問題的,包括揪出那幾個裝神弄鬼的雜種。”
村長顫顫巍巍的點了點頭,對杜籟卡大膽的話不做評價,但是他還是有點擔憂的開口:“但是村子里的問題還不只是鬼。”
“有很多人...有很多人都瘋了,他們的想法變得很奇怪。”
村長心下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又在原地搓著手,哆嗦半天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杜籟卡真的很好奇,到底是目睹了怎么樣的可怕景象才能讓他害怕成這個樣子,好像是被兇殘的惡獸盯上了一樣坐立不安。
“不正常?可我看那些村民明明沒什么,我一直在幫他們做事啊?”杜籟卡難以置信的質疑道。
村長不答,反而舉起了例子:“村東邊的一家孩子,他早上很好,一直以來都很乖,而且成績不錯,一直想走出這座山。”他的話低沉了不少。
“可是一天晚上,他的父母發現他不在床上,外面已經天黑了,等了很久都沒回來,然后他的父母就等不下去了,決定出去尋找。”
“然后...他們就看到,那個男孩正在院子里...”
村長的瞳孔因為極度的恐懼放縮成了麥芒狀,幾乎是哭著說出來的。
“滿臉是血,正在生吃一只雞的頭。”
杜籟卡聽著都感覺脊背一陣發涼,心下又想了很多種可能性。
精神控制型的強化者,還是什么其他的特殊能力?
該死,信息量太少,沒辦法判斷任何事情。
“還有一家屠夫,他們平常也是狀態很好,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什么問題。”
“但是有一天晚上,他們家突然傳出來慘叫和哀嚎,等到人們驚醒從家里沖過去的時候,那個屠夫已經瘋了,用殺豬刀把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給切成了肉片,放在鍋里煮。”
差不多已經夠了,杜籟卡頓感反胃,不論是真是假他都不想再聽下去了,于是厲聲打斷了村長的接下來的話。
“我知道了,我會調查這些的。”
“每天晚上都會發生,對嗎?”
村長哭喪著點了點頭,低了低頭。
杜籟卡扶額,感到有些頭痛,確認了他沒有說謊,搖搖晃晃的從房間里踏出,外面的天氣灰蒙蒙的,遠處的青山綠水和森林似乎都沒那么順眼了。
想起艾薇爾正在進行的調查,杜籟卡實在沒法不把這兩件事關聯起來,而且杜籟卡發現的那張字條,明顯就是和實驗室有關,雖然字跡無法辨認但絕對錯不了。
但迫于某種忌憚,杜籟卡還是沒有直接要求對方解釋這個問題,因為那個東西實在是成分復雜,杜籟卡擔心隨便的說出去可能會引來不測。
就這樣,他們迎來了這個村子的第四天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