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盜寶團的那幫家伙皆是臉色驟變。何瑞也是心中一驚,眼神頓時凝聚,但聲音依舊平靜如常毫無破綻:“對啊——難道盜寶團的這些家伙沒有告訴你么?”“如果他們讓我知道目標是個深淵法師,想請動我就沒那么容易了。”債務處理人平靜地說,“況且,愚人眾現在還沒有要與深淵教團交惡的意向——至少我們愚人眾單方面看來如此。我想我們可以談談,這樣對雙方都有利。”
何瑞點了點頭,并不打算告訴這家伙自己已經脫離了深淵教團:“在那之前,我想先問問你,是什么地方暴露了我的身份?”
“——刀刃的落點。我對無數人出過手,每一刀都會精準的落在我想要砍的地方。第一刀是斬斷手肘,第二刀是刺穿膝蓋,第三刀是封喉見血。”
原來如此……何瑞低頭看向左手小臂,因為之前那股浸體寒氣的緣故,小臂的血已經止住了。
深淵法師的身體比例與平常人和丘丘人都不一樣,平時又是漂浮在空中的,所以債務處理人的刀刃落在了他意料之外的地方,再加上能說人話這一點來看,似乎也只有深淵法師這一個解釋比較合理。
何瑞又抬起頭來看向債務處理人:“你要和我談什么‘債’?”
“長話短說。”債務處理人取下面罩,露出一張冷峻的面孔。“愚人眾的債務處理人尼斯特尼曾與自稱來自于深淵教團的男人‘朗基努斯’發生過沖突,并被其所殺。”
朗基努斯?
那個拿著長槍大喊創世紀的神經病么……感覺中二程度和菲謝爾有得一拼啊。
不過那柄槍倒是挺強的。
“我正是為收債而來到這里,同為深淵教團的成員,你有沒有什么線索?”債務處理人平靜地問道。
“我有什么理由告訴你么?”何瑞晃了晃右手,“你還砍我一只手臂。”
雖然說應該能重組就是了……不過砍手很嚇人的你應該也要賠我精神損失費。何瑞心想。
“我能把你另一只手臂也卸下來。”債務處理人依舊冰冷,“愚人眾也能夠給出任何你滿意的酬謝。”
“這話是不是略微有點夸張?如果我要一千萬摩拉呢?”
“我們會在把一千萬交到你手上的同時割開你的喉嚨。”
“聽上去好像很嚇人。”何瑞滑稽的縮起脖子,深淵法師本來就沒脖子,他這么一縮顯得格外令人……忍俊不禁。“我需要害怕的哭爹喊娘嗎?還是應該跪地求饒?”
“……”債務處理人沉默了一下,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是好。
愚人眾本身的名聲可以說是臭名昭著——也可以說是某種意義上的威名遠揚,凡是和愚人眾談判的人都會盡量收斂,以防債務處理人前來“收債”。像何瑞這樣子死皮賴臉撒潑耍滑的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一物降一物吧?
“咳咳,”何瑞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應該給對方一個臺階下,他干咳兩聲,撇開話題:“話說回來,你不打算自我介紹一下么?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會一聲就開始厚顏無恥的談條件是你們愚人眾的傳統美德么?”
“美德算不上,傳統倒是真的。”對方居然很平靜的承認了這一點。
……居然承認了……愚人眾的人都是這么流氓的么?
何瑞看了身后的溫迪和菲謝爾一眼,悄悄做了個手勢,二人立刻會意,快步走到何瑞身旁。
既然盜寶團的人已經走了,就算何瑞不繼續和這家伙進行什么“男人之間的決斗”也沒關系。當務之急還是要謹慎些,以防對方突然出手。
“那么,還是我先自我介紹一下以示誠意好了。”何瑞聳了聳肩,作出讓步,“你可以稱呼我為法瑞克。”
“法瑞克?”對方似乎反應很大,“你……不可能,你就是那個實力最強大的深淵法師?”
何瑞知道對方為什么顯得這么驚訝,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嗯……曾經的頭銜而已啦,現在我早就不是最強了,而且已經離開了深淵教團……”
“離開?”對方的眼神又變了變,不過很快恢復了正常。“原來如此……是因為什么事情影響了你的實力么?不過,你既然已經脫離了深淵教團,那還有關于朗基努斯的線索么?”
“這個,你不用擔心。”何瑞看了身旁的溫迪一眼,“朗基努斯——就是深淵教團在我脫離之后派出來滅口的殺手。雖然第一次暗殺沒能成功,但我想他還會再來。”
殺手?溫迪皺了皺眉,看了身旁的何瑞一眼,這兩天明明自己一直和他在一塊,什么時候遇上過一個人類殺手了?
“……再來?你的意思是……”債務處理人瞬間明白了什么,“讓我與你們同行,以此作為支取給你們的酬勞,順便以你為誘餌吸引那個叫朗基努斯的男人?”
雖然頂著愚人眾的頭銜,但是這家伙腦袋倒是靈光的很嘛……何瑞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點了點頭:“沒錯,他是要來殺我的人,而我這次行動就是極好的機會,他不會放過的。”
“……你這么說,只是為了保護自己吧?”
“當然——我沒必要想那么多。但你也很清楚吧,如果跟我們一起,我自然會幫你解決那個男人。你很清楚一個能夠解決你的同僚的敵人有多么棘手,而我曾經是最強的深淵法師,也握有部分朗基努斯的線索。就算大不如前,對你的幫助也是巨大的。”
債務處理人沉默了,何瑞提出的條件確實令他有所觸動。溫迪和菲謝爾都在這里,他就算想強行動手威脅何瑞給他情報也不一定討得到好處。合則兩利,何樂而不為?
“……好吧,我接受你的條件,但我有一個要求。”債務處理人依舊冰冷如常,這是他們談判的慣常手段,能制造極大的心理壓力,進而在談判局面上為己方壓下優勢。
“說。”
“——將朗基努斯的各項情報先告訴我,否則他沒有出現的話,我可就是做了無用功了。”
“這倒是沒問題……只是那家伙的能力有點扯,我怕你不信。”
“無妨。”
“那沒問題,”何瑞笑道,“等到了最后一個冒險家協會的營地休息一下我就告訴你。對了,還不知道怎么稱呼你?”
債務處理人點了點頭:“你可以稱呼我為尼南。”
……
“不在么……”熒皺了皺眉頭。“本來還想問問他法瑞克有什么喜好來著……還是算了吧。”
熒低下頭,繼續研究從稻妻城方面得來的某些文獻,文獻上記載著有關于上古之戰的某些模糊隱喻,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字符,暫時沒能破譯。
朗基努斯還沒有回報,熒這邊又得到消息說風魔龍計劃遭到了來自西風騎士團的某些阻礙,這令她有些心煩意亂。
“要怎么做才能……”熒低頭沉思著,沒有注意到一個身影緩緩在回廊中現形。
剛使用完傳送術的庫勒契特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朗基努斯回來過的蹤跡之后,緩緩躬身:“公主殿下。”
“誒?!……哦,你回來了啊。”螢起先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這些家伙總是喜歡玩這種來無影去無蹤的游戲,明明來到提瓦特好一段時間了,她卻還是沒法適應。
“有些事要向殿下匯報,所以第一時間來了淵月螺旋。”庫勒契特平靜的飄身來到碩大的木桌前,放下一盤烘烤的十分精致的肉塊,“不過在那之前,殿下還是吃點東西為好。”
“……我不餓,有果汁嗎?”
“沒有,上次備的冰鉤鉤果汁因為一臺遺跡重機故障全部損失了,不過還有一些從璃月那邊進口的茶葉。”
“因為一臺遺跡重機?”熒感到有些奇怪,“冰鉤鉤果汁……和遺跡重機有什么關系?”
“我們的維修人員操作失誤,錯將冰鉤鉤果汁當成了手感相似的罐裝制冷劑,結果全部用掉了。不過我們也不算是一無所獲,至少我們收獲了一臺鉤鉤果味的遺跡重機。”
熒撲哧一笑,庫勒契特很擅長這種逗人笑的小把戲,他那始終平靜而優雅的姿態更成為這種玩笑話的最佳助攻。
“有什么要匯報的?”熒伸手插起一塊誘人的烤肉,送入嘴里,一臉滿足。“關于曾經的北風守護。”
“只是其一。那條不聽話的龍已經進入了控制的最后階段,很快腐蝕就會完全腐化他的心智,但是我們的人發來消息,他們似乎在收集那條龍……腐化后的淚滴結晶。”
熒皺了皺眉:“他們收集那個做什么?北風守護有我們不知道的什么其他弱點么?還是說,他們打算通過某種我們不知道的方式解除腐蝕?”
“不清楚,但我更偏向于后者。”庫勒契特優雅而自信,“北風守護的弱點,深淵教團已經完全掌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