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你們所有人都給我記住,不要去想剛剛發生的事,也不要試圖去打聽他們看到了什么!
所有人,忘了今晚的事,不許互相詢問,不許討論。
當然了,如果你們想變得和他們一樣,也可以去討論和交談!”
說完,芙蕾雅仿佛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又對貝克韋恩和艾迪賈艾斯叮囑道:“如果在治療的過程中出什么意外,記得首要條件是保護自己的安危,然后盡快通知我。”
“明白!隊長!”
在得到芙蕾雅的命令后,騎警小隊的人員將地面失去意識,陷入昏迷的四名騎警扶到馬上,然后由人在后面扶著,朝著醫院跑去。
雖然芙蕾雅的命令有些前后矛盾,先是說他們四人是因為吸入過量的違禁藥劑才會導致這樣。
然后就下令隊伍里不準試圖去探究小巷里的內容,更不要討論和互相詢問。
這反而給人一種,他們四人就是因為在小巷子里看到了不該看的,才導致這種情況的感覺。
但疑惑歸疑惑,這群騎警也都是老油條了,沒有糾結于芙蕾雅話語字面意思上的矛盾和問題,而且立馬就提取出了芙蕾雅真正的命令。
即,如果想活下去的話,就忘了今晚的事,不準想,不準查,不準問。
不然,后果自負。
這才是芙蕾雅命令的真正含義。
他們四人過量吸食違禁藥劑……他們整個小隊天天一起執行任務,他們四個有沒有吸食違禁藥劑他們能不知道?
不但知道,而且十分清楚。
所以芙蕾雅所說的,只是一個借口。
一個用來解釋他們精神異常的借口,不然,你總不能告訴醫生……呃……大概也不知道怎么告訴醫生。
因為只有他們四人看到小巷里的情況,然后全都出現精神問題了。
所以這只是個借口,一個所有人都認可的借口。
后面的命令,才是真正的指令,這是為了保護他們下達的。
所以芙蕾雅所下達的命令應該是要分斷理解的,他們這些老油條自然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老老實實按照命令去做,什么也沒有問。
當所有的騎警離開后,昏暗影斜的街道上,就只剩下我和眼前那至今仍然不知道名字的女人了。
“西澤,一名偵探。”
我對她伸出了手,不得不說,她剛剛的處理有些讓我刮目相看。
處理的比我所想的還要更加讓人滿意,她也更加冷靜。
“芙蕾雅,一名騎警。”
她稍稍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與我握在了一起。
這代表,她與我的關系,不再是騎警隊長和罪犯的關系了。
而是可以平等交談的關系。
“我想去巷子里看看。”
她的眼神堅定無比,我想如果我拒絕的話,她也依然會自己去看吧?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執著地想要去看看,但我沒有拒絕和阻止。
我說過了,我喜歡公平與選擇。
她有選擇的權利,這是她的選擇。
在停尸房的時候我救下她,僅僅是因為她沒有選擇英勇赴死,而是想要活下來。
再加上那個劣鬼也把我列為了敵人,以及綜合一點點別的因素下,我救下了她而已。
而如今她選擇了進入小巷,那是她的事,關我什么事。
“當然,不過你最后帶個探照燈,里面有些黑。”
她之所以詢問我,只是出于禮貌,或許是有什么別的目的吧。
我不在意。
她轉身從馬背上的工具箱里取出一個手持的探照燈和一個可以戴在額頭上的探照燈。
她將那個可以戴在額頭上的探照燈遞給我,但我拒絕了。
“不必了,我很清楚那里面發生了什么。
這一點,你也很清楚,不是嗎?”
“好吧。”
我與她朝著小巷入口的方向走去。
事實證明,我讓她帶探照燈這個決定并沒有錯。
如果說我離開前小巷里的能見度還能夠用昏暗來形容的話,那現在就是漆黑了。
在我離開之后,兩旁的人家都默契地把房屋內的燈光全都關閉了。
只求不要遭到池魚之殃。
而他們把燈關閉后,本就昏暗的小巷能見度自然就更低了,甚至可以說是與黑暗無異。
在經過小巷入口那被我抽用的路燈時,芙蕾雅還特意停下來仔細端詳了一下缺口,然后美眸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沒說。
進入到小巷內,氣氛突然變得壓抑起來,就連空氣的味道都變得渾濁起來。
明明踏入小巷之前,是涼風不斷,空氣爽朗,雖說不至于讓人心曠神怡,但也足夠通透。
可一旦踏入了小巷,就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樣。
壓抑,渾濁,淡淡的腥臭……迎面而來的盡是些讓人厭惡之物。
芙蕾雅黛眉微皺,但她并沒有什么遲疑,就在照明燈的探照下繼續前進。
兩旁墻壁上深深的凹痕,地面上焚毀殆盡的余燼,已經凝固的鐵水……正如先前那名騎警所說的那樣。
只不過,他們運氣不好,碰見了最危險的時候。
而芙蕾雅此刻進來,這里的污染源已經降地很低了。
而這些的景象,也才是我想要原先那四名看到的。
奈何我估算錯誤,導致他們被污染了。
所以,只能說他們運氣不好。
什么,難道不是我的鍋?
當然不是了。
關我什么事,說到底他們這么容易被污染影響,還是自身不夠強大的關系。
如果照這么說,那我放走那只鬼獸,仍由它到處殺人。
然后他殺的人,死亡的原因都要歸結于我身上嗎?
純屬放屁。
這個世界上哪來的那么多理所當然。
如果我有能力斬殺惡鬼,但我不斬殺,所以惡鬼殺人我也要承受罪惡的話。
那有錢人明明有能力接濟窮人,卻選擇漠視,任由所謂的悲劇發生,豈不是也是罪大惡極。
如果這樣的因果關系成立的話,為什么那些罪大惡極的人沒有受到懲罰?反而是弱者一直在承受苦難?
因為說到底,世界上一切的理所當然與因果關系都是因人而異的。
你覺得如此,那就只能是你覺得如此。
你只能代表你自己。
別人覺得并非如此,那就真的只是他們覺得并非如此。
你可以不認可他人的理念,但你沒有資格去代表他,也沒有資格去訓誡他,更沒有資格去改變他。
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行為處事的準則,而我們的準則也只適用于自己,也只能適用于自己。
所以為我看來,那四名騎警就真的只是運氣不好而已。
這個世界上運氣不好的人太多了,多他們四個不多,缺他們四個也不少。
芙蕾雅蹲下身,用手去揉搓著那黑色的余燼,突然說道:“這和停尸房里的那個黑色的粉末一樣。”
我噘噘嘴,沒說話。
芙蕾雅站起身,對我道:“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談了。”
“談什么?”
“談談你是誰,你都在做些什么。”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是一名偵探,沒有營業執照,如今正在查一件兇殺案。”
“哪件兇殺案?”
“既然你在靈敦警察廳,那你應該知道歐文霍爾旅館發生的兇殺案吧。”
她神色一變,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一副,確實應該如此的表情。
“那我們就更要好好談談了。”
說完,芙蕾雅就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我跟在芙蕾雅的后面走出小巷,在走出巷子的時候,選擇了與她相反的反向。
然而,我還沒走兩步,胳膊就被她抓住了。
“你干嘛?!”
她看著我的表情有些生氣。
“啊……”我打了個哈欠,“都已經這么晚了,不是很明顯嗎?各回各家,各睡各的覺。”
“我記得我有說過,我們要好好談談。”
誘人的嬌軀貼了上來,近距離之下,一股清新的香味縈繞在我的鼻尖,似是想要找機會鉆進去一般。
不,它已經鉆進去了,它只是在誘惑著我。
不得不說,她的眼眸很漂亮,而且當她認真起來的時候,冰冷的眼神中具有一股壓迫力。
這應該是她在經歷了不斷的練習后鍛煉出來的吧?
但很可惜,對我沒用。
我伸手扒開了她的手腕,直視著她那橘紅色的眼眸,“但我可不記得,我有答應要和你談談。”
“我已經救了你兩次了,一次是在停尸房,一次是在剛剛,這是第三次,希望你不要不識抬舉。”
“第三次?什么第三次?”
我笑了笑,對她回應道:“你剛剛伸手抓住我的胳膊的時候我沒有殺你,不就是第三次咯?”
我轉身正要離開,但我沒想到是,她又阻攔在了我的面前。
她看著我說道:“你是個危險的存在!如果對你的存在放任不管的話,很可能會造成難以挽回的結果!”
“所以,你是想要找死嗎?”
我凝視著她的雙眼,但可惜的是,我沒有在她的眼神中看到動搖與膽怯。
“好吧好吧。”我突然攤開手,周圍的氣氛也隨之一松。
“既然你覺得我是個危險的存在,那你就說說我做了什么危害社會的事,又需要對我處以怎樣的刑罰。”
看我這幅模樣,芙蕾雅也是有些錯愕,但她很快就恢復了鎮定,說道:“首先你在沒有辦理相關手續的情況下進入了靈敦公立醫院的停尸房,嚴重擾亂的醫院秩序和公眾環境秩序。
其次,私下參與槍械斗毆。
綜上所述,應該監禁三個月!即刻執行!”
說完,也不知她從哪掏出一對手銬,熟練地將我的右手和她的左手拷在了一起。
然后,她就自顧自地將我往白馬的地方走去。
看著芙蕾雅那倔強的背影,我揉了揉眼睛,行吧,去就去吧。
就當是,在靈敦警察廳招待所住一晚好了。
她沒有說我在停尸房殺人,以及襲警啥的,還算公正。
畢竟我那也算是救了她。
反正明天打個電話給希密爾,讓他把我撈出去就好了。
至于我為什么不將這手銬掙脫……在正常體質的情況下,我也沒法迅速把這手銬扯斷。
而秘血的力量是不宜在普通人面前使用的,所以就順從一下她吧,去靈敦警察廳住一晚也不錯。
先前那些騎警走的時候,并沒有帶走芙蕾雅所騎的白馬。
所以白馬一直在原地等待著芙蕾雅。
芙蕾雅翻身上馬,正當我也打算上馬的時候,卻被芙蕾雅用手按在了腦袋上。
“你干嘛?!”
“那還用說?當然是上馬啊!”
“你上什么馬?你在下面走,我在上面騎!”
“不是吧,阿sir!你這樣讓我怎么辦?”
“我又不是跑回去,我會慢慢騎的啦!”
就這樣,一對奇葩的組合出現了靈敦的黑夜街頭上。
容顏美麗的騎警隊長騎在白馬上,她的右手與旁邊一名身穿長風衣和鴨舌帽的男子拷在一起,一人一馬以一個不快不慢的頻率前進著。
男人雖然胸前的衣服就像是被人用刀給割開過一樣,但神態卻是十分瀟灑,左手還拿著一瓶威士忌,時不時地灌上一口。
而女騎警隊長對于階下囚如此囂張行為,非但沒有絲毫的阻止,還從白馬后面的工具箱里取出了一小瓶玻璃裝的威士忌。
“喂,騎馬不喝酒,喝酒不騎馬,這是最起碼,你明白不明白?”
我喝下一口威士忌,打了個飽嗝,對著馬上的女人說道。
女人也灌下了一口威士忌,兩團紅暈浮現在臉頰,不禁也打了個飽嗝。
由于左手與我拷在一起,只能下意識地用拿威士忌的右手遮掩。
但飽嗝都打完了,聲音都出來了,再遮掩也沒用。
面對我的取笑,女騎警隊長白了我一眼,冷哼道:“你在教我做事?!”
兩人一馬,就這么悠悠然地朝著附近的騎警廳前進。
靈敦這么大,自然不可能只有一個警察廳,而是在設置了一個靈敦警察廳之外又設置了多個騎警廳。
每個騎警廳負責一個單獨的區域,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案件和總部調遣。
但也有例外,比如外城區就一個騎警廳也沒有。
至于下城區嘛,有一個,就是芙蕾雅隸屬的騎警廳。
下城區的報警打電話,也基本是先連到負責下城區的騎警廳。
如果騎警廳可以處理或者愿意處理的話,就進行處理。
而如果說不知道該不該進行處理,如何處理的話,就稟告上級,也就是靈敦警察廳,等候指令。
先前關于絲卡蒂的兇殺案,就是如此。
倒不是說下城區騎警廳不知道該不該處理,而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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