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是虛假之物  第二十七章-醉了,但沒有完全醉

類別: 短篇 | 短篇 | 盡是虛假之物 | 安達與修格   作者:安達與修格  書名:盡是虛假之物  更新時間:2021-04-23
 
“他叫維達,外城區的維達。”

在聽到維達的名字后,希密爾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畢竟但凡是在靈敦拿命討生活的,就沒有人不知道維達的。

因為不知道的,過不了多久就會尸沉大海或者投入下水道。

每個月都有這樣的新人,夢想來靈敦掙錢,結果率先把自己的命交出去了。

這倒不是說維達有多霸道,而是你在別人的地盤上混,卻連這片地盤上哪些人不能得罪你都不知道。

你說別人不拿你開刀,拿誰。

我把維達委托我的事告訴了希密爾,并且說明了兩件事之間的聯系。

當然了,不合適告訴希密爾的,自然沒說。

那對希密爾來說弊大于利。

這件事所涉及的方方面面已經越來越超出我的預料了,其實本來只是一個站街女兇殺案而已。

如今有了維達的加入與合作,希密爾的安全也就更有保障了。

同時我也讓希密爾多注意那些東瀛人的動向。

我不是想讓希密爾去做什么,僅僅是想讓希密爾有所防備而已。

這樣不至于在關鍵時刻被意想不到的家伙給背刺了。

最后,在我的一番解釋下……大概算作解釋吧。

希密爾對維達的加入表示同意與理解,并表示會與維達通力合作以及共享情報的。

我知道他是在敷衍我,像他這種的人怎么可能真的與一個不熟悉的家伙通力合作。

這就像我也同樣不會與維達百分百信任一樣,我們只是各有所圖的合作關系而已。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經理解并同意了維達的加入這件事就夠了。

接下來,就是抽絲剝繭了。

找到那群惡鬼的線索。

有一群惡鬼,盤踞在靈敦之內。

而他們中的其中一人,就是殺害絲卡蒂的兇手。

至于要不要把他們一鍋端了,到時候再說吧。

弄不好是我被他們直接抬走呢。

當我放下電話,準備在酒館的前臺小喝一杯的時候,我開始覺得周圍的氣氛有些怪怪的。

先前都在忙著與希密爾說話,所以也就沒怎么在意。

現在我才發現,周圍有些人的視線似乎不時之間就會從我的身上掃過。

今天的酒館雖然人和以前一樣多,但卻并未如同往常那般吵鬧。

當我的視線在酒館內掃過一圈后,我想,我發現了原因。

在我常坐的那個位置,現在坐著人。

不過,那并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她是個女人,而且是位極為美麗的女人。

玫紅色的秀麗卷發,身穿一件灰褐色的軍式長衣,胸前是一件白色的紐扣襯衫,豐滿的胸脯讓白色的紐扣抵達了極限的位置,無法更凸一步。

她穿著長皮靴,手肘撐在桌面,左手掌心托著下巴,右手正拿著一杯波本威士忌,無聊地喝著。

當我看向她的時候,她也正看向我。

接著,她仿佛像示威一般,將余下的威士忌一飲而盡,瞪了我一眼,以此表示,她現在的心情很不爽。

結果……差點被嗆住。

但她最終還是忍住了。

她的到來,讓得原本樸實無華,毫無特色的酒館仿佛都亮色了不少。

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的目光,都會忍不住地朝她的身上游去。

而很顯然,她絲毫不打算掩飾自己的對我的關注。

所以,這才是導致有視線在我的身上游離掃過的原因。

我走過去,在她的對面坐下。

什么?她的對面還有空位?

她這么漂亮,沒人來搭訕?

嗯,沒有。

因為,在她右手手肘的桌面上正擺放著一支點五五。

而會來阿姆斯特朗酒館的人卻鮮少有亡命之徒。

所以直到我坐下之前,尚未有人敢坐在她的對面。

因為她一副看起來就心情不太好的樣子,再加上還喝了不少酒,誰知道她會不會一個不高興就把來搭訕的人給崩了。

所以為了安全起見,大家都只是用目光掃掃而已。

“希望你來這里就只是單純地喝悶酒,而不是和我有關系。”

當我坐在芙蕾雅對面的時候,希芙很懂事地走過來為我上了一杯早年時光,然后迅速去服務其他客人。

芙蕾雅掃了我一眼,白皙粉嫩的臉頰罕見的浮現出了一抹紅暈,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

“你喝了多少?”

“沒什么,就只是從中午喝到現在而已。”

我點了點頭,“還行,不愧是騎警隊長,還沒進醫院。”

“那是自然。”

她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繼續說道:“我來這里喝悶酒,和你關系不大。”

我聽出了她話里的意思。

“但終歸還是有關系,對吧?”

“我來這里喝悶酒只是順路而已,是有一件事找你。”

“如果你是想要把我抓回去的話,今天早上已經有人保釋我了。”

芙蕾雅擺擺手,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我知道,盤踞在外城區的金色雄師,維達嘛。

我知道,是他保釋的你。

不止這個,我還知道,你在外城區的綽號叫肅清者。”

“虛名而已,虛名而已。”

“喂,西澤。”

她突然有些認真地叫了我的名字。

“你心里是不是一直在笑我?”

“笑你?笑什么?”

“笑我竟然不自量力敢抓你,笑我竟然不自量力想要以一己之見去改變這個混亂的城市,笑我直到如今還傻乎乎地秉公執法……”

我微微一愣,沒想到性格強勢的她竟然會在我面前說起這個。

大概是酒精的影響吧。

我想了想,說道:“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秉公執法的人會被人說是傻乎乎的,我也不知道一個人想要讓世界充滿公平與正義有什么值得嘲笑的,更不知道一名騎警抓捕罪犯又有什么可笑的。

你做的不錯,甚至于可以說是很好,能夠逆流而上,去做別人不敢做,不愿意做的事。

站在常人的角度來說,值得欽佩。”

芙蕾雅眼睛一亮,“那你覺得我做的是對的了?”

“不。”我搖了搖頭,“我只覺得你是個蠢貨。”

“你果然還是在嘲笑我……”

“我覺得你是個蠢貨,和我覺得在常人的角度看來,你是個值得欽佩的人。這兩點我想并不沖突。”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什么絕對的正確與否,一切的對錯定義都是會隨著個人的立場與標準而改變的。

對你來說是正確的事,但對別人來說也許就是錯誤的。

對你來說是錯誤的事,也許對別人來說就是正確的事。

所以我不會去評判你的所作所為是否正確。

我只能說,你的做法很不錯,很好,但也很笨,很愚蠢。

這個世界上活的最累的,往往就是那些特立獨行,不合群不合眾,不遵守潛規則,始終堅守自己的信條,恪守自己的原則的人。

但我覺得,像你這樣的笨蛋還是越多越好。

就是因為像你這樣的笨蛋太少了,所以這個世界才會如此糟糕。”

余下的話我沒說,只是在心中默念。

因為當黑暗來襲的時候,也只有你這樣的笨蛋會率先頂上去。

而不是如旁人一般,心懷鬼胎,甚至會在人類瀕臨絕境時依然思考著,如何從內訌與矛盾中獲得更多利益。

“唉……”芙蕾雅長長嘆了口氣,一臉郁悶,“暫且就當你是在夸我好了。”

說著,她舉起了手中的杯子。

我有些不明所以,她的杯子里是空著的,她對我舉起杯子干嘛?

我大約在思索了一點五秒后,將自己杯中五分之一的早年時光倒進了她的杯中。

哪知,她突然拍了拍桌面,“喂喂,你干嘛?我是要你干杯!”

“你倒酒給我干嘛?”

她一邊說著,一邊卻收回酒杯飲下,還小小地打了個飽嗝。

“我又不是沒酒……”

“再來!”

她再次向我舉起了酒杯,我已經能聽見希芙和酒保的竊笑聲了。

該死,我當初為什么要把這個離前臺這么近的位置選為常坐區域?我是腦袋被門夾了嗎?

吐槽歸吐槽,但我還是有氣無力地抬起酒杯,與芙蕾雅的空杯碰在一起。

玻璃酒杯碰撞的清脆聲回蕩在空氣中……

我收回酒杯,一口喝下。

然而,芙蕾雅的下句話差點沒讓我嗆喉嚨。

“哎?你為什么沒有給我倒酒?!”

我:“……”

我一邊把酒杯里余下的威士忌倒進她的杯里,一邊向希芙招了招手。

希芙笑意吟吟地走了過來,“有什么事嗎?西澤先生。需要給你們加酒嗎?”

我白了希芙一眼,“給下城區的騎警廳打個電話,說讓芙蕾雅在這里喝醉了,你把地址告訴他們,會有人來帶她走的。”

“不用!”

沒想到,一提到騎警廳,芙蕾雅的脾氣突然就漲起來了,嚷嚷道:“不用,我已經不是騎警廳的騎警長了,我現在只是個無業游民。

我啊,就在正午,被解雇了!

我現在,是無業游民!”

希芙的目光望向我,示意我的意思呢。

“管她干嘛,去打電話。”

“好的好的。”

“等一下!”

“還有什么事?”

“把我的酒杯滿上。”

我把自己的空酒杯遞給希芙,沒想到,一只白皙的手掌也拿著酒杯遞了過來。

希芙看向我,她是在問我接還是不接?

我看著已經“漸入醉境”的芙蕾雅,這種狀況是最麻煩的。

因為醉了,但沒有完全醉。

而且因為酒精的原因,會讓她神經亢奮,失去自我克制的能力,內心變得脆弱起來,很容易就會以一種遵循原始欲望的方法來發泄自己的不滿。

至于具體是什么方法,就看個人的特質了。

有些人是通過撒潑打滾,有些人是通過暴力宣泄,還有一些人是通過撒嬌賣萌……多種多樣。

為了避免芙蕾雅也遵循自己那原始純粹的欲望來發泄不滿,所以我向希芙點了點頭,但還是補上了一句。

“換一下。”

希芙瞬間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給芙蕾雅換成果汁。

在希芙離開后,我想芙蕾雅喝悶酒的原因已經很明顯了。

她被解雇了,就在今天中午,也就是我離開之后。

所以,被解雇的她就跑來了這里喝悶酒。

不對,喝悶酒只是順帶的,如果只是喝悶酒的話,那她去哪都可以。

以她騎警長的身份,她完全可以去靈敦治安最好的區域選一家口碑尚佳的酒館。

而不是來這里,一個下城區的小酒館,酒的品質一般,也只有一個酒保和侍女,沒有絲毫應對暴力沖突與意外的措施。

她來這里,應該是有事找我。

但沒見到我,反而喝酒喝著喝著,把自己給喝醉了。

“我說,你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事?什么事?”

“你不是說,你來這是有一件事找我嗎?”

“哦?!對,有一件事找你。”

“什么事?”

“啊……”芙蕾雅昂起頭,想了想,又回在了自己重疊的雙手手背上。

“忘了。”

我:“……”

不問也罷。

不得不說,下城區騎警廳除了辦案和逮捕罪犯,在別的方面效率還是很高的。

這不,剛讓希芙告訴他們,他們的騎警長……前騎警長在這里喝醉了。

不到十五分鐘,就有四個如花似玉,全副武裝的女人沖進酒館把芙蕾雅給扶走了。

“別扶我!”

“小姐,快回去吧,你偷偷跑出來老爺已經很生氣了。”

“他是哪天不生氣?!他天天生氣!當初是他說的,三年內隨我做什么的!

結果說反悔就反悔……我還生氣呢!”

芙蕾雅那充滿怨念的聲音漸行漸遠……

我聽著他們的對話,心里稍稍有些訝異。

雖然知道芙蕾雅身份不簡單,從她的行為來看,不可能只是一個小小的騎警長這么簡單。

畢竟,騎警長可不會大晚上帶手下出門去下城區辦案。

因為對下城區的騎警來說,如果死人了,那第二天白天再去也不遲。又能打牌睡覺,也能避免危險和陷阱。

而如果沒死,那就等人死了再說唄。

人都不死,去干嘛?抓進監禁室?那地方早就不開放了。

再者,騎警長進停尸房也不需要偷偷摸摸做偽裝。

所以我大體上猜測芙蕾雅身份不簡單,在靈敦是有靠山,也是有自己的個人目的的,與別的騎警不一樣。

但沒想到……她竟然會是高官子女。

呃……也有可能她父親是某位位高權重之人。

我想……我大概明白她為什么會被解雇了。

我走之前剛和格登局長打了個“招呼”,然后她就被解雇了。

結合我與格登局長打過的交道,以及打交道期間發生的事。

不滿猜測,估計是芙蕾雅的父親下令解雇芙蕾雅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芙蕾雅遠離下城區。

不過,實話時候,格登局長做的很對。

因為,下城區與外城區現在確實很危險。

特別是黑夜。

相比之下,另外三大區要安全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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