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維達那邊也不好受啊。”
雖然我說了一句毫不相干的事，但老威利顯然瞬間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因為如果維達那邊游刃有余的話，就不會一大早就讓老威利來找我了。
很顯然，維達那邊并不算太順利，不然他一定會以另一種形式與我交流情報。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大清晨，就讓老威利趁著霧色濃重的時候前來找我。
遲疑了一下，老威利還是選擇了如實回答。
“是的，維達少爺想要盡快結束這件事，或者說盡快把這件事給控制住。那群東瀛人隱藏的太深了，要處理掉他們有些麻煩，他想要盡快集中力量把他們抹去。”
老威利的話從側面說明了，韋德工廠確實與那潛藏在靈敦的惡鬼組織關系十分密切。
維達和希密爾為了查到緋紅之血的來源和各種情報，與那潛藏在靈敦的惡鬼組織進行了交手，至今仍在僵持，互有往來。
雙方都有所忌憚和顧忌，就是不知，那惡鬼組織的顧忌是什么？怕暴露嗎？
這一點，大概只能讓我自己去驗證了。
雖然老威利與我說那些情報只需要幾分鐘，但這幾分鐘的內容，也不知是用多少人的性命換來的。
而顯然，同時對付那群東瀛人和與惡鬼組織抗衡，對維達來說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
老威利一大早來找我，就是證明之一。
說明維達如今很需要時間，而且是合適的時間，他需要盡快讓戰斗的節奏進入到對他有利的節點，而不是這樣干耗著。
越耗著，越拖，對他越不利。
因為維達可是很清楚，那群惡鬼在靈敦密謀著什么。
時間拖的越久，他們的計劃成功率就越大，完成率就越大。
所以需要盡快解決或者控制住。
“我知道了，我昨晚查到的東西也沒什么可以告訴維達的。”
可以告訴維達的，維達都查到了，不可以告訴維達的，說了維達也聽不懂。
“不過你回去可以告訴維達，我今晚打算去一趟韋德工廠，他可以把部署在維達工廠方面區域的力量撤回去，用來對付那群東瀛人了。”
“好的。不過您一個人？”
“那你覺得呢？”
老威利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低頭道：“沒，只是那地方有些不同，我曾經遠遠的觀察過。
西澤先生，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地方很可怕。
不是單純的黑幫火拼能夠相比的。”
我已經吃完早餐了，隨即起身拍了拍老威利的肩膀。
“老威利，你什么時候見我去送死了？
雖然我每次的行為在外人看來都是在送死，但最后事實證明，活下來的是我。
以前是如此，現在也一樣。
我會進入韋德工廠，并且活下來，而你需要做的，就是幫助維達收攏力量，對付那群東瀛人。
你明白嗎？”
“明……明白。”老威利點了點頭，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但那不重要。
而他也很清楚自己的想法不重要，或者說對我來說不重要，所以他識相的把疑惑與不解埋進了心底。
對于老威利的回答我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挺好。
無論一個人如何理智與聰明，當他的對手是超越了人類理解的存在時，都難免會陷入思維的誤區。
老威利顯然就是這樣的，我和他之間有著嚴重的信息差，正是那信息差導致的我們的彼此不信任。
但不信任就不信任了，我和他之間也不需要什么信任。
因為我和他之間本就不會有那種東西。
老威利是忠于維達的仆人，而我是忠于自己的人。
如果有一天，維達讓老威利對我下手，他一定會悄無聲息的動手。
而如果說維達始終與我結盟，那么即便老威利對我充滿了懷疑和不信任，心里再有想法，行為上也依然會尊重我，在適當范圍內服從我的指令。
所以說我與老威利之間，無論雙方是什么關系，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與維達是什么關系。
我很清楚這點，老威利也很清楚這一點。
所以無論是真糊涂還是假明白，他都會說明白，然后傳達我想要告訴維達的信息。
“你明白就好。對了，你回去告訴維達和希密爾，接下來一定要更加注意自己的安全。
不僅僅是要防備那群東瀛人和韋德工廠，還要注意到個黑暗中有可能存在的敵人。”
“西澤先生，您的意思是？”
“如果你要理由的話，那就是兔子急了會咬人，狗急了也會跳墻，如果敵人被逼到絕境，那什么他們都做得出來，他們會掀出所有的底牌。
不僅如此，這時候還要注意那些一直隱藏局外，坐山觀虎斗的勢力和想要最后想要插手進來，渾水摸魚的勢力。”
這件以絲卡蒂的死亡開端的事件，到現在為止所牽扯進的勢力超出人的想象。而這些，也僅僅是那些已經入局的勢力。
更別提，那些沒有入局卻時刻觀察局勢的勢力。
當案件迎來高潮，故事即將落幕的時候，那些按耐不住的家伙必然會插手，想要分一杯羹。
“我會告訴維達少爺的。”老威利的神色自從我開口過，就沒有放松下來過，看來他也很清楚，這次維達插手的事，麻煩程度遠超過去。
“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那些只是借口罷了，真要說我為什么會讓維達多注意一些，純粹是我的直覺罷了。”
這確實是直覺，比起那些分析，我更加傾向于我今晚的行動可能會導致某些變化，讓局勢朝著未知的方向前進。
所以我才會提前讓老威利告訴維達和希密爾，讓他們做好自己的安全準備。
別到時候死了，怪我沒有提醒。
只有我才知道，超鬼到底有多恐怖。
如果那只超鬼一直隱藏在韋德工廠，我與它在靈敦打了起來的話。
如果不小心引爆了什么工業燃料之類的，那可就麻煩了。
當然了，不是我麻煩，是別人麻煩。
看著老威利有些錯愕的神情，我聳聳肩，“我的直覺一向很準，明白嗎？”
“明白，明白。”
“如果沒什么事的話，就回去吧。”
“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就撥打這個電話。”
老威利留下了一個號碼，就悄悄后退了。
我看著紙條上的號碼，從另一方面來說，這也確實證明了維達的僵持處境迫切需要一個第三方力量來打破。
要知道，以前維達可是很少主動用這些東西的。
他不是不知道這些新興科技的利用能夠大大提高效率，能夠帶來各種各樣的好處。
但他始終不愿意啟用。
原因除了不喜歡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沒有一個敵人值得維達如此對待。
對維達來說，即便只用書信與馬車傳遞信息，局勢也始終在他的掌握之中。
所以他完全沒必要去用電話，汽車這些新興的東西來幫助自己取得勝利。
而現在維達開始大規模，常見性的利用這些東西了。
那就說明這次的敵人給了維達足夠的壓力，他要對自己的勢力進行全方面的升級換代了。
在這次的戰斗中。
對惡鬼組織來說，時間是拖的越久越好。
而那群東瀛人大概率也是。
局面僵持的時間越長，他們積蓄的力量就越強。
而反觀維達，由于這次他的目標是想要保護靈敦，或者說保護他的地盤和積累下來的底蘊，所以在這場戰斗中始終是有些被動的。
因為破壞總是比守護更容易。
更何況，對手還是長年隱藏在黑暗中的獵手，這種情況下想要找到對方，并且殺死對方就更加難上加難的。
所以能夠以普通人組成的勢力與那群有問題的東瀛人和惡鬼組織僵持在一起，維達的能量已經很強大了。
這股能力，如果維達愿意，足夠他統一外城區了。
只不過他不愿意罷了，槍打出頭鳥，在維達的計劃尚未完備之前，他并不打算做出太過搶眼的舉動。
統一外城區，顯然就是一個足夠搶眼的舉動。
靈敦上面需要的，是一個亂中有序，互相制衡的外城區，而不是一個統一的力量集合體。
這會讓他們感到威脅。
到時候，他們必然會想要出手瓦解統一的外城區，讓其再次歸于混沌。
如今局面依然在僵持著，維達這邊的主要力量是普通人，戰斗力主要依靠槍械這樣的熱武器。
而那群東瀛人和惡鬼組織，因為還有自己的計劃，所以不敢太過暴露力量，只能讓局面僵持在一個平衡的點。
可維達也是老獵手了，他很清楚，作為防守的一方，作為迫切需要時間的一方。
僵持的越久，勝利的天平就越是向著對方傾斜。
所以他被迫切需要一個第三方力量加入到僵持局面內，打破平衡，讓勝利的天平向著他傾斜。
而那個第三方勢力，我就很合適。
今晚，就是平衡被打破的時間。
其實在我看來，維達或許真的喜歡那些老物件，但那更像是一種懷念的喜歡。
就像是，他總是能在那些老物件上看見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所以他才喜歡那些東西，讓那些東西陪伴在自己的身邊，永遠出現在自己的視角內。
這既像是一種對過往的懷念，也像是一種對現在的警告。
警告自己，永遠不能忘卻過往那段回憶。
而維達的行為，在我看來就像是在證明什么一樣。
他舍棄了過往的身份，戴上面具，用維達作為自己的名字，這在古文字中代表著自然與強大。
他一邊放棄那些新興科技，一邊大展拳腳，不斷將新的地盤和屬下納入麾下。
維達的行為就像是在證明著什么，證明著即便不依靠現在的科技，他也能做到掌握全局。
但是否真的如此，我不知道。
每個人的內心都有一個只屬于自己的秘密，那是一個永遠都只能自己一個人銘記的秘密。
而我們終其一生，都將背負著那個秘密而活，為其所累。
也許最終迎來的是美好的結局，也許是臨終的噩夢。
誰知道呢，因人而異罷了。
像我這種人，秘密可不是一個兩個，它們有的是蜜糖，有的卻是噩夢。
但無論他們是什么，他們最終都將與我一起步入生命的重點，死亡的墳墓，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曉。
解決早餐后，我離開了阿姆斯特朗酒館。
今晚的目標是韋德工廠，那就沒必要繼續待在這了。
因為韋德工廠的所在地是上城區的郊區，而且還是郊區的邊緣地帶。
那地方說是上城區，其實和下城區或者外城區也沒什么區別就是了。
只不過是因為在范圍的劃分上劃到了上城區而已，再加上那工廠確實是在為靈敦產生經濟效益，所以也就歸上城區在管了。
這樣一來，工廠就可以杜絕很多麻煩，能夠相對安穩的經營了。
只不過現在看來，那塊上城區的虎皮，反而為韋德工廠遮去了不少麻煩，省去了不少事。
雖然在上城區，但其實在韋德工廠，上城區的人只占很少的一部分而已。
原因前面說過了，韋德工廠里的工人，絕大部分是奴隸和低廉的雇傭工。
只有少部分管理階級是上城區的居民。
這里說那些被招募進的工人是低廉的雇傭工并沒有什么問題。
因為韋德工廠所開出的高薪，是相對其他工廠而言的高薪。
可其實那份薪水，在與工人的辛勞程度與需要冒的風險程度比起來，實在是太過低廉。
但這就是如今靈敦的現狀，人命一點也不值錢。
靈敦這座龐大的機械都市每天都在排出數不清的污水與蒸汽，那巨大的蒸汽機下每天都需要焚燒數不清的煤。
可誰也不確定，那些煤里面混了多少尸體。
在我坐上地下蒸汽列車前往上城區的過去，我在思考，韋德為什么要招募工人？
如果是要進行礦物開采，那肯定是奴隸最好用。
不需要給他們發工資，不需要擔心有人鬧事，更不需要出什么意外。
因為一群無人關心的奴隸，就算死絕了，也沒人在意的。
請：m.biqiuge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