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凡在來此的路上,心里已經想好了說辭,此時他神色從容,冷眼掃了對方一眼,淡然道:“在下林玉凡,煩勞通報一聲七夜掌門,有關護法之要事相告。”
青年一愣,與其他幾人相互看了看,說道:“護……嗯,前輩,此事我等做不了主,不如您隨我去見執事長老?”
林玉凡雖然持著護法令牌,但顯然并不算煉尸門護法,所以這青年改了稱呼。
林玉凡點了點頭,走出陣法,穆清清則如同普通的尸傀一般,在后面跟上。
青年身子一躍,從巨木上落下,身后的那尸傀也隨之跟上。
“前輩,請。”說著,青年身子一動,飛向四周洞口中的一個。
林玉凡二話不說,跟了進去。
一路上青年暗中打量林玉凡,越看態度越是恭敬,林玉凡的年齡看上去比他還要小上許多,但卻已經是黃金級,且被誤會為尸傀的穆清清,在他看來也是極品尸傀,自然獲得了青年的尊敬。
尤其是穆清清除了實力外,顏值和身段也是不凡,更是吸引了青年大部分的注意力。
同樣,林玉凡也在打量對方,尤其是在對方身后的尸傀上多留意了幾分,尸傀散發出一陣陣寒氣,隱有一層迷霧阻攔神識,但以林玉凡目前精神力量,即使不用破妄之眼,也能輕易發現了端倪。
這尸傀樣子干枯如柴,看似在沒有意識,但在林玉凡注意它的瞬間,這干尸猛然間回首,目光盡管渾濁,但卻隱露殺機。
青年似有所覺,一拍尸傀,這干尸一般的尸傀立刻閉上雙眼,此時青年對林玉凡笑道:“前輩,我這具尸傀是家師所贈,五感神識極為敏感不說,殺氣太重,我費了好大的心力,才祭煉成功。”
林玉凡點了點頭,說道:“你這尸傀居然有黃金級實力,不錯。”
青年一聽這話,心底暗驚,看向林玉凡的目光也略有不同,要知道尸傀的特殊性,那陰氣不但可以阻攔精神力的探查,同樣也會阻止尸傀自身氣息的散發,如果不是擁有特殊技能,或者實力超出尸傀主人許多,很難發現其中的端倪。
想到這里,他態度更加恭敬,略一猶豫,問道:“前輩,您身后這具……,是您的尸傀?”
林玉凡神態從容,點了點頭。
青年臉上露出好奇之色,仔細的看了穆清清半天,驚訝道:“前輩,你這尸傀的靈性如此充足,是如何祭煉的?如此靈性的尸傀,只有七夜掌門祭煉百年的羅剎才具備。”
林玉凡看了對方一眼,眼神不善,雖然此時穆清清的確算是他的尸傀,但他如此做法的目的卻是讓其恢復,而不是聽其他人評論。
青年不斷地打量穆清清,看的林玉凡有些不耐煩,但礙于處在對付的宗門之中,也就不便出手。
青年好似沒有察覺,一路上不斷的問著各種各樣的問題,即便是林玉凡不回答,他也不在意,自言自語的說著。
不到一刻鐘的路程,青年從尸傀說起,一直說到他的同門,再由同門說到他師傅,又由他師傅談到師祖,諸如此類,林玉凡盡管不耐,但也從對方口中聽出了煉尸門的大概。
到了最后,他實在是有所不耐,沖著青年一揮手,一道精神力量投了過去,讓他身形一歪,不敢再多看,乖乖帶路。
洞穴通道越來越大,一直到另一端的出口,林玉凡眼看出口在目,立刻加速飛了過去,沖出通道,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比之前洞穴稍小的溶洞。
溶洞內有五根巨大的石柱,每根柱子上都飄著一團巨大的赤色火球,一絲絲微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正中間的石柱上,端坐一老者,老者鶴發童顏,面色紅潤,頭發無風自動微微飄起,隨著他的吐納,四周石柱上的火球內,飄出一絲絲灰蒙蒙的氣體,鉆入老者七竅之內,瞬間又鉆出,飛快的融入他坐下石柱。
如此循環往返,詭異莫測。
在林玉凡飛入溶洞的瞬間,老者猛然間睜開雙眼,雙目開闔間精光一閃,冷淡的盯著林玉凡仔細打量一番。
林玉凡神識一掃,不動用破妄之眼,眼前的老者的實力他看不透,但也絕對沒有榮耀級那種強烈的壓迫感,最多是鉆石實力。
此時青年也飛快的進入溶洞,他看見老者,立刻恭敬的抱拳道:“長老,這位前輩剛剛從傳送陣內出來,開啟了四十三個光圈,他要見七夜掌門。”
聽到這里,老者面色一變,態度一掃冷淡,古怪的看著林玉凡,沉聲道:“這位道友,是誰給你開啟的我煉尸門陣法?”
林玉凡神色如常,但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他忽然意識到,之前因為事情緊急,他似乎沒有詢問那道人的名字,只能道:“是一道人,給了我這令牌!”
老者面色微變,接過令牌端詳半晌后,立刻站起身子,問道:“失蹤了幾百年的護法長老?他……你是他什么人?”
林玉凡看了對方一眼,說道:“弟子。”
那道人傳授他令牌功法,雖然沒有拜師,但說個弟子身法,倒也合理。
老者倒吸口氣,護法長老煉尸門內輩分極高,屬于真正的掌權者,若對方所說屬實,那自己萬萬不能得罪對方,想到這里,他連忙笑道:“原來是師叔歸宗,晚輩劉岳,不知師叔高姓大名?”
林玉凡微笑道:“在下林玉凡,師叔之類的稱呼,可不敢當。”
劉岳哈哈一笑,轉頭掃了青年一眼,板著臉喝道:“沒你什么事了,回去吧,林師叔由我送到七夜掌門那里。”
青年連忙稱是,轉過身子后嘴里無聲的嘀咕了幾句,快速離開。
待青年離開,劉岳熱情的邀請林玉凡飛上石柱,笑著問道:“林兄,不知護法長老為何這次沒有一起回來啊?”
林玉凡大有深意的看了對方一眼,隨意的說道:“他師尊的尸傀出了點問題,急著處理。”
劉岳點頭,說道:“越是高等級的尸傀,就越是容易出現問題,不過以護法長老的榮耀級的實力,處理這些事情輕而易舉。”
林玉凡神態從容,劉岳略一沉吟,說道:“王兄稍等,我這就聯系七夜掌門。”
說完,他一拍儲物袋,祭出一道玉簡,拿在手中略一凝神后,向前一拋。
玉簡閃爍幾下,迅速鉆入四周的一條通道內。
做完這一切,劉岳看了看林玉凡身后的穆清清,正要說話,這時林玉凡開口了,他看著四周柱子上的赤色火球,略感驚訝的問道:“木兄,這赤色火球散發出的氣息,熱中帶冷,不是凡物啊。”
劉岳哈哈一笑,說道:“王兄,這赤練魔焰為我煉尸門一寶物,對于我等修煉,好處眾多,尤其是尸傀,更是裨益頗大。”
林玉凡望著赤色火球,右手一引,頓時一個火球內散出,飄到林玉凡手心,他凝神觀察少許,精神力壓迫之下,頓時藍煙發出嗤嗤聲,瞬間縮小,最終變成一個的藍色小球,飄在半空。
劉岳面色微變,深深的看了林玉凡一眼,心底最后一絲懷疑,也在對方露出這手操控陰寒靈力的瞬間,消散一空。
他卻不知,林玉凡不過是仗著精神力量強大,對于陰寒之氣隔絕控制而已,與煉尸門的修煉功法沒有半分關系。
就在這時,忽然四周石柱上的赤色火球猛地一暗,散出陣陣青煙,這些煙塵極快的凝聚在一起,形成一個虛幻的人影,與此同時龐大的威壓從人影上散下。
林玉凡瞳孔一收縮,在對方的威壓之下,頓時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再看劉岳,此時更是立刻跪在地上,神情極為恭敬。
“你就是石宇師弟的弟子?”一個陰森的聲音,徐徐從人影口中傳出。
這聲音一出,立刻化作風雷陣陣,四周石柱上火球頓時又是一暗。巨大的回音在溶洞內傳來蕩去,給人一種如天威般的錯覺。
林玉凡這才知曉,原來那道人名叫石宇深吸口氣,抱拳恭敬的說道:“拜見七夜前輩。”
那人影漸漸凝實,化成一個四十許歲的中年人,此人相貌英俊,眉如點倉,眼若蟠星,面白似玉,他看著林玉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開口說道:
“劉岳,你退下。”
跪在地上的劉岳,連忙稱是,干凈利落的站起身子,迅速向四周一個洞口飛去,轉眼間就不見身影。
七夜右手一揮,頓時一道薄薄的光幕四下蕩開,他輕嘆一聲,略帶一股惆悵之意,緩緩說道:“林玉凡,你并非我煉尸門弟子,不用拘束。我那師弟石宇,定是遇到了麻煩,此地已無第三人,你且說說吧。”
林玉凡腰板一挺,他來之前已經想好,有關石宇弟子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瞞過七夜這個傳奇級高手,所幸實話實說。
略一沉吟,林玉凡便把叢林廢墟內的見聞,有關于阿旺帶領他走進的那個城市之中發生之事,訴說一番。
同時將小骷髏阿呆放了出來。
七夜一直安靜的聽著,一語不發,待在林玉凡全部說完,他輕嘆一聲,閉目沉思少許,心里暗道:“這林玉凡所說應該屬實,石宇師弟臨走前曾說尸傀晉級在即,而且他剛才所說內容符合石宇師弟的性格,尸傀叛變,唉。師弟,尸傀叛變豈能是如你說的那般容易,榮耀級的尸傀叛變,即便是我也難以在不傷害師弟的前提下控制尸傀。
你讓這林玉凡送信,恐怕另有深意……”想到這里,七夜神識一掃,忽然輕咦一聲,在他眼中,這穆清清此時的狀態雖然類似尸傀,但卻不是尸傀,反而擁有更多的人性。
不過很快他又從穆清清身上移開視線,這種尸傀雖然罕見,但此刻穆清清的實力也就堪堪鉆石級,還不值得他注意。
不過當他的神識掃過小骷髏阿旺時,忽然一愣,然后仔細看去,借著心中一驚,想起了宗門內的某個傳說。
不過他面上卻絲毫不漏,這神識踏查也是一瞬間的事情,他收回目光,緩緩開口:“林玉凡,他就是陪伴我師弟數年的阿旺吧。”
林玉凡點了點頭。
七夜深吸口氣,果斷的說道:“林玉凡,我觀你體內靈力,乃木屬性,雖與我煉尸門不同,但你這尸傀如果在煉尸門內修煉,自然是事半功倍,你可愿意成為我煉尸門弟子?”
林玉凡之所以答應那道人,自然也是為了煉尸門中可以幫助穆清清的功法,于是二話不說,恭敬道:“弟子愿意。”
七夜點了點頭,說道:“罷了,既然你機緣巧合與石宇師弟相識,就真的做他的弟子吧,從今往后,你就是我煉尸門的二代弟子。”
說完,他指著小骷髏阿旺,說道:“這阿旺我要領走。”
看到林玉凡略有猶豫,他笑道:“這阿旺與我宗門關系甚大,不過師弟已經將其送與你,我也不會強要,等到一月之后,自然會歸還與你。”
說完,他右手一甩,隨手大手一抓,抓住小骷髏的身子一晃,借著扔出一枚身份玉簡,在阿旺呆萌的表情中,消失在溶洞內。
林玉凡正愣神間,劉岳探著腦袋從一個洞口走出,發現七夜離開后,立刻飛到林玉凡身邊,正要說話,猛然間注意到林玉凡手中玉簡的顏色,頓時吃了一驚,退后幾步恭敬道:“弟子劉岳,拜見師祖。”
林玉凡一怔,看了眼手中玉簡,笑道:“木兄不必如此,這玉簡的顏色,難道有什么說法么?”
劉岳羨慕的看著林玉凡手中玉簡,苦笑著從儲物袋里拿出一個淡藍色的玉簡,說道:“師祖,剛才你沒有玉簡,所以你我平輩稱呼無礙,可現在你有了玉簡,煉尸門門規森嚴,我如何敢再叫你王兄……
你看我手中玉簡的顏色,玉簡是我煉尸門唯一的身份憑證,掌門的玉簡是青色,二位護法長老是深藍色,至于長老則是淡藍色,余下弟子均都是白色。”